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同情她的遭遇;佩服她的勇气,但同时也鄙视她的低俗。
余秀华身世是比较可怜的:先天性脑瘫使她行动不便,不能像健康人一样享受世上很多美好的东西;在无爱的婚姻里找不到幸福,以离婚告终。然而她很努力,没有把自己埋没在平庸的生活中,而是凭籍自己的热爱拿起写诗的笔,并取得了一些成就,这一点是非常令人佩服的。
其实余秀华的很多诗都构思奇巧、清丽脱俗,很有意味。如:
如果给你寄一本书,我不会寄给你诗歌
我要给你一本关于植物,关于庄稼的
告诉你稻子和稗子的区别
告诉你一棵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我爱你》
这首诗里,余秀华把自己比做一颗稗子,渴望爱情又对爱情惶恐不安。
我的欢喜也谨小慎微
像一条虫
想说出春天的走向
一不小心
碰到了秋天的落叶
———《在红尘上摇晃》
这首诗里,余秀华这短短几句,使得自卑和黯然跃然纸上。
生活一无是处,爱情一无是处
婚姻无药可救,身体有药难救
在一千次该死的宿命里
我死抓住一次活着的机会
———《我只是死皮赖脸地活着》
这首诗里,余秀华在绝望和希望的抗争里表达自己的坚强。
就是这样一位颇具灵气的女诗人,后来却渐渐剑走偏锋,最具代表、倍受争议的作品就是那篇《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其实,睡你和被你睡是差不的,无非是
两具肉体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
无非是这花朵虚拟出的春天让我们误以为生命被重新打开
大半个中国,什么都在发生:火山在喷,河流在枯
一些不被关心的政治犯和流民
一路在枪口的麋鹿和丹顶鹤
我是穿过枪林弹雨去睡你
我是把无数的黑夜摁进一个黎明去睡你
我是无数个我奔跑成一个我去睡你
当然我也会被一些蝴蝶带入歧途
把一些赞美当成春天
把一个和横店类似的村庄当成故乡
而它们
都是我去睡你必不可少的理由
———《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
有人说余秀华很坦率,能把现实的东西直来直去的写出来;也有人说余秀华很猥琐,把不该放在台面上的东西放在了台面上。
我说,这样写很低俗。就像是一位妙龄少女,身披薄纱的朦胧美感会带给人无穷的想象,身无寸缕赤裸裸的展示,在强烈的感官冲击后却会给人强烈不适,因为,人类对性的羞耻感是文明进化的本能。
我试着把这首诗稍做了点改动:“穿过大半个中国去寻你——其实,寻你和被你寻是差不多的,无非是两个灵魂碰撞的力,无非是这力催开的花朵…”后面把“睡”都换成“寻”,把粗俗的字眼变隐晦一些,是不是就感觉好多了呢?
余秀华不仅写了《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这样的“睡”诗,去年还以“色解唐诗”引起大众对她的再度争议。王之涣的《登鹳雀楼》这篇千古佳作甚至诗仙李白也都被她粗俗的调侃所无情践踏。所以,有人称余秀华是“下半身写作”。
其实我觉得这样评价余秀华还是有失偏颇的,毕竟,她也有很多清丽的诗,为当代死寂的诗坛增添了一抹灵动。
谁也无法明了余秀华的心理世界到底是怎样的。明明是一位很有才气的女诗人,难道非得用这样惊世骇俗的方式来博人眼球,引人关注?也许是这个时代太让人茫然无措了。试看网络上众多的名人,红得也快,沉得也快。特别是余秀华,从默默无闻一路艰辛的走过来,稍有了点小名气,所以不甘心就此沉寂吧!但是人总不该如此目光短浅,因为,靠哗众取宠取悦于当下,定会被后世所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