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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窗谬论是法国19世纪经济学家巴斯夏(也有人认为是黑兹利特的学者的譬喻)作为批评的靶子而总结出来的,见其著名文章《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下面是这一段的译文: 你是否见过这位善良的店主——詹姆斯·B·萨姆纳先生生气的样子?当时,他那粗心的儿子不小心砸破了一扇窗户玻璃。如果你置身于这样的场合,你恐怕会看到这样的情景,每个看客,看到这种局面的每个人,都会不约而同地如此这般地安慰这位不幸的店主:“不论发生什么不幸的事,天下总有人会得到好处。人人都得过日子呀,如果玻璃老是不破,要玻璃工干什么呀。”
“破窗谬论”,简单来说就是“损害有益”、“破坏创造财富” 。
举个例子,假设在市场完全饱和的情况下,一个人砸碎了理发店的玻璃窗,这一行为虽然对社会造成了破坏,但是理发师的不幸却是社会的福音,它将为玻璃生产商制造商机,生产商拿到钱后又去购买其他生产商的产品。在乘数效应的作用下,他给社会造成的损害只是一次性的,可是给社会带来的机会却是连锁性的,于是得出结论:打碎一块玻璃,提供了无数金钱和就业机会,得大于失。
这个理论乍一看来,似乎确实很有道理。在市场处于饱和的状态下,供需大体一致,不存在新的需求,也不存在新的供给,若生产能力增加,那就意味着生产过剩,市场对资源的配置就无法达到帕雷托最优状态。而此时只要让物品的占有者遭受一次损失,为了弥补这个损失,就会产生对商品新的需求,这个需求缺口就能带来供给的增加,重新使得供需达到平衡。
这个理论也与凯恩斯“挖坑理论”惊人地相似。凯恩斯在《就业、利息与货币通论》中写道:“如果财政部把用过的瓶子塞满钞票,并把这些塞满钞票的瓶子放在已开采过的矿井中,然后,用城市垃圾把矿井填平,并且听任私人企业根据自由放任的原则把钞票挖出来,那么,失业问题就不会存在,而且,在此推动下,社会的实际收入和资本财富很可能要比现在多出很多。”他甚至还说,“如果我们的政治家们……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那么,造金字塔、地震甚至战争也可以起着增加财富的作用。”宏观调控“鼻祖”的这番言论,成了很大一部分经济理论者崇信的教条。
破窗谬论的谬误之处有三:
首先其前提假设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其次灾难破坏可以创造需求,但是不能促进经济发展,甚至都谈不上“零和博弈”。
再次“以破坏来创造需求”是一种为了获得经济增量而牺牲存量的愚蠢行为。破坏创造需求这种行为,会造成有限资源的浪费,产生“双重成本”:一个是机会成本,这部分有限的资源本来可以挪作他处,用来创造更多的财富。另一个是毁灭成本,就是对已有财富的破坏形成的巨大损失。
(一个国家财富的创造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靠先进的生产力,即靠技术优势提高社会劳动效率,从而促进经济发展。而另一种方式就是靠“破窗谬论”来维持经济增长。当一个国家没能拥有技术优势时,则势必要采取“破窗谬论”来维系经济。因为一个国家的经济实际上害怕的不是灾难,而是安稳。如果面临灾难,当时的经济可能会受影响,但未来几年这种影响就会在因灾难而被迫快速建设中被弥补。
“破窗谬论”之一,在于它忽视了这种“破窗”引起的经济活动是以社会资源的浪费和生命财产的损失为代价的。“破窗谬论”之二,在于盲目乐观地臆测破窗后增加的消费行为。被偷后,本来收入并不丰厚的你可能这个月就不会去买衣服了,而且因为担心再次遭遇小偷,你会减少外出的次数,你的消费支出相反少了。小偷的猖獗给人们心理造成了极大的恐惧和不安,政府就要加大力量,投入更多的财力来整顿治安,而本来这些钱可以用到建设上的。
破窗谬论的范围再扩大一些,就是一些人会觉得战争或者灾难会给国家带来好处,因为战争和灾难会把一些社会资源破坏掉,这时会增加社会的需求。原理其实一样,因为战争和灾难造成人们的需求,只不过是把人们原来本来就有的其他需求转移到这些地方上。把战争期间几年人们得不到的需求,转移到战后的几年。实际对整个社会并没有好处。战争和灾难会使得生产能力降低,也降低了人们的支付能力,最终反而使得总需求会减少。
另外有些人觉得战争和灾难会把一些旧的的设备和设施破坏掉,使得我们可以用更新的技术来提高生产。这其实也有问题,如果这个观点成立,那么我们不消战争和灾难,每年都可以把这些旧的设备和设施换掉来提高生产率。实际上这些设备和设施都有一个最佳的折旧率,只有在净值接近于残值,此时正好有个炸弹把它炸掉了,才对当事人是真的有利。)
这种千篇一律的安慰已经形成为一种理论,我们将用这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明这一理论,我们会发现,很不幸,就是这样的理论在指导着我们绝大多数的经济制度。
假定这块玻璃值6法郎,你就会说,这个事故给玻璃工带来了6法郎的生意——它提供了6个法郎的生意——这我承认,我绝不会说这不对。你的话很有道理。这位玻璃工赶来,履行自己的职责,然后拿到6个法郎,在手里掂量掂量,而心里则感激那个莽撞的孩子。这些都是我们能够看到的。
但是,另一方面,假如你得出结论——人们确实常常得出这样的结论——说打破玻璃是件好事,说这能使资金周转,说由此可以导致整个工业的发展,那就容我大喝一声:“住嘴!你的理论只看到了能看到的一面,而没有考虑看不到的一面。”
看不到的那一面就是,由于我们的这位店主在这件事上花了6个法郎,他就不能用这6个法郎办别的事了。你没有看到的是,如果他不用修补这扇窗户,那么,或许就可以换掉自己的旧鞋,或者给自己的书架上再添一本新书。简而言之,如果没有发生这起事故,他就可以用这6法郎干别的事。
让我们看把工业作为一个整体,来看看这一事故对它的影响。法郎,这是我们已经看到的。如果窗户没有破,鞋匠(或别的什么人)就会增加6个法郎的营业额,这是我们看不见的。
而如果在看得见的一面之外——这是积极的事实,也考虑一下看不见的一面——这是消极的事实,那么,我们就会明白,不管窗户是打破还是完好,整个工业,还有全国劳动的总量,都不受影响。
让我们站在詹姆斯·B.先生的角度考虑一下。第一种情况,如果窗户被打破了,他花了6法郎,那么,他从窗户中得到的享受,既不会比从前少,但也不会比从前多。
第二种情况是,假如窗户没有被打破,他也就可以拿这6个法郎去买鞋,于是,他在继续享用窗户的同时,还可以得到一双鞋。
而由于詹姆斯·B.先生是社会的一个组成部分,因此,我们必然可以得出结论,综合起来考虑,对享用和劳动进行一下估计,那么,我们已经丧失了被打破的窗户的价值。
于是,我们得出这么一个出人意料的结论:“有些东西被毫无意义地毁灭,社会丧失了价值。”我们必然会同意这么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公理:破坏、损坏和浪费,并不能增加国民劳动力,或者简单地说,“破坏并不是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