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古称广陵、江都、维扬。地处江苏省中部,位于长江北岸、江淮平原南端,是中国传统四大菜系中“淮扬菜”的发祥地之一,扬州,是淮扬菜中的“扬”。2019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扬州“世界美食之都”称号,能荣获此称号的,中国只有五个城市或地区。
扬州菜代表作甚多,若一一列出,读起来虽有食欲,但名单实在太长。有着悠久历史的淮扬菜,在这座富饶的城市中, 其他地区凤毛麟角的百年老店,在这儿倒是稀松平常了。
三月的阳春,是扬州城一年中最美的季节,也是一年中游客最多的时节。当风景之美与游客之多一相逢,旅游体验就变得拥挤与喧嚣,偌大一个扬州城,特别是周末,房费涨得不那么美丽,交通近乎瘫痪, 清瘦隽雅的扬州,被五湖四海慕名而来的人撑成了一个胖子。
我在扬州的四天四夜,如果去探访那些百年名店、网红馆子, 必然是排队与拥挤并进,口味与口水齐飞。 恰好,一扬州本地朋友拯救了我的选择困难症,推荐了几家本地人常去的馆子。这些充满烟火气的小店,抚慰了一方百姓对美食的渴望。 我对扬州美食的认识,从巷子里开始了。
扬州早茶
“ 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 ”,扬州美食首推早茶。清晨一杯香茗,一笼包子,一碟烫干丝,边吃边喝边聊,晚上去澡堂泡个澡,修个脚,神仙也不过如此。
“ 富春茶社 ”是吃在扬州的窗口,这家百年老店坐落在一条小巷里, 三丁包、千层油糕、翡翠烧卖 等传统小吃誉满全城。有人曾说:“没有吃富春茶社的包子不算到过扬州”,然而我偏偏到了扬州,且没去吃过“富春”。
去了一家名为“ 潘德林茶社 ”的店,据说这家的 松子烧卖 是一绝。
从点菜手法上来看,我确信是新手无疑了。早点可以论个售卖,点了三个 松子烧卖 (多了),还有 馄饨、小烫干丝、笋肉蒸饺、虾饺、大个的蟹黄汤包 。
大蟹黄汤包 占满了大半个碟子,如何吃汤包,当地人曾教导我要“ 轻轻移,慢慢提,先开窗,后喝汤 ”。现在有了更先进的吃法,一根吸管摆在眼前,上去凿个洞,像喝饮料一样,咕噜咕噜把鲜汤吸出,也省得不慎把汤撒身上或烫到嘴了。
笋肉蒸饺、虾饺 和 松子烧卖 杂乱无章地摆在一个笼屉里,笋肉脆嫩,虾饺鲜滑弹牙。
松子烧卖 果然出彩,糯米饱满香绵,里面暗藏松子,闻上去有一股松仁清香,吃下去增味不少。烧卖通常是以糯米肉末为馅,扬州烧卖中名气颇盛的有 青菜烧卖 ,由于面皮熟后呈半透明状,可看到里面碧绿的馅,故有雅称: 翡翠烧卖 。
朱自清对菜包子和菜烧卖有此描述:“ 菜选那最嫩的,剁成泥,加一点儿糖一点儿油,蒸得白生生的,热腾腾的,到口轻松地化去,留下一丝儿余味。干菜也是切碎,也是加一点儿糖和油,燥湿恰到好处;细细地咬嚼,可以嚼出一点橄榄般的回味来。 ”对青菜馅包子烧卖的喜爱,油然纸上。
烫干丝 是早茶名点之一,众多文人对此着墨,一道看似平常的菜,实则对厨师有着严苛的要求,因为一不小心,就成了水煮豆腐丝。一道烫干丝,对 豆腐的品质 、 厨师的刀工 、 烫法的拿捏 、 味汁的调配 有着极高的要求。
略微遗憾的是,我吃过几次,并没有感受到文人口中的“ 色泽素雅,软嫩异常,鲜美隽永 ”。
红汤的 馄饨 倒是有着极佳的口感,皮薄肉嫩,一口一个,好生欢快。看似简单无奇的酱油汤,实则融合众多鲜美在其中,不信你可前往一尝。
阳春面
最简单,是一碗阳春面。
最不简单,也是一碗阳春面。
阳春面又称 光面 , 清汤面 ,是江南地区著名传统面食小吃。有一说,其名字取自《阳春白雪》,面光光,什么都没有;雪白白,也是什么都没有,所以亦称之为光面。
原是贩夫走卒赖以充饥的普通食品,但是扬州人善于创新,在 面条的加工 、 汤头的熬制 、 佐料的配置 上,都有独到之处。试想以 猪骨、鸡架、鳝鱼骨、螺蛳、还有各种应季河鲜 熬制的汤头, 这碗清汤面已经饱含山河湖江之鲜美,怎么可能不好吃 ?
红汤与白汤,区别就是有没有酱油了。
现代的人喜欢在面上加各种浇头,有人说是“画蛇添足”,有人说是“锦上添花”,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 喜欢就好,何必在乎别人说什么呢?
