内卷(involution),也称内卷化、内卷化效应、过密化、内卷化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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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卷是近几年来中文网络上特别流行一个词,一般用于形容某个领域中发生了过度的竞争,导致人们进入了互相倾轧、内耗的状态。
英文叫involution,与之对应的是evolution,即演化。直观地说,内卷就是“向内演化”。更宽泛一点说,所有无实质意义的消耗都可称为内卷。
研究者以内卷来概括中国农业生产、国有企业生产、政治制度,以及学术研究出现的“没有发展的增长”现象。[2]
互联网语境下,内卷形容工作或考试的非理性的内部竞争、内部消耗或停滞不前。[2]
哪些情况是内卷?
1、无意义的精益求精是内卷;
2、将简单问题复杂化是内卷;
3、为了免责,被动地应付工作是内卷;
4、与预期目标严重偏离的工作也是内卷;
5、低水平的模仿和复制是典型的内卷;
6、限制创造力的内部竞争是制度性的内卷;
7、在同一个问题上无休止地挖掘、研究同样是内卷。
农业是内卷之母[3]
今天我们用到的内卷这个词,有清楚的来源,那就是美国人类学家格尔茨的著作《农业的内卷化》。在这本书里,格尔茨通过实地研究发现,殖民地时代的印尼存在二元经济:爪洼岛主要从事粮食生产,而外岛在荷兰殖民者主导下进行更高效的工业。在人口压力下,爪洼岛不断进行农业的精密化,大量往里面填充劳动力,虽然亩产不断提高,但人均产出却没有增加,导致生活水平增长的长期停滞。格尔茨把这个过程称为内卷化。
内卷这个词在汉语世界的流行,离不开历史学家黄宗智先生。黄宗智先生在对我国历史上的小农经济进行深入研究后,对这个词作了自己的发挥和理解。他认为内卷就是“没有发展的增长”。例如,从14世纪开始,棉花种植在长江中下游兴起。棉花的种植和纺织所需要的劳动投入远超水稻,但收益却没有等比例增加。这意味着我国小农的平均劳动回报反而因为农业的劳动过密而下降了。
无论是格尔茨还是黄宗智的发现,其实都反复印证了一个人的深邃思想和远见。由于特殊的历史原因,其人其书在中国的知名度,恐怕远超过他在本国的知名度——托马斯·罗伯特·马尔萨斯。在《人口论》里,马尔萨斯阐发了他对农业生产的深刻洞见:农业生产严重依赖于一种长期来看不可增加的资本——农业土地。除非一个国家突然发现了一片无人耕种的新大陆,否则一国的农地禀赋总是大体固定的。因此,农业劳动力数量的增加,意味着每个农民可以用来生产的土地就少,土地少意味着每个农民的产出就少。
这就是内卷的经济学原理。按照这个理论,农民在什么时候会过得更好?答案是当其他农民的数量更少时。残酷的人类经济史证实了这一点。今天的全球性疫情迫使我们去回顾历史上的大瘟疫,比如曾夺走欧洲三分之一人命的黑死病。黑死病在经济上的一个重要后果,就是“死亡的馈赠”,让西欧那些活下来的农民享受到了更高的工资和人均收入。
事实上,麦迪逊和克拉克等经济史大家都普遍同意,即在工业革命之前的一千多年历史中,全人类的平均产出、收入和消费都在很低的水平上徘徊,即所谓的马尔萨斯陷阱。在这个陷阱里面,人口增加必然导致内卷,只有天灾、瘟疫和战争等大量屠灭人口的事件才能暂时打破内卷。
人类只有等到工业革命和城市化大潮来临后,才有了彻底打破内卷的机会。与农业相比,工业生产所需要的资产绝大多数是在总量上可增长的,对土地等不可变投入的依赖程度要低得多。因此,如果工人数量多了,就可以生产更多的机器与之匹配。随着科技进步,生产机器的成本不断下降,每个工人使用的生产资料可以不断增加,从而使得每个工人的平均产出在长期持续上升。
进入后工业化时代,服务业和创新的重要性越来越重要,人口密度就不再是限制人均收入的因素,反而能促进生产率的提高。服务业依赖于生产者和消费者面对面的交流,创新依赖于人才的集聚。城市经济学的大量研究表明,人口密度越高的城市,其生产率和人均收入就越高。这不是简单的相关关系,也不仅仅是因为高能力的人选择了大城市,而是有实实在在的因为人口集聚带来的正向溢出。
马尔萨斯的逻辑,对当今世界的贫富差距仍然强大的解释力。如果把世界上的各国按照人均收入排个序,我们会发现,排名前10%和后10%的国家在人均产出上的差异是20多倍。如果再把各个国家分成农业和非农业两块,我们会发现农业领域各国的差距特别大。排名前10%的国家和后10%的国家在非农部门人均产出的差异只有5倍左右,而在农业部门的差距达到了40多倍。
