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获得今天与你有缘的一段“南师嘉言”
01
无论是批评还是赞誉,过分的言词,其中一定有问题
古人的句子:“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人与人相见,三两句话就说起别人来了,这是通常的事,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如果作为一个单位主管、领导人的人,要靠自己的智慧与修养,不随便说人,也不随便相信别人批评人的话,所谓“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
一个攻讦人的人,他们之间一定有意见相左,两人间至少有不痛快的地方,这种情形,做主管的,就要把舵掌稳了,否则就没有办法带领部下的。另外一些会说人家好话的人,中间也常有问题。
李宗吾在他讽世之作的《厚黑学》里,综合社会上的一般心理,有“求官六字真言”、“做官六字真言”、“办事二妙法”,所谓“补锅法”、“锯箭法”,都是指出人类最坏的做法。
有些人最会恭维人,但是他的恭维也有作用的。近代以来,大家都很崇拜曾国藩。其实,他当时所遭遇的环境,毁与誉都是同时并进的。因此他有赠沅浦九第四十一生辰的一首诗:
左列钟铭右谤书,
人间随处有乘除。
低头一拜屠羊说,
万事浮云过太虚。
这是说他们当时的处境,左边放了一大堆褒扬令、奖状,右边便有许多难听而攻击性的传单。
世间的是非谁又完全弄得清楚呢?多了这一头,一定会少了那一边,加减乘除,算不清那些账。你只要翻开《庄子》书中那段屠羊说(人名)的故事一看,人生处世的态度,就应该有屠羊说的胸襟才对,所谓“万事浮云过太虚”。
孔子这里说,听了谁毁人,谁誉人,自己不要立下断语;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有人攻讦自己或恭维自己,都不去管。假使有人捧人捧得太厉害,这中间一定有个原因。过分的言词,无论是毁是誉,其中一定有原因,有问题。所以毁誉不是衡量人的绝对标准,听的人必须要清楚。
孔子说到这里,不禁感叹:“现在这些人啊!”他感叹了这一句,下面没有讲下去,而包含了许多意思。然后他讲另外一句话:“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夏、商、周这三代的古人,不听这些毁誉,人取直道,心直口快。走直道是很难的,假使不走直道,随毁誉而变动,则不能做人,做主管的也不能带人。所以这一点,做人、做事、对自己的修养和与人的相处都很重要。
《庄子》也曾经说过:“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毁之而不加沮。”真的大圣人,毁誉不能动摇。全世界的人恭维他,不会动心。称誉对他并没有增加劝勉鼓励的作用,本来要做好人,再恭维他也还是做好人。全世界要毁谤他,也绝不因毁而沮丧,还是要照样做。这就是毁誉不惊,甚而到全世界的毁誉都不管的程度,这是圣人境界、大丈夫气概。
——《论语别裁》东方出版社
02
恭维你的话,是靠不住的; 诋毁你的话,又常常是求全责备
不必说现代人难做,古今中外一样都是做人难,既然生而为人,虽难也总归要做人的。
做人的难处,在于会有“不虞之誉”,想不到和过分的恭维会来。例如,一见面就说“你真了不起”,其实有什么了不起?说不定真的还起不了。尤其青年朋友们要注意,人一旦有了财富,有了社会地位,一切好听的话都来了,自己求不到的那些恭维也都来了。千万不要上自己人格修养的当!
如果人家说你是圣人,你就自以为是圣人,那你就堕落了。人家恭维你,你就更应该反省,更要害怕,因为不实际、过分的恭维话是绝对不能听的。
“有求全之毁”,这句话是真的。社会上的人,在要求别人的时候,或者对某种位置上的人有特别要求的时候,批评的话非常厉害。尤其对一个圣人的要求,更是十全十美的。
圣人看人,凡圣平等,自己和他人都是平凡人;而社会上的人,对圣人的看法要求则不然。例如释迦牟尼是圣人,可是社会一般人看他,则不一定以他为圣人。
有人会说,既是圣人,又何必出家呢?有人会说,当圣人不出家也可以吧?也有人会说,圣人一定要出家的。总之,你如果有一点点不合他的意,他就要批评,这就叫做“求全之毁”。
恭维你的话,是靠不住的,自己想都没有想到这么好,人家的恭维就来了;而诋毁你的话,却常常是求全之故。
孟子对于人情世故如此通达,他到底是圣人,我们大家为政治、为教育、为人、为己,这个毁誉的道理一定要懂。所以,责备他人,乃至责备古人,不宜过分,不过分就是不求全。
——《孟子与离娄》东方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