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前,一位检察官对佛罗里达州《坦帕时报》的记者说:毋庸置疑,Franklin Floyd富兰克林·佛洛依德是我职业生涯见过最邪恶的人。
这句评价四年后,2001年,富兰克林因一级谋杀罪名被判死刑,直到现在都在佛州某监狱内等待死刑执行。
今年7月,网飞新上映纪录片《Girl in the Picture照片中的女孩》,讲的就是这位最邪恶之人的犯罪故事。
这个1943年6月17日出生,现年79岁的男人,身上背负着至少三条人命。
数十年间,他犯下盗窃、恋童性侵、绑架性侵幼女、肇事逃逸、枪杀幼童等等令人不寒而栗的罪行。因为过去通讯侦破技术的局限,他逍遥法外多年。
富兰克林·佛洛依德犯下的案中案中案,无名女尸、神秘照片中的女孩、失踪的6岁男孩,曾一度让美国警方束手无策。他的罪恶,要从62年前说起。
富兰克林出生于佐治亚州的巴恩斯维尔,是一家五个孩子里的老幺。他的棉花工父亲因为酗酒造成肾肝衰竭,32岁便匆匆离世,留下29岁的母亲独自抚养5个娃。
他3岁时,母亲坚持不下去,将五个孩子分别送至州内的各个教会福利院寄养。最年幼的富兰克林进入福利院后,因为身型弱小屡被霸凌,6岁时甚至被同学用木棍性侵。
(示意图)
在这样暴力残酷的环境长大的富兰克林,16岁时从福利院逃走,过上了偷鸡摸狗的生活,被警察逮捕多次。
最开始,年长几岁的亲姐会去警局赎他,后来姐姐也无力帮忙,于是他回家找母亲要钱,却发现妈妈已经沦落为妓女。
富兰克林逼母亲为自己假造出生文件,帮助他通过入伍申请。但服役刚六个月,文件作假的事暴露,他又被军队开除。
从军队出来后,富兰克林愈发失控。他曾因为盗窃被警方追捕时遭遇枪击,射中腹部差点挂掉。
在少管所坐了一年牢后,他违法和朋友越境去加拿大兜了一圈,19岁回到美国后,在亚特兰大国际机场找了份杂工。因为是杂工,所以他没被查犯罪记录。
钻了这些漏洞的富兰克林,开始癫狂。他先是在当地的保龄球馆绑架性侵一个4岁的女童,被捕后坐了10年牢。
10年中,他曾两度越狱被捉回,还因为被狱友屡次性侵爬过监狱楼顶闹自杀。
1973年,30岁的富兰克林终于出狱,但出狱刚一周,他便在一处加油站绑架性侵一位女性。受害者侥幸逃脱,富兰克林再度被捕。
一位曾经的狱友帮忙交了保释金后,他成功出了警察局。1973年6月11日,本应该上庭的富兰克林没有出现。
从这时起到1994年11月,富兰克林开始长达21年的犯罪与逃亡。
养女变妻
1974年,富兰克林伪造身份,给自己起名布兰登·威廉姆斯,在北卡罗来纳州的一处货车销售店,遇到了离异带四娃的单身母亲Sandi Chipman桑迪·智普曼。
两人约会一个月后结了婚,一家六口搬到了得克萨斯州的达拉斯生活。
婚后的日子紧紧巴巴,1975年,桑迪因为使用假支票被判30天监禁,留下四个孩子和富兰克林生活。
她没想到,30天后出狱回家,丈夫和四个孩子全部失踪。她辗转多人只找到被送往福利院的两个小女儿,而最大的女儿苏珊娜和最小的儿子菲利普,还有丈夫,皆下落不明。
桑迪和警察这时还不知道,伪造身份的富兰克林,已经带着他觉得长相最漂亮可爱的苏珊娜,逃往他最熟悉的佐治亚州。
而最小的儿子菲利普,已经被他匿名扔给了领养机构。直到2020年,已经46岁的菲利普,才在养父母口中得知真相,通过DNA比对找到了幸存的两位姐姐。
(苏珊娜)
无论是被领养的小儿子菲利普,还是被送至福利院又被母亲桑迪接回家的两个女儿,对比被富兰克林绑架的大女儿苏珊娜的命运,都可以称得上死里逃生,不幸中的万幸。
苏珊娜被养父富兰克林绑架带走时,只有6岁。富兰克林这时给自己改名Warren Marshall沃伦·马休尔,给苏珊娜改名Sharon Marshall莎伦·马休尔,以父女的身份移居佐治亚州福雷斯特帕克。
