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双减”政策发布后,新东方停止了K9(幼儿园至初中)学科类的培训业务,到了今年2月,高中阶段的教培业务也被叫停。
在此影响下,新东方半数门店关停,股票市值蒸发90%,营收减少80%,退租1500个教学点,6万多名员工失业,数百亿资产打了水漂。
俞敏洪200多亿的身家,都跌得只有70多亿了,焦虑得每晚只能靠安眠药入睡。
按道理说,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情况下,缩紧裤腰带才是正常。
俞敏洪却心一横,干了三件事:
退学生学费、把遣散的员工费结清、捐了将近8万套桌椅给乡村学校。
雷锋做的好事都写在日记本上,俞敏洪做的好事都写在新东方的公众号里。
那篇记录好人好事的《当一辆卡车,驶向远方》一出炉,“教培时代结束,新东方把崭新的课桌椅,捐给了乡村学校”,在煽情的文字中,见惯各路培训机构卷款跑路的网友,纷纷竖起大拇指,夸奖俞敏洪是个体面人。
俞敏洪淋雨的同时,不忘为别人撑伞的情怀,叫众人看了都忍不住说一声,虽然他的“妇女堕落论”语不惊人死不休;虽然他爱钱如命,认为“钱是一个人的能力证明,当你工资比同学少一半时,生命已浪费一半”,但是俞敏洪是个好人。
“好人”俞敏洪,危机感很强。
02
2003年非典期间,新东方现金流出现2000万断链,发不出钱。
后来,他都会未雨绸缪留一手:
新东方集团的账目上,必须留够现金流。
以防万一哪天新东方又碰到相似的危机,能够退还学生的学费以及支付离职老师的工资。
兜里有钱好办事,俞敏洪体面地安排好新东方的“后事”,让新东方在动荡之中还能收割一波公众的好感,使得低迷的股价回春暴涨30%。
在新东方内部高管会议上,俞敏洪向众人发问:
“薇娅一年能卖100多个亿,我带着老师做直播,是不是一年也能做上百个亿?”
带着百亿小目标,俞敏洪宣布新东方未来计划成立一个大型的农业平台,他将亲自上阵,带领几百位老师直播带货,进军乡村事业。
随后,新东方的招聘信息中,开始不断出现和直播带货相关的岗位。
在脉脉等平台,新东方正在招聘工作地为北京的直播运营岗位,主要负责直播业务的运营、策划和分析等工作,月薪为1.3万元—2.2万元。
直播带货,瞄准农产品,是俞敏洪自救计划之一。
早在去年9月,他就已经宣布要进军直播行业。
这也是为什么新东方会将8万套价值5000万的课桌椅,不卖掉,反而捐给乡村学校的原因:
这是一笔俞敏洪打着好人牌,转型直播带货农产品的广告费。
新东方未来直播的主战场,在农村。
他需要拉拢人心,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还想在江湖混,口碑最重要,退学费、支付员工遣散费,只是第一步。
就像罗永浩,虽然背了几个亿的债务,但是承诺不赖账,靠做直播还钱,也能落得个好名声。
还完钱,再重回手机行业,手中的锤子手机就更有情怀了。
而情怀是打动消费者的攻心计。
03
直播带货之外,俞敏洪带领新东方展开花式自救。
2021年7月以来,新东方已成立89家公司,平均每2天就开一家,经营范围从互联网直播服务到文具销售服务均有涉及。
国内的英语业务做不了了,就大力发展国外的汉语业务;K12做不了了,就做兴趣班和成人课堂;入局芯片相关产业链,教培中心改成酒店;就连励志电影,新东方都有计划参一脚。
总而言之,地主家仍有余粮造作。