淮扬名菜
狮子头
梁秋实先生在《雅舍谈吃》中曾如此说过:“ 狮子头,扬州名菜。大概是取其形似,而又相当大,故名。北方饭庄称之为四喜丸子,因为一盘四个。北方作法不及扬州狮子头远甚。 ”
狮子头跟四喜丸子真的是同一道菜,不同的称呼吗?
我并不这么认为! 这是南北流派两道不同的美食。狮子头不能简单称之为大肉丸子,它可是国宴中的名菜。按照国宴的标准,淮扬菜狮子头的肉蓉,不是用刀剁出来的肉末,而是一刀刀切出来的像石榴籽一般大小的肉米,不用生粉就能就能把肉团起。所以那种看上去表面细腻光滑的狮子头,实则是把肉剁得细碎,已经团成一个大肉丸了。 淮扬狮子头多半不采用油炸、红烧之类,而是蒸熟后加以鲜美汤头,所以表面保持原样,看上去有几分粗糙。
在 扬州狮子楼 曾吃过一个大大的狮子头,服务员颇有仪式感地介绍了这道由 黑土猪肉、马蹄、杏鲍菇、咸蛋黄 精制而成的名菜。肉嫩,弹牙,咸淡适宜,杏鲍菇的脆韧和马蹄的清爽让其增色不少,感受极佳。
在小饭馆也尝过清炖狮子头,有如家常菜,没那么讲究,属于升级版的大肉丸子。
到了小巷子中,这道狮子头就已是平民美食,你再用国宴标准来要求,岂不是有点过分?不论如何,在扬州,这味道还是好出其他地方的大肉丸太多!
熏烧
“熏烧”即是卤味。
肴肉是道镇江名菜,流传于江淮一带。 肴肉虽是凉菜,但并非一般熏烧 。常见于扬州早茶,所谓“ 一碟干丝,加上小笼包饺和肴肉,这就是扬州茶馆的特色 ”。正餐前的开胃凉菜,肴肉也必不可少。
猪头肉 , 口条(猪舌头) 也是常见熏烧,淋上香油,撒上蒜末,精致的扬州人,总是忘不了这些开胃前菜。
从大街小巷排队买 盐水鹅 的盛况来看,你不理解这道菜在扬州人心目中的地位,一锅鹅汤能用一百年,当地人崇尚百年老卤烧出来的盐水鹅。这盐水鹅吃的就是那个鲜嫩,皮薄肉嫩,甚是怡人。
农家烧老鹅
除了盐水鹅,我在 根缘牌档 吃的 农家烧老鹅 ,异常难忘。本地朋友推荐的这家餐馆,到了饭点,屋子里全是本地饕客。
农家烧老鹅,少了几分淮扬菜的精致,多了几分农家菜的粗放,在色香味上,依然是抓人脾胃的。鹅肉焖得烂而不散,韧而不柴,汤汁中略带鲜甜,让鹅肉的口感更饱满。饱吸肉香汤汁的 豆干 更是可口,一口一个享受着干子的豆香和汤汁在嘴中爆开的感觉,一人一煲食得颇为过瘾。
臭大元烧肥肠
臭大元 即是 臭豆腐 ,此臭豆腐形色若普通豆腐,但吃上去明显有发酵过的口味,闻上去微臭,跟湖南的臭豆腐不大相同。
这道菜在扬州的小饭馆颇为常见,甚至作为推荐菜。然而我吃过两家,并没有体会到其中的妙处,于是作罢。
油焖茄子
在高邮吃过的 油焖蚕豆 一直让我念念不忘,相信扬州厨子做油焖系列定是一把好手,果然没让人失望,小饭馆的菜虽不讲究摆盘,但是茄子 嫩滑细腻 已经让人不再注意外形那些虚幻之物了。
扬大酸奶
到了扬州一定要喝 扬大酸奶 ,原味、各种鲜花口味都有。 应季的樱花风味,硬生生地走出了一条网红之路,可赏可食的小樱花赋予了酸奶浪漫的意境。 不会还有人不知道扬大酸奶的物廉价美吧,逛街的时候能看到 扬大康源乳业 的奶站,去试试吧。
甘泉路的这家 清真宫廷牛肉饼 ,跟我在银川的 怀远夜市 吃到的 宫廷牛肉饼 差别不大,但是比起怀远夜市排队买牛肉饼的盛况,扬州这家店生意可没那么好咯。一方水土一方人,对美食的喜爱也不一样。
这家的牛肉饼酥脆多汁,咸淡适宜,我既然会在银川排队买,这里不用排队怎么可能错过。
在扬州的四日,几乎没去那些有名人加持的茶社和饭馆。因为旅游旺季,实在不想凑那个热闹。常看我游记的读者也应该知道我是一个 不怎么去名店和网红店的人 。
写完这篇美食攻略后,我诚惶诚恐, 此文从一个非大众的视角展示了美食之都扬州的一面 。原本想在那住上个十天半个月,无奈阳春三月人太多,还是等到淡季再去细探,希望到时候能写得更全面。
扬州美食推荐
潘德林茶社、根缘牌档、宏计面馆、生东小炒
扬州狮子楼 :2020年曾与朋友同去,当时颇为惊艳,不知道为何现在风评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