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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给侧改革是指从供给、生产端入手,通过解除供给约束,积极进行供给干预促进经济发展。这种改革具体而言,一方面将发展方向锁定为新兴领域、创新领域,创造新的经济增长点,另一方面也要求改革现在的一些抑制供给的体制或政策,比如缩紧的货币政策和繁琐的审批制度等。
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在“十三五”时期甚至更长的时间将处在一个突出位置上,将为中国经济未来的行稳致远、健康活力发挥重要作用。但在实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之前,首先要清楚其内涵和核心,才能做到有的放矢,富有成效。
刘世锦指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推进,关键是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益,全面提升中国各方面的要素生产力。现阶段,政策着力点应放在加大供给侧调整力度上,引导过剩产能供给侧减量和结构调整,达到与需求侧相适应的新水平,价格企稳,企业盈利能力恢复,才能实现转型再平衡。
在徐林眼中,供给侧改革的核心,是降低企业的制度性交易成本,包括交易成本、各种税费、融资成本、社会保障成本等。这有利于增强企业创新能力、提高供给质量与效率、改善供给结构,最终提高全要素生产率。
作为“新供给学派研究小组”的代表,华夏新供给经济学研究院院长、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原所长贾康早在2013年就提出,中国未来改革的核心应从供给侧入手。贾康对中国经济网记者表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是强调在供给角度实施结构优化、增加有效供给的中长期视野的宏观调控。
瑞穗证券亚洲公司首席经济学家沈建光认为,《建议》有别于以往刺激需求端,回到增长本源创新,强调制度供给,构建发展新体制,以期通过供给端发力破除增长困境,释放增长红利。
“所谓供给侧改革是指发生在投入侧而非产出侧的改革”,复旦大学经济学院院长张军表示,供给侧改革最终还是要落到结构改革上,结构改革最原始的意义就是通过比例的调整,实现改善效率的目的。
好的改革思路若要变革现实,离不开政策的落地。正如刘世锦所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大的部署已经有了,关键就是把文件变成实践,要具体落到实处。中国未来实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将从何处入手,成为摆在面前的现实问题。
刘世锦指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首先要在减产能方面切实加大力度,并且取得实质性进展。工业企业盈利负增长已经持续一年多时间,如果这种局面再继续拖下去,不仅企业经营困难加大,而且金融、财政的风险也会进一步加大或者凸显。解决这种局面的关键,就是在减产能方面有实际性的操作。此外,刘世锦建议,进一步放宽准入,加快行政性垄断行业改革;加快城乡之间土地、资金、人员等要素的流动,实现资源的合理化配置;加快培育有利创新的环境;进一步加快产业的转型升级等。
贾康认为,需更注重以中长期的高质量制度供给统领全局的创新模式,取代短期需求调控为主的凯恩斯主义模式,在优化供给侧环境机制中,强调以高效的制度供给和开放的市场空间,激发微观主体创新、创业、创造的潜能,构建、塑造和强化我国经济长期稳定发展的新动力。贾康建议,立即调整人口政策,从控制人口数量转向优化实施人力资本战略;积极审慎推动土地制度改革,逐步建立城乡统一的土地流转制度;全面实施金融改革,积极解除“金融抑制”,有效支持实体经济;切实改革,为企业经营创业活动“松绑”、“减负”,激发微观经济活力;大力实施教育改革和创新驱动战略,培育高水平人才有效建设创新型国家。
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副所长周天勇早在2012年就提出从需求侧管理转向供给侧管理。周天勇告诉中国经济网记者,此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中,应强调五个“关键”:一是要技术创新,提高效率,特别是在劳动力不足的情况下;二要通过改革一系列低效率、阻碍社会活力与发展的体制,来推动经济增长;第三就是增加人口供给。如果光有技术供给没有人口供给来平衡,可能导致过剩更严重;第四要通过减税减费,促进制造业的发展。此外,还要解决高利贷问题。现在整个国民经济已经高利贷化,民营企业的借贷成本很高,解决这个问题很有必要。
