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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社会传播是指以计算机通信网络为传播渠道,以社会群体或个人为传播主体和对象,进行信息传递、交流和使用,从而达到社会化信息传播目的的一种现代传播现象。
(一)传播信息具有自由性、开放性、复杂性
对于使用互联网的普通用户而言,互联网没有固定和限制的发端、终端,每一个人或者组织都可以任意从某个端口的网络连接中进入,自由发布各种各样的信息。当然,这种信息自由也不是绝对的,有一些国家设置了网络健康的审查机制,一些色情暴力与危害国家安全和民族统一等方面的言论,一经发现就会被屏蔽。我国也将保障网络安全、促进互联网健康发展作为信息高速公路建设的基本前提,一方面加大信息通信基础设施建设力度、积极推进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和信息资源的开发利用,以满足各方面日益增长的社会需求;另一方面,针对各种网络安全问题,采取切实有效的对策、措施,不断提高防范和保障能力,为人们创造一个能够确保公众信心的、安全的网络应用环境。但是对于互联网信息的控制,对任何政府和组织来说都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与传统媒体相比,任何信息都可以第一时间在互联网上自由、任意地传播,正如一个网络BBS的宣传主页上所宣称的:“e社会是为您搭建一个集能力展示、辅助推广和信息帮助的个性化信息平台。在e社会,用户可以实现实力展现、自我推广和价值认可。”一些学者惊呼,网络时代标志着中国草根媒体时代的到来,普通公民只要利用自己的通讯工具,随时记录下自己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发布到网络上,就可以成为名副其实的“记者”。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网络技术上的进步使宪法规定的公民言论自由、出版自由落到实处。
互联网中的信息犹如海纳百川无所不包,从国家大事到日常琐事,从天文地理到政治经济,从交友聊天到公务会议——网络犹如一个巨大的信息集装箱,以开放的姿态承载着各种各样的信息。e社会传播的开放性还体现在收纳形形色色、光怪陆离的社会现象,无论是颇有争议的偏激信息,还是哗众取宠的噱头,还是“众声喧哗”的狂欢式话语——从互联网传播的窗口中,我们几乎可以看到生活所能展现的全部。e社会传播的信息,风格繁多、内容开放,同时性质也颇为复杂:既有反映事实的真实表达,又有技巧制作的虚假信息;既有建造人文精神的心灵鸡汤,也有污染灵魂的精神鸦片。在e社会,任何国家、任何民族的文化形式和文化精神都汇聚到网络的世界,人们在面对形形色色多元丰富的文化产品、在与不同的异质文化交往的时候,将面临巨大的文化选择空间和众多的文化诱变元素。无论是传统文化和现代文化的碰撞还是西方文化和东方文化的冲突,无论是不同的宗教文化之间的战争还是鱼目混珠良莠不齐的文明之间的争斗,都在e社会传播中得到最为全面、最为自由、最为开放的展现和对话,致使全球文化的变迁朝着多元化、复杂化的方向发展的同时,由于“优质”文化的统治权也不可避免地使全球文化陷入同质化的危险之中。
(二)传播主体具有隐匿性、平等性、多层性
在奇妙的网络社会里,每个人都可以成为信息传播的主体,并且不需要公布任何有关他的真实身份的信息,以隐蔽的姿态完成一次又一次的自我表达和身份诉求。“在网络的世界里对方不知道你是一条狗”形象地描述了e社会传播主体具有隐匿性特征。传播主体的隐匿性有利于打破话语霸权,为广大民众提供自由言说的平台,同时也消减了传播主体严肃、审慎思维的厚度和力度。传播主体的隐匿性也直接影响了传播受众:一方面传播主体发布一些敏感的、微妙的但却真实的信息,使受众得到更加全面真实的信息,增强判断力和批判力;另一方面由于未受监管的传播主体的一些不负公共责任、混淆受众视听的行为,败坏社会风气和舆论,乃至扰乱社会的安全和稳定。
传播主体还具有平等性。为网络传播发布信息的主体无论是国家意志的代言人,是正规的新闻媒体组织,还是民间个人,都以一种平等的地位和身份发布信息、抒发情感、交流思想、发表评论,这些不同类型不同性质的主体所传播的信息,以互动的方式共同编织庞大的e社会传播网。平等的传播信息权利,必然使传播主体更具个性化,有一网站直接阐明其开办的宗旨:“为实现构筑在无所不在网络上的、充实着人人平等、有‘个性’的无所不在服务的‘e社会’作贡献。”无论是敢于“露丑”的芙蓉姐姐,还是网络歌曲一夜成名的歌手等等,在这个公众尊敬个性、宽容异端的网络里,都可以得到人们的接受和理解。当然这种接受和理解,伴随着“拍砖”、“顶”等许多争议,这也正是传播主体多层性的体现,演奏着一部网络传播时代的“多声调”交响曲。互联网冲破了传统媒体的边界,丰富了传统媒体的表达形式,扩大了传播主体的层次,正如有学者所指出的那样,网络舆论“打破了传统媒体的垄断格局,让普通民众可以通过网络自由地发布信息、监督执政者和传统的新闻媒体”。
e社会传播主体隐匿性、平等性、多层性的特征,使每一个传播主体有着自由的言论空间,无论是上流精英还是权势集团,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弱小群体,无论是资本帝国还是落后民族,都能够通过互联网表达出属于自己的声音。在全球化变迁的过程中,各个民族文化和传统文化通过c传播,彰显自身独特的文化魅力,传承文化的源流,丰富、衬托着世界文化。当然,我们也不能过于乐观,一股反人类、反社会、反文化的暗流正在网络传播中涌动,邪教组织、分裂组织、恐怖组织、犯罪组织等等也充分地利用网络传播渠道,发布大量的反动、腐朽、落后、肮脏、血腥的信息,这使全球文化的变迁朝着健康、和谐、文明的路径发展显得更加任重而道远。
