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此小文,送给全天下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
作者//薛宇星
天上的月辉凄凄惨惨柔柔默默撒到人间,地上的野草葱葱郁郁艰艰难难挤到世上,人和草木一样,草木一秋,人生一世,都是那么短暂而又匆忙。
朋友母亲不幸离世,我送朋友母亲最后一程。
朋友母亲离世时,是在去年西安疫情最为严重的时候,全城封控,当然她老人家的离世,和疫情无关。特殊时期,他母亲的遗体不能离开西安,只好在西安火化后,待疫情结束后入乡随俗,入土为安。
朋友火化完母亲的遗体,打电话说让我帮忙注销他母亲的户口和老龄补贴,我说疫情这么严重,不注销户口,咱老家的人不知道,还能多领几个月的补贴。
朋友说咱不沾国家那个光,他母亲不在了,该停发的就停发,该注销的就注销!就这样,朋友通过电话,注销了他母亲的户口和民政部门发放的老龄补贴,慢性病报销等各项优惠。
哀乐扬起一片心伤,一曲唢呐的凄惨,吹落了几代人的眼泪,眼泪落下黄土,融润了故乡的土地。任凭那撕心裂肺的呐喊,撕碎了全村送葬人的心,回响在塬川沟壑之间!
朋友是从高塘塬上走出去的医生,从一位农村的孩子,走向一个三甲医院的业务精英,副院长。因为母亲患风湿病多年,行动不便,在有条件的时候便把母亲带去了西安,有两种原因:
一是照顾患病的母亲方便,二是不影响自己的工作,每每回到村里,村子里的叔叔婶婶还是那么热切的称:阳娃回来了,便不约而至的去找他看病,他也是不厌其烦的为村里人帮忙,没有架子,也没有收费,总是让乡亲们花钱最少达到最满意的微笑。
村里人去西安求医看病,若还找到了他,他总是不嫌麻烦,慷慨相帮,一言一行感动着村里的父老乡亲。温润了乡情,温暖了人心。
朋友是他母亲的写照,现实生活难以改写一个人的性格和品质,在本性的血液里,热情,善良,大方,无私,诚挚,宽厚,精进,浇灌着他的为人和处世。
朋友的母亲是个普通的农村女人,用毕生的心血养育儿女们长大成人,就这样静静的离去,没有悼词,也没有追悼会,还是在特殊时期火化掉,仅仅是入土为安而已。
低调的他没有惊动医院,前来吊唁的是些自己好友,从西安及外县远道而来,大家挥泪惜别,都来送朋友母亲最后一程!
我看见一位长者手举着瓦盆,盆内盛着烧过的纸恢,举在朋友的头顶,在村道的十字路口,长者让朋友的头顶翻纸盆,盆子碎在十字路上,纸恢洒落,朋友的眼里,是伤心的泪水。
顶纸盆是为了回报亲恩,也是我们关中道上的风俗,当我们生上世后,脱离母体,在盆子里清洗,而今亲人离世,为报生养之恩,跪乳之情,头顶着纸盆,身背着灵纸,送走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没有悼词的普通丧葬,子女们便是亲人最好的悼词,那长长的送葬队伍,父老乡亲们都来了,壮实的汉子抬着重重的棺木,沉重的心情比棺木还要沉重,奋力的迈向塬上,唢呐声声,哀婉的撕喊。
谁也不知道另一个世界是否听见,但是都晓得亲情贯穿了生命的全部。当爱已无声,那便是生命的终止,延续生命,只能用亲人留下的血脉精神和品质,那就是写满热情,大方,诚挚,宽厚,精进的另一个躯体。
我和朋友的认识,是在西安市中心医院肛肠外科进修时认识的,没有过多的交集,淡淡之交,也只是在有业务和专业学识方面,他会在所不惜,肛肠医疗行业之内,他在西安的声誉非凡。
我每每说起这些,他总说咱是农村娃,父母都是农村的,真诚对待身边的人和事,踏实做好学问,精进自己,奋勇向前,为人处世不需要那些花花绿绿。
以至于由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娃,精进成为西安市中医肛肠医院的业务副院长,就这么实在,语言虽不多,但很恳切。
在日常的交往中,总是热情相帮,坦诚相待,每次见面都是以乡党老哥相称。无所顾忌的开门见山直入主题。从他身上我学到了很多精进的能量。
我也总是称他为人生路上的良师益友。有时我问他,用啥法宝进步的这么快,他说没有法宝,父母的身传言教就是法宝,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就是法宝。
我这才领悟到原来一直陪他走到今天,是他母亲流淌的血脉。更是母亲的血脉的精神!不懂啥大道理,却拥有着大智慧的平凡!
是啊,农村的女人,上一代人大多读书不多,学识也不多,但足够贤惠,相夫教子,操持家务,把子女们一个个教育到正路上,成为家族的骄傲,更成为国家的栋梁,这才真正体会到知识和智慧的区别。
有的人虽然没有太多的知识,却有着人生的智慧,教育子女是用智慧,而不是用知识,有智慧了,知识自然也就有了,朋友母亲做人的智慧便是那简单的几个字,却贯彻了朋友的一生,热情,善良,无私,宽厚,大方,精进。
朋友的母亲走了,送葬的长队从塬上到塬下,甚是壮观,像一条长龙,迂回在塬上到塬下,岁月在乡亲们的额头耕耘,乡亲们在黄土地上耕耘,最亲的人,在亲人的喜悦中来到世上,也是最亲的人,在亲人的哭喊中离开亲人,一代又一代。
悬棺落地,粗壮的绑棺绳将朋友母亲的棺木缓缓放下,她老人家静静的躺在大地上,在平凡的世界里,拥有着大地一样的胸怀。
黄土飞扬,时空在瞬间寂静,高高的墓堆,青烟袅袅。头顶是蓝的天,白的云,崖头的迎春花在风中窃窃私语,你,从此沉睡,被大地诏安!
我再一次在心上上香鞠躬,送她老人家一程,愿天堂没有病痛,愿她老人家一路走好!一路走好!
作者简介:薛宇星,肛肠外科医生,擅长肛肠领域的疾病诊断,治疗与手术,业余喜欢文学创作,音乐等,地址:高塘镇同家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