周天勇强调,现阶段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要增加人口的供给。人口供给的经济学含义,首先是增加消费需求,使整个需求环境得到改善。此外,从长远看,劳动力供给的增加,不仅能推动经济发展,还可以增加缴纳社会养老金的基数,对于弥补养老金缺口有非常重大的意义。在此基础上,中国经济20年后可能迎来新一波增长。
来自供给学派的典型实践。纵观世界经济历史,美国曾在20 世纪70 年代陷入滞胀,英国也在20 世纪70-80 年代面临滞胀叠加结构性问题的窘境。作为供给学派的典型实践,“里根经济学”(Reaganomics)和“撒切尔主义”(Thatcherism)分别采用减税和国企改革等措施帮助经济走出衰退的泥淖。
里根学派的核心是减税。以“里根经济学”为例,1981 年里根就任美国总统后,提出“经济复兴计划”,主要措施包括:降低税率,减少政府干预,缩减政府开支,紧缩货币供给。其中,个人所得税边际税率从70%降至28%,提高了可支配收入,增加了劳动供给意愿,也推动消费上行;而企业所得税率从46%降至33%,直接提高了企业盈利,也提高了企业投资意愿。里根经济学大获成功,令美国经济迎来“大稳健”时代,也为美国长期经济增长打下了坚实基础。
改革行政体制,降低制度成本。政府在“供给侧改革”中同样大有可为,一是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保护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具体改革力度有强到弱依次是加强反腐、打破垄断、放松管制。中国企业不仅面对来自原材料、税费、财务、人力等领域的显性成本,更面临来自上述领域的隐性成本。以反腐为例,新一届政府执政以来狠抓反腐,落马官员人数有增无减,预计未来也将在这三个领域进一步推进改革。
推进国企改革,实现强强联合。其二是加速国企改革,发挥好“看得见的手”的功能和作用。国企作为中坚力量,通过合并重组提升竞争力,将为经济增长提供长期动力。
继续实行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使二者相互配合,协同发力。2015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对2016年宏观政策提出的具体要求,释放出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营造稳定的宏观经济环境的重要信号。 当前,世界经济和贸易低迷、国际市场动荡对我国影响加深,与国内深层次矛盾凸显形成叠加,实体经济困难加大,宏观调控面临的两难问题增多。2015年以来,在党中央、国务院坚强领导下,通过加强定向调控和相机调控,以结构性改革促进结构调整,实施稳定市场的有效措施,新的动能加速孕育形成,就业扩大、收入增长和环境改善给群众带来不少实惠。在此过程中,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功不可没。
近年来,中国整体经济结构不断优化,经济发展正加快向第三产业主导的形态转变。然而,在产业结构表现出显著改善的同时,结构性矛盾依然突出。一方面,第三产业的提升潜力仍然十分大。与欧美等发达国家70%以上的第三产业比重相比,中国第三产业在经济总量中的份额仍然较低,还不到50%。另一方面,中国工业体系中传统工业较多,新兴产业的增长难以弥补传统工业的萎靡,内部结构矛盾十分明显。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着力加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着力提高供给体系质量和效率,增强经济持续增长动力。这为中国未来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指明了方向。 第三产业内部结构明显改善,整体水平提升明显,服务领域不断拓展,逐渐成为推动我国经济增长的主要动力之一。金融业与房地产业成为拉动第三产业发展的主要力量;传统服务业占第三产业比例下降,金融保险、计算机服务、物流配送等现代服务业发展迅速;社会化养老、休闲旅游、社区服务等新型服务业越来越受到关注。