富兰克林低调了几年,还让苏珊娜上了学。
1984年,15岁的苏珊娜入读当地高中,很快因为出色的成绩和漂亮的形象成为了明星学生。富兰克林对此颇为不满,认为她太招人瞩目担心自己的丑事暴露。
他严控苏珊娜的社交活动,不允许同学,尤其是男性同学给家里打电话。苏珊娜曾对高中友人表示,悄悄交了男朋友,十分恐惧父亲的控制,想尽快独立逃离。
这位友人说自己去过苏珊娜家,认为她父亲表现怪异,爱吹嘘女儿的姣好面容,不像正常的父女关系。
高中毕业那年,苏珊娜拿到了佐治亚理工学院的全额奖学金,眼看着就能逃离魔爪。
她当年的高中同学对记者说:她想去读大学,想当航天工程师的。然而,两人最后一次电话通话里苏珊娜说:我怀孕了,爸爸不让我去上大学。
那是苏珊娜最后一次和高中朋友联络,此后不久,富兰克林又带着她移居佛罗里达坦帕,并再次逼苏珊娜改名。这一次富兰克林让其改名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和她结婚。
原来,苏珊娜的确怀孕了,可孩子的父亲并非富兰克林,而是苏珊娜想要一起私奔的高中男友。
为了阻止苏珊娜,富兰克林决定从女儿的父亲,升级成为外孙的父亲,他不仅要让苏珊娜和自己结婚,还要她肚里的孩子认自己作父。
富兰克林控制欲爆棚,邪恶到了极点。调查人员在纪录片里说:苏珊娜太年轻了,被恶魔牢牢钳制住,根本不知道如何脱身。
就这样,1988年4月她生下了儿子,随后被迫嫁给了父亲。
苏珊娜被逼改名Tonya Dawn Hughes唐妮娅·唐·休斯,富兰克林改名Clarence Hughes克莱瑞斯·休斯,而儿子跟随改的姓,名叫Michael Hughes迈克·休斯。
这一家三口,在佛罗里达坦帕定居下来。
脱衣舞娘死亡之谜
彼时45岁的富兰克林,没有工作。他对待妻子苏珊娜十分严酷,让本可以全奖念大学的她,去当地的成人俱乐部当脱衣舞娘。
因为儿子在他手上,20岁不到的苏珊娜只能从命,拼了命地挣钱。俱乐部的同事表示,经常看到苏珊娜满身伤痕的来上班,知道她肯定遭受家暴,但为了儿子忍耐了下来。
这些同事里,和苏珊娜年纪相仿的Cheryl Ann Commesso雪莉·安·可门索,和她走得较近。
两人是亦敌亦友的关系,曾经因为谁更受欢迎吵过架,但也会说说心里话。雪莉还曾经去苏珊娜家玩,见过她的丈夫和儿子。
然而,1989年4月的一天,雪莉失踪了。她失踪的同一时间,富兰克林烧毁了居住的房车,带着苏珊娜和迈克迅速移居俄克拉荷马州塔尔萨。
据调查,俱乐部有人看见雪莉失踪前和苏珊娜还有富兰克林发生了矛盾,被男方打了一拳,原因是她向税务局举报了苏珊娜的真实收入,导致她拿不到政府福利金。
然而,那时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雪莉失踪与富兰克林夫妇有关。雪莉的失踪成了悬案,她生死未卜。
对于苏珊娜来说,换一个地方生活,不过是换一个地方当脱衣舞娘。富兰克林依旧用年幼的儿子威胁她,要她继续卖身挣钱。然而这时的苏珊娜,已经不是高中时毫无社会阅历和储蓄的稚嫩女孩。
她向同事诉说自己的悲惨经历,在大家的鼓励下,决定带儿子和新认识的一位男友逃走,离开富兰克林。
可命运没有放过这个可怜的姑娘,恰恰就在雪莉失踪整一年的时候,1990年4月,苏珊娜被人发现倒在俄克拉荷马城的高速旁,满身是血。
警察和救护车赶到现场,在苏珊娜后脑勺发现严重血肿。被送往医院后,她伤重不治,年仅21岁。
作为丈夫的富兰克林,第二天才不紧不慢地去警局认尸,称自己一直在附近的酒店等妻子,醒来时才知道出事。因为那时高速没有监控录像,富兰克林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他的车辆也没有问题。
与富兰克林相关的两位脱衣舞娘的死亡,都被他摘了干净。苏珊娜去世的当月,他还凭借苏珊娜真实的社保账号领取了保险金。