很不幸地,这些穷国因为各种原因,把绝大部分劳动力放在了特别不发达的农业部门,而发达国家通常只有2%-5%的农业劳动力。如果我们进一步把穷国与富国在农业平均产出上的差异作一个分解,我们会发现,亩产的差距通常在2-4倍,而农民人均经营的土地规模的差异则要重要得多。例如,非洲国家的农均土地通常只有大约1公顷左右,而欧美许多国家的农均土地可以达到100公顷以上。提高亩产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如何通过城市化和工业化,把大量农民从低效率的农业部门解放出来,以便让留下来的农民可以经营更多的土地。
内卷的中国语境发展
在中国语境下,内卷化概念最初闻名自历史学家杜赞奇对于古代中国经济生活的研究成果中。杜赞奇借用内卷化一词描述清代人口爆炸,廉价劳动力过剩,从而无法带动技术革新,使得古代中国的经济形态长期停滞于小农经济阶段的发展状态。
其后,历史学家黄宗智在其著作《华北的小农经济与社会变迁》中,将内卷化总结概括为对于“没有发展的增长”的经济状态的描述。由此,形成了中国社会科学界对于内卷化定义的共识性理解。
由此,中国社会科学领域开始逐渐将内卷化概念延伸至更广泛的研究领域当中,以求借其分析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所存在的诸种问题。
武汉大学社会学院院长贺雪峰在其《要警惕中国社会科学研究的内卷化》一文即借用该概念批评中国学术界成果虽然表面丰盛,却仅能停留于象牙塔的书斋式探讨之内,而无法被应用于实践层面的现象:
内卷的互联网语境
如今被广泛运用到互联网讨论之中的内卷化,其所包含的“没有发展的增长”的内涵往往成为网民所重点强调的面向,并在此基础上有所变化。
以知乎为例,在涉及内卷化的通俗定义究竟为何的相关问题时,升学竞争与“996”工作模式等热点话题常常成为网民借以类比的具体实例:
总言之,在当下的互联网语境中,内卷化的具体内涵从最初对于社会文化变迁规律与分析经济发展阶段问题的描述,已逐渐产生了演变。
对于个体而言,内卷化——无论体现在考生之间的升学竞争当中,还是体现在各行各业内正在日趋普遍化的“996”工作模式当中——更多指代其学习、工作与生活需要投入更多精力与成本,却并不能相应地获得更多回报的“无效努力”的状态。
而对于宏观社会而言,诸多个体的内卷化又能够引发整个行业乃至社会为了实现同一个目标,却需要付出同以往相比更多的人力和物力的整体效率下降的状态。
人民网舆情数据中心观察发现,“内卷”的“破圈之旅”经历了“三段论”:
阶段一:头部互联网企业的“市场内卷”引人关注
2020年5月12日,某自媒体号发布《腾讯的背水一战》中“市场内卷”一词引起了不少网民的注意,此事后“内卷”的热度整体略有提升。
阶段二:伴随高考出分和开学季,“教育内卷”进入人们的视野
知乎话题“如何看待河北高考一分一档线理科600分排到三万多名?” 将“教育内卷化”带入人们的视野,截至目前,浏览量已超过673万,回答1877个。9月底,《三联周刊》和澎湃新闻网的刊文使“小镇做题家”这一群体“破圈”,引发不少共鸣。随着讨论升温,“教育内卷”被运用到从幼儿园到大学毕业生,多元的关注群体使此阶段“内卷”的整体热度略有提升。
阶段三:“内卷”的应用场景呈现持续扩张趋势
10月以后,“教育内卷”带来的“出圈”效果扩张了“内卷”的应用场景,整体热度维持在较高水平,热度最高峰和次高峰分别在10月23日和11月6日。这时期呈现出两个特征:一是舆论从对“内卷”的不甚了解,到开始关注专家学者的声音。比如,10月23日澎湃新闻网发布了对牛津大学人类学教授项飙专访的内容,引发舆论热议。当日,新京报传媒研究院介绍了历史学家黄宗智2020年发表的关于小农经济理论与“内卷化”相关的学术论文。二是主流和官方媒体开始关注“内卷”现象。11月6日,中国青年网刊登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副教授《年轻人为何会有内卷情绪?》一文以及《“卷人”不该是年轻的唯一样态》一文,这两篇文章受到了人民网、新华社、中国网、中国经济网、光明网等多家主流媒体转评。
1.“内卷”相关微博涉及的高频国内地域主要是经济发达和人口稠密的省份。其中,河北、北京、山东、河南、广东、上海等省市或和 “高考大省”或“打工人”聚集有关。同时,特定的国外地区也受到关注,包括日本、韩国等,主要和东亚国家传统上被认知为“高压力”有关。例如,日本的“低欲望社会”被不少声音指出与“内卷”中的“躺平”心态有相通之处。
