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全国两会上,全国人大代表、中国戏剧家协会副主席、河南豫剧院院长李树建在接受采访时提出,想让年轻人喜爱戏曲,需要像谈恋爱一样慢慢了解,通过新手段、新媒体来传播传统艺术。
近年来,戏曲从业者活跃在各网络平台,通过将戏曲与其他艺术形式的创新融合,为大众打开了一个个走进戏曲、了解戏曲的窗口,年轻人也用各自的传播方式和独特的创新表达赋予了戏曲新的活力,实现了戏曲和年轻人的“双向奔赴”。
戏曲+现代舞
京剧裘派第四代传人裘继戎表演的跨界舞蹈《惊·鸿》在B站《2020最美的夜》跨年晚会一经播出,即惊艳四方。《惊·鸿》将现代舞蹈和京剧、昆曲、秦腔、评剧、川剧、河北梆子6种地方戏进行融合,在亦古亦今、传统与现代的交互中,彰显出戏曲的形式美和意境美。
衣袂飘飘的舞者打坐中似遁入梦境,一段段的惊梦之舞,串联起古往今来戏曲中的悲欢故事。覆盖全屏的“忍不住泪目了”、“第一次感到戏曲这么好看”等评论形成一道独特的弹幕景观。
戏曲+电影
戏曲与电影的融合早有探索。由京剧老生表演艺术家谭鑫培主演的电影《定军山》既是中国第一部电影,也是第一部戏曲电影。但一直以来,我国的戏曲电影基本是利用电影技术来记录戏曲舞台艺术,两者缺乏深度融合。
而去年上映的粤剧电影《白蛇传·情》,保留了戏曲中经典的唱腔、手势、台词等,同时在画面上融入了宋代美学上所追求的简约、留白和气韵。无论是营造山水画意境的西湖场景,还是利用特效表现“盗仙草”“水漫金山”等武打场面,都有电影大片的即视感。粤剧舞台艺术表现手法,也依据电影的要求做了不少改变,比如主演的水袖舞更写实了。
《白蛇传·情》在B站上线后,收获了广大网友的喜爱,截止目前,已经累计获得1167.4万次播放,1.1万条评论。
戏曲+游戏
今年1月,游戏《原神》和戏曲的跨界融合也令广大网友称奇,甚至吸引来戏曲“国家队”纷纷下场,与游戏玩家们一起狂欢。
1月5日,由上海米哈游制作发行的《原神》更新2.4版本,正式推出新角色云堇。在新剧情“风起鹤归”的结尾,云堇登台为主角和玩家们唱了一段戏曲,名为《神女劈观》。此唱段和念白由上海京剧院国家一级演员杨扬演绎,一经发出,便引发全球玩家热议,更吸引国内各位戏曲名家参与到“二创”中来,新华社报道称此为中国游戏“出海”新潮。
粤剧、豫剧、京剧、川剧、淮剧、潮剧、扬剧、秦腔、婺剧、黄梅戏……在B站,你可以看到各个剧种版本的《神女劈观》。而这些作品的演唱者不是来自民间的戏曲爱好者,而是名副其实的专业戏曲演员——广东粤剧院院长曾小敏、中国淮剧国家一级演员陈澄、扬州扬剧团当家花旦葛瑞莲、白玉兰奖得主陈丽俐、秦腔四大名旦之一齐爱云等等,这场来自国家队的“二创内卷”,大家看得津津有味。
一时间,国家队唱《神女劈观》成为“流量密码”,网友们纷纷催更自己喜爱的剧种参与进来。
戏曲+流行音乐
去年在网络大火的“上戏416女团”也让大家看到戏曲传播的无限可能。
上海戏剧学院戏曲学院的5个00后女生,老旦边靖婷嗓音浑厚响亮,与古韵词曲搭配,既打破了女团的既定条框,也为古风的绝美添加了几分英气;程派青衣杨淅与梅派青衣朱佳音分别用幽叹与甜美演绎了两种青衣唱法;花旦程校晨和朱鹮的声音灵敏乖巧,高音部分极具穿透力。
一颦一笑一回眸,一衣一扇一笑容。专业唱法、古风扮相及适当到位的手势让网友不禁点赞,在互联网掀起了一股用京剧戏腔翻唱的潮流,使年轻人发出“原来听戏也能上瘾”的感叹。
“上戏416女团”还用“戏腔+变装”的形式串烧多首国风歌曲。五位姑娘穿着旗袍、汉服,并cosplay二次元形象,头饰、服装、妆容都精致到位,融合了中国风、古风、二次元等多种当下年轻人喜爱的文化。
2021年《bilibili年度国风数据报告》显示,这一年,B站戏腔视频播放量增速高达275%,年度点赞量最高国风音乐便是由她们演唱的《赤伶》。
她们凭借京剧戏腔创作的短视频歌曲,连续登上多平台热搜榜,并得到人民日报、中国青年报、共青团中央发文点赞。仅《探窗》一曲,在抖音播放量合计就超过5000万,点赞量超过250万。
舞蹈《惊·鸿》、粤剧电影《白蛇传·情》、游戏PV《神女劈观》、“上海416女团”的音乐......这些跨界作品,虽然呈现的不再是纯粹的戏曲艺术,但却给观众带来新鲜的视听感受,让戏曲在年轻人心中摆脱了陈旧、过气的刻板印象,引起他们对戏曲艺术的兴趣。
去年12月1日,抖音发布《2021抖音非遗戏剧数据报告》。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11月,抖音实现覆盖98.83%国家级非遗戏剧项目,非遗戏剧视频累计播放600亿次,累计获赞22亿次。
同时,90后、00后已经成为抖音听非遗戏剧的主力,占总观众的52%。70后观众仅占10%。
从数据可以看出,当下年轻人对传统文化、对戏曲怀揣热情,甚至远超上一辈人成为互联网平台上听戏主力,打破了“看戏的都是老年人”的刻板印象。
戏曲人孜孜不倦,活跃在年轻人聚集的各大平台,以蓬勃旺盛的创造力探索着年轻人的喜好,以谦逊的姿态和年轻人进行交流。年轻人们也在用一个个点赞、一条条弹幕、一个个转发表达着对戏曲文化的拥护和支持。
戏曲的传承和发展,不止在于那些付出了青春的戏曲演员身上,也在于观众。
只要年轻人爱看,戏曲就不会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