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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冰长篇小说《女记者》第二部—第一章

大家好!即日起,凯迪网正式独家上线作家寒冰正在创作中的长篇小说《女记者》第二部,欢迎各位网友品读关注。

一九九五年深秋的一个夜晚。

四季如春的A市西山镇。

A市《海川日报》资深记者采访部主任林雪虹,在新闻热线报料人马鸣神秘兮兮地带领下,下了长途客车后,又深一脚浅一脚地行走在一条山间的小路上。

这是一条蜿蜒曲折的林间小道,土路发红而干裂,幽僻狭窄,看样子这里白天也少有人行走,夜晚就更加肃静阴森了。小路的四周是茂密的森林,自然生长着樟树、槟榔树和许多叫不出名的树种,蓊蓊郁郁,盘根错节,挺拔高大,把天都给遮盖住了。

小路的两旁灌木丛生,有种带刺儿的野草,还把肆意生长的枝条,颤颤巍巍地伸展到小路的两边,使小路变得更加狭窄难行,稍不小心,野草就会刮伤脚踝,火辣辣地钻心疼。

林雪虹埋着头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步子迈大了,被这些尖刺的野草荆棘刮着拌着。但是,她脚一滑还是被这毛茸茸的尖刺儿给扎着了。

今夜,她特意素装打扮,看上去朴实随意,似一个农家女子的装扮,宽衣长裤,轻装简出,这是为了不显眼儿起见,也是为了这次暗访调查而精心设计的。

林雪虹紧跟着报料人马鸣,在山间的小路匆匆地走着,密密麻麻的树林密不透风,越走越急让人觉得有些躁热憋闷,当走到有树林稀疏之处,抬头能望到树隙间的夜空,她会禁不住慢下脚步,仰头长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以缓解一下因紧张而绷紧的神经。

夜空一片灰暗,看不到一丝的月光,夜色夹杂着森林的阴暗,给这本是行色匆匆的夜晚,更加增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和一种阴森的感觉。

林雪虹知道,这次采访调查不同寻常,案情复杂,当地黑恶势力嚣张,弄不好就会给自己和被采访者,带来意想不到的打击报复,甚至是杀身之祸。

天黑小路难行,走在前面敦实憨厚、老农民似的报料人马鸣,沿途不时回头地指引着林雪虹:“林主任,走路中间,小心绊倒!”

“林主任,前面有条小水沟,您可要小心啊!”

一会儿,他又指着远处说:“这里离西山镇西山村还有段路程,我们不急,吴乃林老汉在镇上的一家小旅店里等着您呢!”

过了一会,他又顿足转过身来说:“林主任,我虽然在这里出生长大,但很早就出来读书上大学、工作,现在又在城里做生意多年。其实,这事与我没有一点儿的关系,但是,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村里的人又都敢怒不敢言,我这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慕名找到了您的啊!”

“林主任,这都是什么年代了,还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人家的双手剁下来,又用钢丝把吴老汉儿子的双眼挖出来,还不让村民去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大活人的血流光死掉,惨无人道,惨无人道啊!可凶手至今还逍遥法外……”报料人马鸣义愤填膺,挥舞着拳头对林雪虹咬牙切齿地说。

“那你们的村委会和派出所不管吗?他的家人怎么不去告状呢?”林雪虹直接了当地问道。

“谁敢呀?!凶手王得志、王得二兄弟俩,是我们村子里的恶霸,他家有个亲戚在省公安厅里当官,有钱又有势力。并且,恶霸老大扬言了:“谁敢告,就杀谁的全家!谁敢告?谁敢管?惹不起呀!”马鸣边走边心有余悸地说。

“还有,问题就出在村委会,一份承包山林的合同,现在竟莫明其妙地变成了一式两份?成了“一地二主!”马鸣气喘吁吁地补充道。

“所以,吴老汉不敢让你白天来。如果他们知道你来西山村了,那您是走不出这个村子的,我也完了......”

