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上半年,受个人工作调动、资本市场压力、行业转型升级等因素的影响,国内险企高管变动频繁。据统计,年内保险公司的核心经营团队一共发生了53次人事变动,涉及的险企有46家。
上月底百年人寿保险召开见面会,确定由太平洋人寿原副总经理戴文浩拟任公司总裁一职。加上今年3月初,原浦发银行副行长王新浩已跨界进入百年人寿担任董事长。时隔两年,百年人寿的董事长和总裁人选总算初步落定了。
太平洋人寿、浦发银行与百年人寿并不存在股权关系,说明戴文浩与王新浩的任职并非股东公司调遣。近几年百年人寿管理混乱、业绩暴跌、资产“崩盘”,正值危急存亡之秋,为何二位还会跳槽来百年人寿?而他们的到来,又将为百年人寿开辟什么样的新局面呢?
将帅长期缺位,“外行”指挥“内行”
对于经营规范的险企来说,组建的董事会和高管团队须多数人拥有资深保险从业背景,否则就难以实现科学决策,有“外行指导内行”之嫌。另外,一个险企的关键岗位是董事长和总裁,分别执掌战略和战术端,倘若这两个关键岗位却长期空缺,便是险企治理和日常管理经营的重大缺陷,很容易引起内控失效、经营无序、战略缺失等一系列问题。而百年人寿恰恰是背离了这两个基本定律。
戴文浩和王新浩走马上任之前,百年人寿的总裁和董事长职位已空缺近两年。2021年2月,百年人寿前董事长何勇生宣布辞职,董事长空缺一年左右,百年人寿董事会公布将由原万达“老将”刘朝晖担任董事长,但其任职资格一直未能获批。2021年7月,第三任总裁单勇辞职,先后由孙晓红和于卫红担任临时负责人,但都没有“转正”。
更尴尬之处在于,百年人寿去年的10名董事中,没有一名有过险企从业经历,但各有来头。例如担任执行董事,并差点成为董事长的刘朝晖,仅做过建设银行厦门分行的客户经理,此后便一直在大连万达任职。要知道董事会有着决定保险公司经营计划、投资方案、财务预算以及选聘高管的权利等职权,显然与百年人寿这10名“外行”董事并不适配。
另外,百年人寿高管队伍中有3名副总裁,其中庄粤珉(今年年初已被带走调查)和荣红在百年人寿之前都没有险企从业经验,只有白云飞曾在平安人寿黑龙江分公司工作过,目前负责百年人寿的产品销售业务。
此外,曾担任过临时负责人的两名高管,孙晓红是医师出身,于卫红在保险圈的任职经历虽然丰富,但其担任君康人寿总裁期间,该险企还上演过“抢公章”。从纸面材料分析,这两年来,百年人寿的高管团队,在经验、专业和互补性上都存在着较大的不足。
百年人寿董事会和高管团队人事搭配,也为近三年的业绩急转直下埋下了伏笔。
自2020年百年人寿利润达到最高点8.02亿元之后,开始一路掉头向下,2021年百年人寿的净利润下滑到5.88亿元,到2022年一下子爆出巨亏,亏损额高达27.1亿元,今年一季度亏损态势继续延续,亏损额10.46亿元。
不仅净利润“滑铁卢”,净资产也大幅缩水。2021年末,百年人寿的净资产还有81.66亿元,此后几个季度多次“腰斩”,2022年末净资产便只有3.23亿元。
今年1季度,百年人寿的净资产继续缩水至告负,为-4.2亿元,净资产收益率为-2106.87%。不过一年多,百年人寿的净资产缩水幅度高达105.14%成为中融人寿之后,国内第二家资不抵债的险企。
股东各有算计,职业经理人难题很大
百年人寿收入下滑、连续亏损乃至资不抵债,背后必然指向决策错误和管理失败,归根结底还是董事层和管理层的问题,甚至可以说根源在股东方。
从2021年和2022年年度来看,百年人寿采取了激进的产品策略进行业务扩张,百年人寿将发力点放在网销、银保等渠道。公司最热销的5款产品,都是年金险、终身寿险、两全保险等储蓄型产品,其中许多还是趸交产品。这种激进的产品策略,维持了百年人寿的高保费收入,但也产生了大量的退保,退保率被直线拉升,进而拉低了利润甚至造成亏损,以至于带来了偿付能力、风险综合评级等方面的危机。今年第1季度,百年人寿的核心偿付能力充足率为 64.3%,综合偿付能力充足率则为102.59%,已连续多个季度处于下滑态势,即将触碰监管红线。
考虑到百年人寿的董事会人员基本来自股东方,高管的任命权又在董事会,说到底,百年人寿的一系列问题根源在于股东没能拧成一股绳形成合力。之所以未能形成合力,是因为百年人寿的前十股东多数已是自顾不暇,各有算盘。
目前百年人寿的第一大股东是大连万达,持股比例11.54%。虽然名为“万达系”险企,但2018年万达就试图将股份全部转让给绿城中国,即使最终交易流产万达也没有放弃转让百年人寿股权的想法。
目前,包括万达集团在内的多家主要股东,都将所持百年人寿股权质押。以至于百年人寿股权分散,过高的股东股权质押比例,让百年人寿的股权结构充满了不确定性,极有可能带来战略规划、治理架构的不利影响。
如今,百年人寿邀请来戴文浩主持统管各线业务,且要王新浩就任董事长。从任职履历来看,戴文浩在中国太保从基层做起,一步步升任副总经理,工作经验十分丰富;而王新浩仅有银行从业经历,没有保险公司的任职经历,传言其就任百年人寿董事长,是当地监管部门为了帮助百年人寿化解风险而促成的。
戴文浩和王新浩就位之后若要拯救百年人寿,就要以刀刃向内的勇气向公司内部顽瘴痼疾开刀,所谓企业改革、人事先行,重组董事会和新一届管理层势在必行。只是改革艰难,其中免不了激烈碰撞和诸多拉扯,戴文浩能够配合王新浩扭转乾坤,改变持续沉沦的百年人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