2.“内卷”涉及个人生命周期的多个阶段。“内卷”涉及的话题从教育到职场,并进一步向婚姻、子女和住房等领域扩展。其中,教育是一个备受关注的话题,高考和重点高校尤其受到关注,前者的高频词包括:河北高考、高考大省、高考等,后者的高频词包括:北大、清华、重本等。并且,“内卷”的讨论对象还有向低龄化发展的趋势,不少网民和媒体发出“从幼儿园开始内卷”言论。
3.“内卷”涉及各行各业。“内卷”相关的行业和职高频词高频词包括:金融、互联网、计算机、银行、医生等,也就是传统上被人们认为压力大,且经常和“996”“社畜”挂钩的行业。而外卖是除了“白领群体”外被关注的少数职业之一。
4. “内卷”涉及国家和经济发展。“经济发展”“时代机遇”也是“内卷”语境经常讨论的问题,而这也与“内卷”原本的学术含义更加契合。知乎上,“中国怎样走出内卷?”这一话题的关注者超过1.87万个,浏览次数超过1222万,回答超过2400个。
特征一 “内卷”不仅是“吐槽”心理
词云图展现出,最高频词是“竞争”,基本每7条“内卷”相关的微博,就有1条涉及了竞争。与“内卷”相关的消极词包括焦虑、歧视、压力、允悲(表情)等。但是,“内卷”不仅是一种“吐槽”,“奋斗”和“努力”均位列高频词前15位中。同时,从主题看,涉及的主题不只包括丧文化、歧视、阶层等,也包括时代机遇。
特征二 “头部”群体更容易感到竞争压力
从舆论场来看,越处在“头部”的群体越愿意表达“内卷”。在高等教育层面,关于“清华”“北大”等顶尖高校的“内卷”问题备受关注。即使是自嘲“小镇做题家”的群体,其实也来自“985”和“211”高校。在职场层面,尽管不少人自嘲“打工人”,但词频图展现的高频职业和行业也以“白领”为主。这或许体现出,更容易处于充分竞争状态的头部群体,才更易感到“内卷”。
特征三 “内卷”和“打工人”“尾款人”式自嘲相辅相成
根据人民众云,2020年8月中旬至12月,“内卷”的热度在10月底达到峰值,而涉及“打工人”词汇的热度与“内卷”的峰值时期基本重叠,并同步回落。“尾款人”的热度整体相对较低,但其高峰也与其他两词基本处于同期。也就是说,“内卷”衍生出了一系列网络热词,其背后的社会心态和“打工人”“尾款人”式自嘲息息相关,彼此相互助推,从而热度居高不降。
特征四 中等收入群体的心态在“内卷”讨论中成为主流
“打工人”一词很大程度上由白领的职场“内卷”延伸出来,而曾经一度在网络引起关注的“三和大神”群体是真正的底层劳动者。“三和大神”是在深圳市打工的新一代农民工,他们在“三和人力市场”寻找日结工作,“大神”是对他们以极低的收入过日子的调侃。根据百度指数,“打工人”一词在短时间内引发巨大关注,而真正的底层打工者“三和大神”虽在2015年就被关注,但其搜索量一直稳定处于较低状态。同时,关注“内卷”的北京、上海更容易被和“高新产业”“白领阶层”相关联,而关注“三和大神”的广东、江苏和浙江则和传统上农民工流入的地区和小商品制造区重叠。这体现出,关注不同热词的人群画像具有差异,而受到关注更高的“内卷”“打工人”与中等收入群体劳动者更加相关。
“内卷”的传播平台也体现了这一特征。据人民众云,今年以来传播“内卷”的媒体和平台中,知乎跃居榜首,而知乎一直以来被认为是小众、高端的互动平台。澎湃新闻网认为,只有中等收入群体、白领等具有一定文化资本、占据媒体话语权的群体,才懂得创造具有身份认同的词语。
中央电视台记者到陕北采访一个放羊的男孩,曾留下这样一段经典对话:
“为什么要放羊?”
“为了卖钱。”
“卖钱做什么?”
“娶媳妇。”
“娶媳妇做什么呢?”
“生孩子。”
“生孩子为什么?”
“放羊。”
这段对话,就形象地为这种“内卷化”现象做了注解。
首先,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和思想观。有的人,之所以安逸于现实生活,不求上进,乃是源于自己内心没有强大的动力,他认为自己没有狂想症,也不具备创造更大价值的能力。
其次,要想法改变现实的处境。也许产生内卷化的原因有一些客观条件,比如没有学历,没有技术,也没有深厚的背景,但似乎这些都不是问题所在。自己学历不高可以去进修,没有技术可以去学一些自己感兴趣的技术,培养一些学习新知识接受新事物的习惯。水滴石穿,日久见功夫,这些都告诉我们一个真实的道理,人不是永远的同一个人。
把握四个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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