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柳絮最近失业了,因为长时间的失眠和思虑过重,身体三天两头出问题。老板嫌她总是一副愁苦,最终将她辞退了。
柳絮半年前来官桥县城住下,小县城工资低,基本只能维持生活。这次再失业,柳絮的境况就有点凄凉了。柳絮在出租屋里躺了两天,没吃一点东西,没喝一口水,整个人快要虚脱一般。
紧要关头,房门被敲响了,柳絮费了好大力气才爬起来挪到门边。打开门那一瞬间,柳絮看到了久违的阳光……
门外站着的是柳絮日思夜念的陶天泽,陶天泽看上去削瘦了不少。但此刻却像是一团光,一下子就把病怏怏的柳絮照亮了。柳絮挤出一个笑容后,身子一歪倒在了陶天泽的怀里。
再次醒来时,柳絮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大床,陶天泽正坐在床边紧张地看着她。
此时见柳絮醒来,急忙端过一碗热腾腾的鸡汤,扶起她一勺一勺喂。柳絮盯着陶天泽,满眼是泪,半天才哽咽地问:“你怎么来了?我们现在在哪里?”
陶天泽一边用手抹去柳絮脸上的泪水,一边柔声说:“这是属于我们的房间,我们还是在官桥。你病得那么严重也不联系我,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知道你在这个小县城生活……”
柳絮喃喃地问:“可是,你家里人知道吗?会来找你吗?”
“别担心,他们不知道我去了哪里。你什么也不要想,先养好身体,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陶天泽一边安慰柳絮,一边将她轻轻拥进怀里。
倚在陶天泽怀里的柳絮再次轻轻问了声:“那你离婚了吗?”这次陶天泽没听清楚,当他追问柳絮时,柳絮却急忙随口支吾了过去。她想,能再次见到这个男人就很好了,其他的事就不要去想了吧。
二
算起来,柳絮也不算是那种可恶的小三。因为她跟陶天泽恋爱在先,却因为自己家境不好,于是陶天泽那贪财的父母硬是拆散他们,并将陶天泽连哄带骗送入了“龙门”,做了富家小姐的入赘女婿。
陶天泽屈服在父母的苦情戏之下,醒悟时已经晚了。因为憎恨,所以跟妻子田云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田云也并不将他放在眼里,仿佛陶天泽的任务就是为她家做牛做马打理生意。
尽管这样,却不让陶天泽经手财务上的事情。夫妻两人关系冷淡,田云却不允许陶天泽跟任何女人有沾染。为此,她不但在陶天泽的手机里装定位系统,还时常请私家侦探跟踪陶天泽。
而作为陶天泽前女友柳絮,也被田云从一个城市赶去另一个城市,最终远到离陶天泽几千里外的一个鸟不拉屎的小县城里。
此时,受了一肚子委屈的柳絮想起半年来的经历,不禁在陶天泽怀里悲喜交集地抽泣起来。
第二天,在陶天泽怀里醒来的柳絮来到镜子前,看到自己失色多日的脸上又有了红润。她摸着屋子里漂亮整洁的家具,看着床上睡得像个孩子的陶天泽,幸福得像做梦一样。
两人每天一起做饭,一边聊天一边给彼此夹菜、喂食,眼里全是化不开的柔情蜜意。白天柳絮提议去外面玩,陶天泽却说怕让人看见,所以两人总是等到天黑才出去。像恋爱时那样,他们牵手逛街;在河边的柳树下背靠背聊天;或是在无人的马路上追赶打闹嬉戏。
有天晚上,两人再次在马路上打闹奔跑时,柳絮突然看到有辆小车向自己飞驰过来。她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下意识地愣在了原地。
这时她感觉有一种强劲的风从自己身体穿了过去。那一刻,她绝望地闭上了眼。可是隔了一会,她听到陶天泽在轻轻叫她,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陶天泽怀里,完好无损地站在路边。
她诧异地看着陶天泽,陶天泽说:“你吓懵了,好在我眼疾手快将你拉了回来……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家吧。”柳絮惊魂未定,半信半疑地任陶天泽扶着肩向家里走去。
路上陶天泽说:“小絮,以后你一定要时时跟我在一起,千万不要一个人离开屋子或是离开我,好吗?我会保护你的,一定要记住我说的!”