林雪虹听得有点毛骨悚然。

她来的路上还在想,报料人马鸣不至于那么紧张恐惧吧,不让她穿裙子,不让她带相机;嘱咐她这样那样的,还偏选这人烟稀少的山间小路走,把这次司空见惯的采访,搞得神秘兮兮的。此时,听完马鸣的这一番话,她感觉到此案远远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而案件的本身也并非仅仅就是一条人命案。

“马鸣,您也要小心,路太不好走了。”林雪虹有意缓解一下内心和外部环境所造成的恐怖气氛。

“没事儿,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山路走惯了,您倒是要小心啊!”马鸣应允着。

“马鸣,您怎么就找到了我呢?”林雪虹问道。

“谁不知道您呀?!大名鼎鼎,就连北京一家大报的头条,都刊登了

《有冤枉找雪虹记者》呢!您的名气可大了!老百姓都说您是“人民的好记者”、“正义的化身”,敢仗义直言为老百姓说话办事鸣不平。所以,我才代表全村的人找到您!这种事儿,您不管,没人敢管啊!”马鸣怀着敬佩和感激的心情说道。

听着马鸣的话,林雪虹一时默默无语,陷入沉思中。她的心,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一一

也是这样一个漆黑的深秋夜晚,自己在披露报道震惊全国一起特大轮奸毁容案件的后期,为了给农村妇女汪日琼伸冤,当案件在审理过程中不断出现各方阻力和新的疑点之际,自己不也是顶着压力冒着生命危险,乔装打扮深入案发地,在村民协助下拿到了案件的关键证据,终使冤情大白罪犯得以伏法的吗?!

但是,主持正义为民伸冤,是要付出代价乃至生命的。

追踪报道惨案100天,硬是把罪犯推上了断头台,主犯被枪毙后,威胁恐吓电话接连不断地向她袭来:

“砍断你的脚,让你碎尸万段!”,并蓄谋策划了一起阴险的交通事故,

险些要了她的性命......

她是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死而复生的人啊!这是做一名有良知正义感记者以血的代价,换来良知热血催椽笔血的代价和教训啊!同时,党和各级组织并没有忘记她所付出的代价和一切,而是以加倍的厚爱回报了她,给了她中国新闻界最高荣誉“范长江新闻奖”的奖赏,受到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她成了被新闻记者追踪报道的传奇人物,一时间国内外几十家新闻媒体把她“炒”得火热。

可是,她觉得自己头上五光十色的光环太沉重了,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让她有些承受不了。因为,她一个人的能力能量实在是太有限了!面对那些对她产生一种特殊信任感的受害人,面对他们不幸遭遇的倾述,面对他们以血泪蘸笔写成的投诉书,面对他们走投无路无可奈何地向她流淌着眼泪......她感到自己的文字是那样的苍白,自己的精力是那样有限,自己的力量是那样单薄。她不停地写,不停地奔波,又不断地在感情上对所采访对象和信赖她的人,欠下数不清的债。从某种程度上,她是在为良知和偿还那数不清的债而活着。所以,面对大特区“淘金”、“拜金”大潮的冲击和诱惑,她始终无动于衷,安心于这种寂寞危险而又扎实的工作,犹如套上了生命的“红舞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鬼使神差地像陀螺似地转个不停。她真诚地把新闻记者的职业看成一种神袛,把良知当成一种出家修行,愿在寒冷而冷酷的冬夜,为人类的理性和正义守夜。

面对威胁危险,她从未退缩。可是,最令她难以承受和痛苦的是,由于那些耀眼的光环和荣誉,而莫名遭受接踵而来的妒忌和明枪暗箭......

她是个率性女子,坦荡真诚,是一个外表坚韧而内心脆弱的女人。对于这些莫须有的纷扰,她感到无比的困惑和无奈,这也让她变得异常的冷静和倔强:

把我抬到天上去,我是我!把我踩到尘埃里,我还是我!况且,她并没有在意看重那些荣誉奖项和名利,而是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尽心尽力尽职秉持着一个新闻人的操守,更比别人多一份傻呼呼的劲儿罢了。

经历了那桩惨案和那场蓄谋阴险的车祸,她好像是从刀光剑影中走过来似的,经历了一次炼狱的洗礼,但她没有后悔,却感到死而无憾!

