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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如何养生

有书君说

丰子恺,民国一位和蔼可亲的俏老头。

他是中国现代漫画的鼻祖,同时也是著名的散文家、文学家、美术与音乐教育家。

他一生都在像孩子般纯粹地进行创作。

丰老一生以书画为乐趣,日本著名汉学家吉川幸次郎称他是现代中国最像艺术家的艺术家。

他的作品里蕴含着丰富的社会意义和教育价值,散发着质朴典雅的艺术魅力,因而广受各个年龄层读者的喜爱。

今天让我们穿越岁月,跟着丰子恺去感受平凡生活中的温暖与治愈。

故乡

所谓英雄不问出处,一个人的人生走向未必与他的出生地紧密相关。

但若想了解丰子恺,则一定要去他的家乡转转。

1898年,丰子恺出生于浙江嘉兴石门湾。

这里港汊纵横,四通八达。

想出门,就算三五里路,也不用脚,而是坐船。

开船时间自定,不急不慢。

行李不必压缩于一方小箱,而是会由船家安置在小榻和小舟上。

进了船,一落座,俨然自家房间。

过码头时,可以上岸看风景,买吃食。

多年以后,丰子恺反复回忆起这些场景,并提炼出两个字——诗趣。

这两个字,恰是他一生的写照。

不过他在石门湾读书时并没有做诗的兴趣,他一眼看上的是《千家诗》上的配画。

他找来染坊的染料,把所有的配画全给涂上了颜色。

之后,他开始临摹中国传统绘画经典课本《芥子园画谱》。

临摹完传统课本,又临摹了当时前沿的现代艺术教材。

这都是瞒着老师的,但丰子恺画得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两个同学因为争夺他的作品动了拳脚,惊动了老师。

丰子恺以为这下完了,没想到老师反倒夸奖了他,同学们还送了他一个小画家的绰号。

不过那个时候的人,包括丰子恺自己,都没想过他以后会走上绘画这条路。

毕竟长久以来,大多数时候,绘画只能算是文人的一个爱好,多半不会作为职业。

直到他遇到了一个人。

(丰子恺)

恩师

1914年,丰子恺考取了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遇到了影响他一生的恩师李叔同。

李叔同是当时艺术界的先锋人物,不但用丰子恺从未见过的石膏像教学,还率先采用裸体模特写生。

在李叔同的班级里,一开始丰子恺是很有挫败感的。

丰子恺一向认为自己很会画画,但在画素描石膏像时信心却遭到重创。

维纳斯像,失败;拉奥孔像,失败;荷马像,失败……

沮丧的他走出画室来到户外,蓦然发现,石膏素描尽管屡屡失败,但明显提高了他的审美。

原来平常的事物,如今忽然有了新的趣味。

记忆中那坐船出行的日常,如今看来却充满了诗趣。

这真是意外之喜。

李叔同给丰子恺的惊喜不止这些。

李叔同鼓励学生追求简单、原始、朴素的美,这在不知不觉间把丰子恺的画与人生都往素淡上引去。

最重要的是,李叔同认为丰子恺画画很有潜力,所以明确告诉他:你可以以此为业。

丰子恺深受鼓舞,从此坚定地走上了绘画这条路。

这种坚定,并未因李叔同的出家而有所影响。

李叔同和丰子恺很亲密,出家这样的事提前就告诉了丰子恺。

那个时候丰子恺还没有毕业,他听完恩师的决定,吃了一惊,半天说不出话来。

几天后,李叔同就出家了。

此时的丰子恺还没有深刻意识到,李叔同的出家对他意味着什么。

他只知道,他很快要毕业了,要以绘画为生了。

和当年的李叔同一样,丰子恺也要去做绘画教师了。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丰子恺的教学现实更是一度骨感到干瘪。

(李叔同)

漫画

1919年,刚刚毕业的丰子恺与两位同学,在上海共同创办上海专科师范学校。

他任教务主任,并教学生西洋画。

但是他感觉自己学艺不精,心里多少有些不安,于是决定去国外深造。

鉴于去日本比较方便,而且当时日本的西洋画水平较中国为高,所以1921年他去了日本。

不曾想,一场邂逅奠定了丰子恺未来的绘画风格。

丰子恺在日本学西洋画时,内心并没有预想中的充实,反而常常感到沉闷和虚无。

苦闷之余,他常出去逛书摊。

有一天,他突然发现了一本《梦二画集·春之卷》。(注:竹久梦二是日本明治和大正时期著名的画家、诗人。)