2015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微观政策要活”。如何做到灵活的微观政策?就是要通过完善市场环境、激发市场活力和消费者潜力,放活政策做活微观经济,充分释放生产消费活力和内部增长潜能,开创经济发展新局面。微观经济是经济形势的“晴雨表”、发展的“推进器”,放活微观政策是应对经济下行压力、积蓄发展新动能的现实需求。做活微观、提质增效对加快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实现中国经济发展转型升级至关重要。 微观市场主体是社会财富的创造者,是经济发展内生动力的不竭源泉。从我国目前的实际情况看,市场活力没有得到充分激发的关键因素之一,就是政府对市场主体干预得太多。因此,实现“微观政策要活”政策目标的重要途径就是要加快简政放权,推动政府职能转变。按照党中央、国务院的部署要求,转变政府职能要以“简政放权、放管结合、优化服务”为基本思路,将该放的放下去,将该管的事管好,将该服务的服务到位,真正做到“放水养鱼”,激活微观经济。
1.增强经济领域简政放权力度
简政放权应避免各类部门“一刀切”,向经济领域适度倾斜。另外,简政放权应更加重视从企业生产经营全流程角度进行整体部署、全方位为企业松绑,避免各种抓大放小、抓实放虚、我抓他放等行为对改革红利的抵消,切实提高简政放权的“含金量”。
2.简政放权应向小微企业和服务业倾斜
政府应该从两个方面加强对小微企业的扶持,一是降门槛,加快清理不必要的证照和资质、资格审批,给小微企业更多的“出生证”;二是优服务,在财政、金融、人员培训、信息化建设等方面对小微企业倾斜,给小微企业适当地“喂点奶粉”,切实让新注册的800万小微企业尽可能地活下来,并以此带动“大众创业”“草根创业”的新浪潮。
3.通过社会领域简政放权降低市场准入门槛
社会领域的简政放权也不能裹足不前,而要齐头并进。一是要进一步放宽民间资本的准入限制,鼓励民间资本为政府“补位”,加大教育、养老等社会领域的投入力度;二是要对社会领域的各种评比、达标、认证、收费事项进行全面评估,该保留或下放的进行保留或下放,其余的则应尽可能取消,最大限度为企业“松绑”,切实降低市场门槛;三是转移支付制度改革要跟上,使地方政府有能力也有积极性跟随中央步伐进行简政放权,为避免社会领域的“中梗阻”、打通“最后一公里”提供有力的支撑。
适应和引领经济新常态,需要保持和增强战略定力,按照“四个全面”战略布局,深入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论述,加快落实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关于全面深化改革的整体部署,敢于啃硬骨头、涉险滩,以前所未有的决心和力度,培育一大批改革的促进派,坚定不移地推进改革,最大程度地释放改革的新红利。 当前,全球经济仍然处于国际金融危机后的深度调整期,不稳定因素较多。走进新常态的中国正面临着很多前所未有的新矛盾、新问题和新挑战。在周期性和结构性因素的影响下,经济增长出现减速趋势,进入增长速度换挡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和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的特殊时期,到了爬坡过坎的紧要关口。与此同时,经济发展中不平衡、不协调、不包容、不可持续等矛盾依然非常突出,统筹稳增长、促改革、调结构、惠民生、防风险的每一项任务,担子都不轻,所面临的改革任务十分艰巨。化解产能过剩风险、增强结构调整动能、释放创新驱动潜力、保障民生期盼等重点问题,依然需要通过切切实实的改革来加以推动。可以说,不深化改革,发展就难有活力、难有成效、难以可持续;不深化改革,存在的问题就可能更严重,甚至不能完全排除掉入“中等收入陷阱”的风险。改革过去、现在都是中国最大的红利,改革依然是中国发展的最大动力和关键一招。要推动中国经济发展提质增效、行稳致远,必须培育千千万万的改革促进派,坚定不移地推进改革,坚决破除各种利益的藩篱和体制机制的弊端,充分释放改革新红利。
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总体思路,必须实施相互配合的五大政策支柱,社会政策要托底是其中之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特别是化解过剩产能等,必然会影响部分群体的就业和收入,但这是必须要过的槛,必须要经历的阵痛。所以要更好发挥社会政策稳定器的作用,守住民生底线。特别是要把重点放在兜底上,要保障好人民群众的基本生活和基本公共服务,为结构性改革创造好稳定良好的社会环境。 就业是民生之本,要从全局高度重视就业问题。要深入实施就业优先战略,真正把促进就业作为经济社会发展的优先目标,选择有利于扩大就业的经济社会发展战略,创造更多就业机会。