个性即命运,个性决定一个人的思维行为方式和命运。

她认定自己是改不了了!她不想砸烂自己,再重新塑造一个自我,哪怕以后因此而遭受更大的灾难和妒忌!否则,她今天也决不会孑然一身地来到这里。

“林主任,您看,到了!”马鸣用手指着前面一片微弱的灯光说。

林雪虹刹时从驰骋的思绪中,回到了此次不同寻常采访的现实中。

“太好了,终于到了!”林雪虹提起精神儿,高兴地说。

她跟随着马鸣走进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的小旅店,手扶着有些褪色的木制楼梯栏杆,来到了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马鸣推开房门,后退一步,礼貌地右手一抬,请林雪虹先入内。

室内的灯光有些昏暗,加之,她刚刚走了一段很长的夜路,乍一进房间还分不清房间里的状况,还没等她稳定神儿,就只听“扑通”的一声,一个人跪在了她的面前:

“林主任,可把您盼来了!我儿子死的太惨了,您可要给他做主伸冤啊!”林雪虹被眼前这个人突如其来的举动,着实吓了一大跳儿。

“大伯,赶快起来,有话坐下慢慢地说。”林雪虹稳了稳神儿,睁大惊魂未定的双眼,忙俯下身用力往起拉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位老汉。

“不!林主任,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老汉执拗地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马鸣忙介绍道:“他就是死者吴茂生的父亲吴长贵”。

林雪虹再次俯身往起搀扶吴长贵,瞬间,她与老人那无奈无助而又充满无限期待的目光相遇了:只见吴长贵那张凄苦哀求的脸在抽搐,冤屈悲愤的泪水如溪水般,顺着他那饱经风霜的脸颊、褶皱的下巴颏,滴滴答答地往下流,一会儿,就将胸前的衣襟滴答成一片湿痕,仿佛一汪带有血腥味儿的泪迹。

马鸣见此,过来帮林雪虹使劲儿把吴老汉从地上拉了起来,坐在雪虹对面的椅子上。

此时虽已是深秋初冬的季节,沿海南方城市也是午热夜凉,但吴长贵坐在椅子上却是汗水直流,他浑身上下仍不停地在颤抖,脸上的泪水仍止不住地往下流淌,他那寸头白发间流下的汗水,很快就将他身穿的那件深蓝色帆布外衣背部,湿透了一大片,好似某经济特区省份那幅奇形怪状的地图。

林雪虹的眼睛有些潮湿,起身给老人倒了杯开水,吴老汉毕恭毕敬地双手接过水杯,深凹的眼眶再次涌满了泪水。

吴长贵老人的哭诉,仿佛从远古开始,林雪虹打开微型录音笔,飞快地在采访本上速记起来……

西山镇西山村地处偏僻荒凉,交通不便,到处是崇山峻岭,山脉绵延。一年前,这个村落才划分给A市所管辖,这里居住着的村民大多是黎、苗族。

俗话说,有山靠山,靠山穿衣吃饭。

山里人,祖祖辈辈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早些年靠打猎捕食为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自从改革开放建经济特区的春风,吹进了这原始古老的山寨,唤醒了一贯麻木、满足现状的山民,使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再也不满足那种家徒四壁,墙上挂着一弩弓箭,过着“今朝有酒今日醉,明日无食再去捕猎”的生活,承包山林,发展经济,外出打工做生意,山民的日子越过越好,越过越富裕了。

但是,祖先遗传下来的天生野性和荒蛮属性,仍残留在一些土生土长大山男人的骨子里。所以,黎、苗两族的群殴争斗时有发生,对于山民被打伤流血的事件,已是见怪不怪,也习以为常了。

吴长贵一家几辈子都生活在这大山里,都是纯朴善良的老实人。

吴长贵有一独子叫吴茂生,人憨厚直爽,长得人高马大,头脑也很灵活,只是小时候患小儿麻痹症落下了腿脚不利索的毛病,走起路来有点瘸拐。前几年,他进城承包装修工程,积蓄了一些资金,为了照顾患有先天性肌肉萎缩症的妻子和一双幼小的儿女,回到了家乡山区,与村委会签订了承包山林五百亩的合同,以此维持生活。