他拿过画集,从后往前,随便翻了翻。

这一翻,竟然就入了迷。

那不是他一心想学习的西洋画,而是有着东方风格的毛笔速写。

其构图是西洋的,画趣是东洋的;其形体是西洋的,其笔法是东洋的。

每一幅画不过寥寥数笔,细看下去却满含哲思,深蕴诗意。

这种风格和韵味,与丰子恺的童年记忆,与李叔同对丰子恺的绘画引导是如此契合。

就在那时,丰子恺决定他以后就画这样的画了。

所以,本来说要去日本进修西洋画的丰子恺,回来后却拿起了毛笔,画起了有东方诗趣的简笔漫画。

他由此被称为中国漫画之父。

诗趣

丰子恺最初的漫画,大多取材于古诗。

他不爱作诗,但喜欢读诗,不过他喜欢的都是一句半句,而不是一整首。

他把那一句半句,用现代的场景描绘了出来。

于是有了穿着长袍大褂的男子,无言独上西楼;穿旗袍的女子斜倚大树,默念心悦君兮君不知。

有意思的是,人们并不觉得古诗中的现代场景有多么隔膜,反而深深体会到了那种言简意赅的诗情哲理。

毕竟,诗意是一种历经千年百年依然不变的人文内核。

寻找生命中那些永恒的诗意,也一直是丰子恺的追求。

有了孩子以后,丰子恺逐渐发现了孩子们身上的诗情童趣。

因为他工作以后,深感成人大多丧失本性,唯有孩童依然人格完整。

于是他便用手中的毛笔,去描摹孩子的天真烂漫。

孩子的认真,孩子的大哭,孩子的模仿......一一跃然纸上。

《阿宝两只脚,凳子四只脚》《爸爸回来了》等此类童趣盎然的作品,丰子恺老年看到时,一腔热血,还能沸腾起来。

用他的话说,老的是身体,灵魂永远不老。

当然,成人社会也有光明的一面。

1933年,丰子恺回到家乡建了一座高大、明爽,具有深沉朴素之美的房子,取名缘缘堂。

在这里,卖菜,看云,乘凉......都是成人世界的小确幸。

可惜的是,这样的诗意生活,突然在日军的炮火下灰飞烟灭。

护生

1937年,不惑之年的丰子恺,在日军的轰炸中携家带口向西南逃难。

其间,众生的苦痛与丑恶都被他一一描绘了出来,

但画得多了,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他当然明白恶岁诗人无好语,但他也渐渐感觉,这些心酸凄楚的作品不宜多,画多了反而感觉麻木。

他接着想到,人生毕竟是高尚的,自然毕竟是伟大的,不妨从人生转向自然,寻求更深刻的画材。

于是,断壁残垣上长出来的一棵草,炮弹壳里插着的红莲花等,从丰子恺的笔下迸发出无限生机与希望,抚慰和温暖了无数凄风苦雨中的人们。

越到后来,丰子恺越关注自然众生中的诗心灵性。

在他眼里,万生皆有灵,若能爱护万生,也能借由万物之灵滋养自己的仁心。

1927年,而立之年的丰子恺受恩师李叔同也就是弘一法师感召,正式皈依,成为一名居士。

第二年,丰子恺出版五十幅护生画,为弘一法师的五十华诞祝寿。

1939年,弘一法师六十岁,丰子恺在炮火中完成了六十幅护生画作。

对于护生画集,弘一法师在给丰子恺的信上说:

朽人七十岁时,请仁者作护生画第三集,共七十幅;

八十岁时,作第四集,共八十幅;九十岁时,作第五集,共九十幅;百岁时作第六集,共百幅。

丰子恺回信说:世寿所许,定当遵嘱。

此后的三十余年间,虽然世事更迭,命运变幻,丰子恺仍信守承诺,在1973年完成了一百幅护生画。

两年后,丰子恺去世。

丰子恺的一生,是诗意的一生。

不是他恰好生在一个诗意的时代,而是他始终心怀一颗诗意的心,总能在琐屑平凡甚至苦难忧伤中找到永恒的诗趣。

他说:

你若爱,生活哪里都可爱;

你若恨,生活哪里都可恨;

你若感恩,处处可感恩;

你若成长,事事可成长。

不是世界选择了你,是你选择了这个世界。

既然无处可躲,不如傻乐;

既然无处可逃,不如喜悦;

既然没有净土,不如静心;

既然没有如愿,不如释然。

如此甚好,与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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