柳絮像只小猫一样点头说:“我们坐车回去吧,我腿都吓软了,走不动呢!”陶天泽听了却转过背说:“不用坐车,我背你回去就好了……”
柳絮只好顺从地伏在陶天泽背上,然后两人穿过大街,向家里走去。
三
这样恩恩爱爱寸步不离的日子过了半月,柳絮总觉得自己像生活在童话里,很不真实的感觉。可是她完全不愿去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眼里只有陶天泽,心里只有陶天泽。
但柳絮觉得应该给爸妈打个电话,可她没看到陶天泽用手机,而自己的手机应该是落在出租屋了。想到这里,柳絮便一大早起床,没有惊醒陶天泽就出门了。她想回出租屋拿自己的行李,顺便退房间给房东。
柳絮出了门,屋外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照得她有些眩晕无力。清晨的马路上人迹稀少,可她伸手拦了几次出租车都没人停,只好撑着有点轻飘飘的身子向曾经住的地方走去。
柳絮来到房东门外,正要敲门,却见爸妈坐在屋内的沙发上。房东大妈叹了口气说:“你们别太担心了,小絮房间的东西先放我这里。等她醒来能回家时再来拿就成。”母亲抹着泪对房东说谢谢,然后跟父亲蹒跚着走出来。
柳絮急忙迎过去叫,却没人看见她听见她的样子。情急之下,柳絮只好跟在父母身后。看着二老拐过一条街,然后进了附近的中医院。接着,柳絮在医院,看到了病房里吸着氧气的自己……
柳絮软软地滑倒在地,原来这些天能跟陶天泽在一起是因为自己灵魂出窍。那些欢愉都是假象,都是自己的想象。因为她太想他,太放不下他。所以怕自己在有生之年无法跟他像夫妻一样生活,哪怕是生活几天,也是她特别渴望的。
所以宁愿灵魂不回到身体里,因为那样,就可以和陶天泽在一起。虽然那是一个梦,一个像风的梦,但对于柳絮来说,却是怎么都不愿醒来的。
柳絮一面在心里对父母说对不起,一面匆匆跑上街头。她要回到跟陶天泽的家里去,哪怕用那个可以穿过车流的身体。可是阳光更刺眼了,她变得很虚弱,像快要消失一般,这应该就是陶天泽说白天不要出来的原因吧?
这时,一只手轻轻抓住了她。站在她面前的,又是陶天泽。柳絮摸着陶天泽的脸说:“你真的存在吗?不要再走好吗?留下来陪我好吗?哪怕以后再也没有白天好吗?”
陶天泽眼里盈满泪水说:“小絮,我愿意,愿意跟你一起活在夜里。那样也许时间很短,但只要能在一起,哪怕一分钟也好。”柳絮哭着点头说:“我要再回去看看我爸妈和我自己,你陪我去吧……”
四
当陶天泽跟柳絮进入病房时,却看到柳絮的病床边站着田云。不过这次田云的脸不是冷漠凶恶,而是忧郁踌躇的。
她迟疑地开口对柳絮爸妈说:“柳絮既然没有大问题,等她稍微好一点,就跟我一起去见见天泽吧。他疲劳驾驶出了车祸,昏迷了很久了。我知道,他一定很想知道柳絮在哪里,一定想见她。如果那样可以唤醒他,我给你们多少钱都行……”
柳絮母亲黑着脸叫:“你这个女人,只知道钱钱钱,你就不能放过我们小絮,不要再找她麻烦吗?你不要来了,我女儿不会去见那个辜负她的男人,你死了这条心!”
田云欲言又止,只好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放下说:“你们想想,等她醒了就通知我,我来接她。”
柳絮听完,吃惊地转头看着陶天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也出事了?我以为是灵魂在做梦,原来你也跟我一样。难怪只有我们彼此可以看见对方,可以听见对方。但你不能因为怕分开,就这样一直游荡在外面啊!”
陶天泽说:“这样我们才能在一起,回到现实,我们又要天各一方。”
柳絮哭着说:“傻瓜,无论怎么样也要好好活着。我要回自己身体里去,你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你快回去。然后试着对田云好一点,毕竟她也是担心你的,不然不会来求我去见你。”
陶天泽还想说什么,柳絮却匆匆在他脸上印上一个吻,然后慢慢松开他的手、飘向病床上的自己的身体……
几天后,柳絮出院,跟着田云上了车。车上柳絮一直面带笑意,因为她知道,陶天泽一定也随自己回去了。而她也终于明白,只要爱的人好好活着,她就放心了。
另外她想告诉田云,自己会重新开始一段恋情或是一段新生活。因为有些人,爱过就好了。如果真的无法在一起,就不要用过去影响现在的生活、伤害现在的人。
申明:
本文为虚构故事,纯属文学创作,请勿与封建迷信对号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