自救业务林林总总,要老金说,新东方续命的关键,还得看俞敏洪。
被网友戏称为心灵鸡汤大师的俞敏洪,一直热衷于对外输出关于梦想和奋斗的价值观。
两度高考失利,三进宫才考上北大;没有钱出国留学,开培训室被北大通告批评;两次被绑架,死里逃生;新东方上市以来是非曲折,与合伙人分崩离析;遇“双减”,泥沙俱下……
观其跌宕起伏的60载,穷孩子读书改命,是俞敏洪的标签,也是他的财富密码。
新东方的故事,本质上是俞敏洪创造了一个穷孩子逆袭的励志神话,并以其故事为蓝本,造梦一众信徒,让他们心甘情愿掏腰包。
这正是俞敏洪最强输出所在。
“双减”过后,泥菩萨过河的情况下,退学费、捐赠桌椅等行为,直接将俞敏洪“嘴嗨”遗留下的黑历史推翻,口碑反转,他的励志人设更加丰满。
健忘的网友涌入他的直播间,第一场助农直播,为俞敏洪贡献500万元的销售额,往后俞敏洪没有现身的直播,七场直播销售额加起来还不到90万元。
卖的是农产品,买的是“俞敏洪”三个字。
04
在俞敏洪的励志故事中,关于遇到人生困境,如何树立信念并站起来的话题必不可少。
说教,可能是职业病,也可能是天赋。
磅礴的表达欲,甚至促使俞敏洪跨行进入电影业。
2014年,俞敏洪首当PE进入影视行业,投资一家影视公司;两年后,与陈铁铭和求伯君一起成立影业公司。
“双减令”下,新东方图谋未来转型,俞敏洪把励志电影拎出来试水。
前年,俞敏洪在大凉山发现了一支少年篮球队。
篮球少年为梦想奋斗的经历,天然契合俞敏洪对励志故事的诉求,他签下这个故事,准备拍成电影。
俞敏洪曾表示,“我认为影视一定是教育领域的一个不可分割的部分,或者说它跟教育有着密切的关系。”
投资拍电影成了他对外输出的一种方式。
若干年前,以俞敏洪为原型的《中国合伙人》豆瓣评分7.6,拿下5.41亿元的票房。
也让俞敏洪看到一种可能。
励志类电影市场至今仍是一个待挖掘的蓝海,何况俞敏洪自带励志鸡汤的庞大粉丝群体。
若将这种优势转化到电影中,挖掘中国励志电影这一垂直赛道的可能性,一如吴京对爱国题材电影的深度开发。
比起直播带货,既比不过昔日部下罗永浩,面儿上也没有李国庆抹得开,加码电影赛道或许才是俞敏洪情怀牌中的那张王牌。
毕竟打败对手的不一定是同行,也许是跨界。
05
“双减”过后,将近7万多家的教育企业吊销注册证,相当于平均每天超过了465家教育行业停业或者直接换行业。
震荡之下,昔日“教培三巨头”的日子也不好过。
“三巨头”关停核心教培业务,大规模裁员、关闭线下教学点,股价持续低位,“双减”政策对教培行业的负面影响仍在延续。
体现在财报上,2021年度,好未来营收同比下降2.33%,净利润同比下降879.49%;高途营收同比下降7.9&,净利润同比下降122.8%;新东方营收同比下降48.45%,净利润同比下降239.1%。
胡润百富榜上,好未来的张邦鑫一落千丈,从42名跌落至1274名;高途创始人陈向东直接从榜单上消失。
俞敏洪也从197名跌至973名。
哀鸿遍野下,新东方断臂求生动作从未停止。
俞敏洪在其个人公众号上,自爆新东方危机重重,后又改口,新东方虽然亏损了很多,还是保留了一些实力。
在矛盾的言行中,不管是直播卖菜卖书,或是烧钱的电影,俞敏洪说冲就冲,一往无前。
俞敏洪认为人生本就是一场苦难,而自己绝不会轻易屈服。
然而真正的苦难面前,只有巨大的沉默。
还能蹦跶的,不过是会哭的孩子吃到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