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盼一场清明雨,一场梨花雨,在细雨里驻足回忆,让一片片洁白的花瓣打在心间,湿润情感的触角。
就在今年清明节的夜里,一个无雨的夜里,族兄树生来到我的梦里,他还是那样清瘦,说是想我了,来看看我。他长我十三岁,住在我东面的胡同,也就一百米的距离。他中等身材、清瘦、性情随和、聪明、重感情。我二十六岁时和他在一起工作,共事十三年,他对我一直是照顾有加。
记得二零零九年的春天,我翻盖房子,工程承包给了本村的包工队。由于村里的建筑活多,包工队也是每家照顾,谁家的活儿急就去谁家的人多一些。村里的泥瓦工手艺参差不齐,往往都是一些二把刀。砌筑的质量也不高,我对一些细节也是外行半懂不懂。兄,对建筑这一行是高手,眼里不揉沙子。他有时间就去新房子那里看看,指出一些需要改进的地方。有时候我出去买材料,他便会自己在那里盯着,所以房子质量还是很优的,这些我都记得。
房子住进去一年,正月初三,我和叔叔家的弟弟们照例去姑姑家拜年。那天我们骑摩托车去的,弟弟们都没有喝酒,我坐他们的车,所以就喝了一些酒。回来的路上,摩托车撞上了在公路上咬群架的狗。我直接被掀翻过去摔在了马路上,由于反应快,用手撑了一下公路,没有摔到头部,但是脸上却被刮掉了一层皮,鲜血直流。伤不是很重,上了点儿药就可以了。但是医生告诉我伤口怕风,要在家里呆着不能出屋。
他知道了消息来看我,把伤口看了又看,很是关切。在我半月养伤的日子里,他每天两次来看我,晚饭前来一次,早饭后来一次,从来没有间断过,有时候他早饭吃的早,我还没有起床,他便来敲门,这些我当然记得。
二零一零年的春天,他得病了。神经压迫小脑,说话语言有些不清,走路也不太稳,他中西医结合治疗效果不明显,病情一天天加重。二零一一年立冬前五天,他带着一些煎熬好的中药和我一起去华北石油物探文安县驻地。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还飘着细雨。到了明天,他便由于身体原因坐车回家,我在雨中送他到车站,还写了一首诗:《雨中送兄》。看着他病弱的身体还想出来工作,心里着实难受。上车走的时候他看到我眼里好像有泪花的样子,他还安慰我:这么大小伙子还掉眼泪,很快就过年的,多挣点钱,回家请我喝酒啊。我点着头,没有说话,站在雨中好久,这件事我依然记得。
以后的日子,他的病情逐渐加重,一六年秋天,他便以轮椅代步,说话也不是太清晰,反应有时缓慢。一九年夏末,他病情加重,在医院治疗回来已经瘫痪,生活不能自理。两个儿子非常孝顺,一直守在身边,喂吃、喂喝,陪他聊天给他按摩。我那段时间正好在家休班,每天晚上都去他那里坐一坐看看他。他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时常在半睡半醒之中,有时醒来也不愿睁开眼。去看他的乡邻很多,但我一去,家人问他是谁,他不睁眼便能喊出我的名字,虽然语言不清晰,但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一转眼过了中秋到了农历九月初三日,这天正好是国庆节,也正赶上建国七十周年大阅兵。上午和几个不错的兄弟在一起观看大阅兵现场直播。下午四点多,心里想到了他,我每天晚上都去看他的,可今天却想着下午去看他,到了他那里一个多小时,他便停止了呼吸。
在这个黄昏,他走完了他六十虚岁的时光,永远地离开了爱他的家人以及亲朋好友。当天夜里,我在他家里守了他一夜,喝了很多酒,只是想和他说说话。历历往事涌上心头,心情极其伤痛。
时光过得真快,一下子到了清明节,今年清明节正好是他去世两年半的日子,他想我了,来到了我的梦里,我何尝是不在想他呢,这个无雨的清明,夜里还是冷冷的。
千言难尽,万语一躬。寒夜凄苦,清泪两行。愿兄天堂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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