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〇年,我在高山中学读书。第四学期快放寒假的时候,正是严冬季节。高山的冬天十分寒冷,犹入冰窟。天寒地冻,寒风刺骨。当地老百姓早已躲进家里烤火避寒。有一首打油诗,道出了高山的气候:
唯有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们顶着严寒在教室上课学习。
有一天早上,天下着鹅毛大雪,风刮着雪花漫天飞舞,我们在教室内踏着脚抗寒。教我们数学的付老师对我说:“你爸爸在操场坝等你”。我急忙走出教室下楼去,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飞舞的雪花中颤抖着,寒风吹得他低着头,背也微弯,正是我父亲。我急忙走过去喊了一声:“伯伯”。我们当地风俗叫父亲为“伯伯”。他问我:“你冷不”?我摇摇头。“我去赶德江回来,就是想来看你一下”。然后他从衣兜里抽出一双冷得微微发抖的手,手掌里握着两个橙红的柑子,伸到我面前说:“拿去吃”。我接过两个还有余温的柑子,拿一个给父亲说:
“你吃一个伯伯”。他笑一笑说:“我不吃,这是在德江他们拿两个给我,我留着特意带来你吃的,吃吧我回去了”。说完转身离去。我望着寒风中渐渐远去的父亲的背影,到我老家泉口白果树有三十多华里,要走整整三个多小时啊。德江坐车至高山下车,就是去看我,并给我拿两个柑子去。我想着,看着,眼泪终于忍不住,慢慢一滴一滴流下来。眼泪模糊中父亲的身影在寒风刺骨,风雪飞舞中渐渐消失。再看我手中的两个还有余温的柑子,红红的,越看越红,越看越红,恰是父亲的一颗慈良爱子之心。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也让我体会到了父爱如山的真谛…………
农历二〇二二年七月十七日
作者授权‘田氏文化’网络平台发布 · 田绪科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