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雨、多旱的气候，如何影响你餐桌上的食物价格 ？
“我估计英国明年75%-80%的沙拉菜农都不会继续种植了，根本不挣钱啊。”英国一家果蔬批发商的联合创始人Jimmy Russo说道。
今年夏天的高温加上冬天高额的能源账单，Russo一根黄瓜要卖到2.5英镑（约合人民币20元）才能赚钱。“这个价格怎么可能拿去卖呢？”他说。
不过，全球的农作物价格都在经历不同幅度的上涨。根据美国消费者物价指数，今年8月的通货膨胀率比去年同期高了8.3%。但食物价格上涨速度更猛，同期上涨了11.4%。今年9月，因受超强台风等因素影响，韩国出现了18000韩元（约合人民币90元）一棵的白菜。
在国内，多种农作物产品价格波动也比较大。根据相关报道，去年11月和今年8月，多地菜价都经历了上涨。今年9月，合肥地区因为干旱，辣椒、香芹的价格涨到了8元/斤。全国农产品批发市场价格信息系统显示，菠菜、小白菜等蔬菜较去年同期也有不同幅度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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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价上涨的原因比较复杂，比如在欧洲，根据Financial Times的报道，俄乌冲突导致的能源危机使温室大棚用电开销飙涨数倍。但在此之外，能让全球农作物价格齐上涨的还有一个原因——极端天气。
“断崖式”减产
2021年秋收时节，盛产蔬菜的山东省莘县收不上菜来了。往年，莘县每天直销北京的蔬菜就有8万多斤。但去年10月，莘县镇鞠屯村每天能从菜地里收回的黄瓜只有四五千斤，是上一年的十分之一。
根据天下农视的调查，连续的阴天大雨压塌了大棚，菜地进水，有些菜农几乎绝收。
“今年亏了一栋房子。”受灾严重的菜农李国庆说道。
中国的蔬菜产区分布比较集中，山东、河北和河南是蔬菜主产区，去年都遭受了强降雨影响。
被水淹没的莘县菜园 图源 | 钛媒体
美国多个农作物场地也因为连年的极端天气而命悬一线。Anne Schwagerl在美国明尼苏达州有一片400英亩的有机农场，2019年经历了“史上罕见”的降雨；2020年新冠疫情，一切停止运行；2021年又是“史上罕见”的干旱。
“这种事情年年发生，好像已经不能用‘史上罕见’形容了。”Schwagerl说，“我们好像坐在一辆没完没了的过山车上一样，大家都是这样。”
气候问题，影响的是整个行业
在国内，除了山东寿光的农业科技和信息都发展到了较高水平，其他大部分地区的农民还处在“看天吃饭”的阶段，无法对极端天气做出反应。但极端天气影响的不只是种植成本这一环，而是整个农业产业链。
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内外，农产品从土地里到消费者手里，都要经过生产、收购、加工、批发、零售环节，其中每一环节还会涉及运输、储存和人力成本，有些品牌化的蔬菜销售商还会进行营销。
蔬菜产业链 图源 | 德邦研究所
以运输成本为例，大雨、高温等极端天气会影响运输难度。哪怕是在有“菜篮子”工程的中国，气候灾害也会导致茬口衔接不畅、调运增多、运距拉长等情况。根据山东寿光蔬菜集团，2021年下半年，其运到浙江金华的蔬菜每车运费从上半年的4000元涨到了6000元。
电力不足也会影响到蔬菜的工厂化生产，这一点在深陷能源危机的欧洲尤其明显。瑞典和丹麦最大的西红柿供应商Alfred Pedersen & Son表示，他们的能源支出比去年翻了十倍。今年冬天，他们准备关闭部分温室大棚。
“大批西红柿要（从北欧供应链上）消失了。”公司的首席运营官Torben Roll说道。西班牙、摩洛哥的菜农也弥补不了这部分缺失的产量（西班牙、摩洛哥等地气候更温暖，天然更适宜西红柿、黄瓜等蔬菜生长）。
但对于有些菜农来说，停止种植并不是一个出路。“如果我不种菜的话，拿什么付我的账单呢？”英国菜农Tony Montalbano说。图源 | Grainne Quinlan/Financial Times
而电力供应也会受到气候影响。今年夏天的高温导致大规模集中用电，英国伦敦的电网一度崩溃，成都市也因为水力发电能力大幅下降，导致限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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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气候问题对菜价的影响能否量化呢？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UC Davis）管理学教授Paul Griffin曾对此做了调研：从25摄氏度往上，气温每高一度，公司的年利润率就会下降0.16%，年销售额就会下降0.63%。如果销售量下降，公司就更容易对产品进行提价。
更严重的是，极端天气可能进一步消耗地下水，削弱土地未来的开垦潜力。这意味着部分地区的种植面积会减少，该种植区域供应地区的农作物价格会率先涨价。“不一定是今年，但长期来看，（农作物价格）一定会上涨。”加州大学农业经济学教授Aaron Smith笃定。
“我们还没有进入真正的粮食危机，但是这件事提醒了我们，气候变暖能影响到多少我们日常在吃的农作物。”另一位环境工程学准教授Josué Medellín-Azuara说道。
文 | 王紫荆
编辑 | 国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