(三)传播对象具有大众性、年轻性、知识性
e社会是“以遍布全球的网络为基础,超越时间与空间的限制,打破国家、地区以及文化不同的障碍,实现一个一切社会活动以‘个人’为中心,平等、安全、准确地进行信息交流的社会”。社会传播的主体在互联网传播媒介的互动性关系中,同时也是作为传播对象(受众)而存在的。
网络新媒体刚出现的时候,局限于低年龄、高收入、高学历的社会特殊群体内。但随着计算机和网络在政府机关、企事业单位、教育机构及普通家庭中的日益普及,已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网络传播的行列,这是社会发展的必然结果。现在的传播对象具有大众性的特征。以中国为例,2008年7月24日,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MC)发布的《第22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08年6月底,我国网民数量达2.53亿,首次大幅超过美国跃居世界第一位。此外,我国网民中接入宽带比例为84.7%,宽带网民数已达到2.14亿入,宽带网民规模为世界第一。报告同时也表明,我国互联网发展目趋成熟,网络媒体、网络商务等互联网深层次应用比例大幅提升。
据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第23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08年底,中国网民规模达到2.98亿人,普及率达到22.6%,超过全球平均水平;网民规模较2007年增长8800万人,年增长率为41.9%。中国网民规模依然保持快速增长之势;网民的最大构成群体仍是学生。…可见年轻性是全球互联网传播对象的另一特征,一些“网络媒体为了培养更多的年轻受众,也不得不把新锐、时尚作为自己的努力方向”。
受众的年轻性,推动着全球文化变迁的程度和速度。这首先体现为年轻人具有时代性和知识性,因特网将知识变化的冲击带到了世界范围,这种变化造成了“年轻人带着各种相去甚远的文化传统在时代的同一点进入了现在”,促成了陈旧知识的新陈代谢,也促成了全球文化变迁与时代相接轨。其次,年轻人对传统具有反叛性,因为“他们或是希望脱离整个制度,或是想把这个制度打烂,重新开始;但认为过去的一切都没有意义、都行不通的感觉更为普遍”庞大的年轻受众群体加速了全球文化变迁的现代性,同时也加剧了文化传承的断裂。再次,年轻人非常自信,因为在面临着的未知世界里,年轻人仍然充满信心地认为“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社会传播中的年轻受众,成为了推动全球文化变迁的生力军。
(四)传播符号具有集合性、视觉性、能指性
e社会传播的符号集文字、语言、图像、视频、音乐为一体,具有与传统媒体不同的综合性特征,与传统媒介相比,e社会的传播内容更加丰富、表现手段更加多样、传播效果时效生动,使得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网络传播的浪潮中。互联网普及的短短几年中,网民的数量以几何数字在增长。在西方占据了近百年江山的纸质媒介,许多媒体公司在网络传媒的冲击下,面临着倒闭或者已经倒闭的危险,我们不能否认这与网络传播符号的集合性有关,因为符号是信息也是载体,它决定着信息的内容和形式。再者,与报纸、杂志等纸制媒体不同,网络传播符号的视觉性突出,并且随之带来的符号能指性得以凸显。
早在2O世纪初,匈牙利理论家贝拉·巴拉兹就曾在《电影美学》中预言,随着电影的出现,一种新的视觉文化将取代印刷文化。2O世纪早期的一些哲学家,如海德格尔、维特根斯坦等,也曾经提到过“世界的图像化”,但“视觉文化转向”的提出,主要是丹尼尔·贝尔、威廉-米歇尔等人。丹尼尔·贝尔在《资本主义文化矛盾》一书中这样描述道:“当代文化正在变成一种视觉文化,而不是一种印刷文化,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明确提出当代文化由印刷文化向视觉文化转向。尼古拉斯·米尔左夫(Nocholas Minoef)等人则将这一文化转向概括为“视觉的转向(visual turn)”,认为“新的视觉文化的最显著的特点之一是把本身非视觉性的视像化”。并且这种视觉文化转向主要并非指此类在技术层面上的“视像化”,而是指整个社会向现代视觉文化社会的转型。它描述的是整个社会文化在由印刷传媒向图像传媒转变的过程中所发生的“视觉文化变革”,网络传播符号的视觉化倾向,正逐渐扩大符号的能指,使符号在“空洞的能指”中做无谓的滑动。
文字媒体是一种抽象的、间接的、线性的、静态的、易受时空控制、传播速度较慢的符号媒体,与之相比较,电子影像媒体则是一种具象的、直接的、多维的、动态的、较少受时空限制、传播速度较快的符号媒体。大众传媒给人们的生活空间和时间带来了巨大的改变:在空间维度上,整个地球人类进入了一个被麦克卢汉称为“地球村(Global Village)”的时代,麦克卢汉说,“电子媒介造成的重新部落化,正在使这颗行星变成一个环球村落”在时间维度上,整个社会文化则开始迈向一种“速度文化”或“快餐文化”,人类在迅捷地传输或接受文化信息的同时,逐步走向了“速度消费”,并在不同的层面上影响社会文化的方方面面。詹姆逊指出:电视、电影、摄影等媒介的机械性复制以及商品化的大规模生产,这一切都构筑了“拟像社会”。让·拉特利尔表示,“不能低估图像文化,尤其是动态图像文化,由于它们通过图像作用于情感,从而已经并将继续对表述与价值系统施加深远的影响”。电子影像正在成为新的“权力媒体”,它通过大规模的持续反复的社会传播来影响公众的判断力和意志力。正如德布雷所声称的,媒体正日益成为一种权力,一种统治公众的“媒体帝国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