1.要实施更加积极的就业政策
实行有利于促进就业的财政保障政策。公共财政应向符合国家产业政策导向的小型微型企业和劳动密集型产业倾斜,财政支出逐步向民生倾斜,加大对困难群体的扶持力度;实行支持和促进就业的税收优惠政策。促进实体经济尤其是小型微型企业发展,减轻企业税收负担,充分发挥其在吸纳城乡劳动力就业中的作用。完善和落实促进大学生、农民工、就业困难人员等重点群体就业的优惠政策;实行更加有利于促进就业的金融支持政策。要鼓励和引导金融机构支持符合国家产业政策导向的劳动密集型产业、服务业、小型微型企业发展,加大支持自主创业力度;实施鼓励劳动者多渠道、多形式就业的扶持政策。通过优惠政策和就业服务,扶持劳动者自谋职业、自主就业。
2.要努力推进重点、困难群体就业
切实做好以高校毕业生为重点的青年群体就业工作。继续把高校毕业生就业放在就业工作的首位。鼓励支持高校毕业生通过多种形式灵活就业。继续做好退役军人就业工作;推进农村富余劳动力转移就业。加快推进新型城镇化发展,为农村劳动力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要加紧消除流动就业的制度壁垒,进一步完善职业培训、就业服务、劳动维权“三位一体”的工作机制。同时,要积极支持农民工返乡创业;加强对困难群体的就业援助。建立健全就业援助制度和工作保障制度,确保就业困难群体随出现随援助随就业。推进各类用人单位按比例安排残疾人就业,扶持残疾人自主创业和灵活就业。做好妇女就业工作。
3.加强配套措施改革
一要全面提高就业能力。要加强职业技术人才的培养。加强职业技术教育和技工院校示范校建设,构建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职业教育和现代技工教育培养体系。重点支持急需紧缺行业技师培训,加强高技能人才培训基地建设。健全面向全体劳动者的职业技能培训制度。加强就业培训,加快构建劳动者终身职业培训体系,健全完善社会化职业培训网络。
二要提升就业服务能力。要加强公共就业和人才服务,形成覆盖城乡的公共就业和人才服务体系。全面实行就业失业登记身份证识别系统,建设城乡人力资源基本数据库。要加快形成统一规范灵活的人力资源市场,充分发挥市场机制在促进就业和配置人力资源中的基础性作用。加强人力资源市场信息网络建设,促进信息资源共享。
三要加强劳动者的保护措施建设。健全劳动标准体系和劳动关系协调机制,推进企业改善劳动条件。全面推行劳动合同制度,提高小微企业与农民工劳动合同签订率和履约质量。扩大集体合同制度覆盖面,提高集体协商的实效性。加强劳动保障监察工作,加大对用人单位和人力资源市场的监管力度,全面推进“网格化、网络化”管理。全违法行为预防预警和多部门综合治理机制,有效处置劳动保障违法行为引发的群体性事件。特别是要努力实现企业职工特别是农民工工资基本无拖欠。
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一次会议上的讲话,更全面地为“供给侧改革”下了定义:其一,“要促进过剩产能有效化解,促进产业优化重组”。化解过剩产能,通过价格调整、企业整合淘汰、拓展外部市场是主要方式。这意味着,从央企到地方国企的整合将向下层逐级推开,“一带一路”的建设进程将加快。这关系到产业层面供给的改善。
其二,“要降低成本,帮助企业保持竞争优势”。这意味着企业将通过结构性减税获益。实际上,此前明确的“适当降低社保缴费水平”,与降低成本的政策信号一致。这是在财税制度层面改善供给。
其三,“要化解房地产库存,促进房地产业持续发展”。这是对房地产作为支柱产业的再次确认。促进房地产业持续发展,不仅因为这一行业能带动钢铁、水泥、电解铝等许多下游产业的发展,化解这些行业的产能,有效拉动就业,还在于从推进“人的城镇化”考量,房地产业的发展是让2.5亿缺乏相应市民权利的城镇常住人口能真正定居下来的必要物质前提。这是在调控层面消除供给制约。
其四,“要防范化解金融风险,加快形成融资功能完备、基础制度扎实、市场监管有效、投资者权益得到充分保护的股票市场”。这一论述表明了最高领导层对股市发展的态度。股市既是企业的直接融资平台,也是普通投资者合法获得财富、提高消费能力的主要平台。这是在资本层面强调供给的稳定性。
产业层面、调控层面、财税制度层面、资本层面的新部署,勾勒出了“供给侧改革”的重点领域和规模。显然,这些层面的改革都非一日之功可竟,这也表明“供给侧改革”不是针对经济形势的临时性措施,而是面向全局的战略性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