不久前,年迈体弱的老母生病需住院手术,为解决燃眉之急,吴茂生带着三个吴姓氏的村民进山,想伐几根木头换钱给母亲治病。

谁知,吴茂生一行四人刚到自己家承包的山林,村霸王得志也带一伙人进山了。

“谁让你来砍树?”王得志气势汹汹,指着吴茂生的头说。

“这是我家承包的山林,我想砍就砍,你管得着吗?!”吴茂生理直气壮地说。

“你问问这片林子姓啥?它不姓吴,姓王了!”王得志一拍胸脯,得意洋洋地说。

“凭啥?这片林子姓王?!”吴茂生毫不示弱。

“凭你家的承包合同作废了,凭我有承包这片山林的合同!”王得志双手叉腰,愈加气势汹汹。

“你放屁,这是不可能的!我承包林子三十年的合同还没到期,怎么可能是你家的?你把承包山林的合同拿给我看看!”吴茂生怒目圆瞪,有些疑惑气愤地说。

“给你看?你还没有这个资格!”王得志一脸的不屑一顾。

吴茂生愤怒的热血直往头上涌,攥紧拳头往前冲:“王得志,你别欺人太甚!人在做天在看,你不要太嚣张了!我就要砍树,看你能把我怎样?!”

“反了你!我看你敢砍树,你敢砍树,我就砍掉你的双手!”王得志的气焰更加嚣张。

王得二一伙人也助威呐喊:“对,他敢砍树,就砍掉他的双手!”

“你们敢?还无法无天了呢!兄弟们走,咱们伐木去,别理他们!”吴茂生气愤至极,说完捡起地下的电锯带人转身就走。早已被王得志一伙人的阵势,吓得呆若木鸡的三个山民,听到吴茂生这样说,立马紧跟着吴茂生向林子里走去。

“抓住他们!”王得志一声令下,那伙人一拥而上,将吴茂生一行四人牢牢地抓住,手似铁钳子似的将四个人按倒跪地。

“你王得志还想只手遮天?今天,老子跟你拼了!”吴茂生奋力挣扎,高大的身躯愤怒得犹如一头咆哮的狮子。随同吴茂生前来的三个村民,也极力地挣扎反抗着。

“按住他们!今天,我要让你们领教领教老子的厉害。得二,把他的双手剁下来!”王得志话音刚落,王得二几人拉过吴茂生,将他的双手腕按在一个树墩子上,王得二轮起斧头,只听“咔嚓,咔嚓”两声脆响,吴茂生的双手就被砍掉下来了!

刹时,山林上空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天啊,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残忍,更惨无人道的吗?!苍天啊,大地啊!睁开眼睛看看吧!!!

当被按倒跪地、头被重脚狠狠踩踏的三个村民,得以抬起头的时候,只见,吴茂生的双腕在不停地往出冒血,整个人因疼痛而扭曲成团的身躯,在地上不停的滚来滚去,而树墩下面那刚被被砍下来的双手,仿佛在鲜活地跳动......

三个村民拼命挣脱歹人的控制,从地上爬起来想上前去救吴茂生……

王得志见此,用手一指,大吼一声:“谁敢去救他?谁敢救他,也同样的下场!”那伙人又把三个村民按倒在地。

吴茂生被疼痛折磨得如万箭穿心,痛不欲生!只觉得天昏地转,两眼冒金星,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怒目圆瞪,竭尽全力地怒吼:

“王得志,你不得好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王得志丧心病狂地说:“你还敢瞪我?我让你瞪!”说时迟那时快,王得志拎起随身携带的钢丝棍,几下子就把吴茂生双眼的眼球给抠出来了!”吴茂生即疼痛得昏死了过去......

过了一阵子,待王得志一伙扬长而去,惊魂未定的三个村民抬起吴茂生就往医院跑。可是,因吴茂生流血过多,在去医院的途中就气绝身亡了!

说到此,吴老汉泣不成声,悲痛欲绝,又跪在林雪虹的面前,并不停“咚、咚咚”地给她磕头:“林主任,求求您了!我儿子死得太惨了,你可要给我那惨死的儿子做主伸冤啊……”

林雪虹早已是泪流满面,怒火中烧!盛怒之下,气得她那张斯文俊美的脸庞,犹如大理石般的雪白。

她嘴唇紧抿,义愤填膺:

“太残忍,太惨无人道了!天理难容,天理难容啊!”

她暗暗地攥紧拳头:“在当今社会,真是无法无天了!这事我管,管定了!哪怕搭上性命,也在所不辞!”

愤怒,激发力量和勇气。

林雪虹一鼓作气,连夜又秘密地采访了与吴茂生一起上山的三位村民,并都签名按了手印,证据确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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