现在,2岁的儿子迈克,落到了他的手上…
头骨与第三起命案
苏珊娜在世时,尚能保护迈克不受富兰克林的残酷虐待。她一走,迈克的境遇惨之又惨。定期访问他的社工发现,孩子肌无力,不会说话,情绪歇斯底里,显然遭受了虐待。
政府决定将他从富兰克林身边带离,给他安排了一对临时养父母照顾。
(养父)
这对养父母对记者说,孩子一直叫富兰克林那个卑鄙的男人,不叫他父亲。他在养父母家生活了4年,而富兰克林依旧拥有探视权。
迈克6岁时,养父母决定正式通过合法途径领养他。这遭到了富兰克林的强烈反对,双方闹到法庭,但他没想到,法官要求他走程序做亲子鉴定。
这一做,迈克非他亲生的事情败露,抚养权给了养父母。
横行霸道一辈子,本想靠着儿子捞福利金的富兰克林,变得歇斯底里。
1994年9月,他竟然擅闯迈克的小学,持枪将他和校长绑架。后来,校长被抛到路边的树丛中幸存,富兰克林带着迈克跑路。
这一年,迈克6岁,也是母亲苏珊娜当年被富兰克林绑架的年纪。
两个月后,1994年11月,富兰克林在肯塔基州被捕,迈克下落不明,他拒不透露孩子的下落。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富兰克林逮着司法弱点,始终保持沉默。到这时,他的罪名都还只是绑架幼童。
但恶行迟早会露出马脚,富兰克林被逮捕后的1995年,一位高速道路工人在佛罗里达某高速路旁发现了人类遗骸。
法医坚定后,认为受害者死于暴力殴打和头部的两次枪击。可是,这具尸体依旧是无名女尸,无法定夺身份。
巧合的是,同一年3月,堪萨斯州一位男性买下一辆货车准备大修检查时,在货车底部发现一封装有97张照片的信封,里面的图片全是被女性被虐打的照片。该男性报警,警察溯源货车的来历,发现原主人就是富兰克林。
1996年,美国多个州的警察将多个线索拼凑起来,比对了照片中女性的面部形状、穿的衣服与佛罗里达州那具无名女尸,再通过DNA鉴定,终于得出结论:97张照片里的女孩,是雪莉。无名女尸,就是1989年失踪的雪莉。
现在叠在富兰克林身上的,已经不仅仅是绑架迈克这一条罪行,还有苏珊娜的离奇死亡,以及雪莉被谋杀的案件。
随着富兰克林的罪案被广泛报道,苏珊娜曾经的高中同学站出来指认她的身份,称记忆中他们是父女关系,名字也和故事报道的不一样。
另一边,苏珊娜在成人俱乐部的朋友想联络她的家人时,竟然因为知道她的真名,通过电话簿成功联络上了她的生母和妹妹们。对方说早就以为她被绑架后死了,这才知道她竟然被养父强娶,还惨被撞死。
错中复杂案中案中案,让警方大费精力,直到2001年,被捕第七年,富兰克林才因为谋杀雪莉这单个案件被正式送上法庭。他因一级谋杀被判死刑,如今依然在监狱等待执行。
而这么多年,6岁麦克的下落,依旧成谜。
到了2014年,富兰克林才在FBI的第N次问讯里承认,1994年9月绑架迈克当天,因为孩子太闹腾,他朝着孩子的后脑勺开了两枪,抛尸高速旁的荒野。
警方随后做了大搜索但一无所获,判断当时迈克的尸体可能被野生动物啃食殆尽。
纪录片播映后,人们对富兰克林依旧活着感到愤怒:
他为什么还活着?
真可惜,要是他第一次偷盗被警察枪击时死了就好了。
我很想亲自处决他。
有的对苏珊娜的遭遇感到无比同情:
我清晰记得这个!我为被他绑架又被迫和他结婚的年轻姑娘感到抱歉。
她本有大好前途的,但却因为他过了痛苦凄惨的一生。
富兰克林的一生,充满罪恶。少年时初露犯罪性格,将儿时受的苦难锤加到他人身上,几度入狱和出狱后也从未悔改。
人到中年,他的恶升级到了更癫狂的状态。性侵养女,乱伦虐待,乃至将对方拉下水进行更残酷的对他人的谋杀,最终走向万劫不复,还让受虐者的下一代再遭毒手。
恶生出的恶,实在令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