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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红楼梦寻找中国古典家族办公室雏形

引言

《红楼梦》是迄今为止对古代中国家族运作描述最为深刻、最为完整的宏篇巨著,没有之一。 以贾家为首的四大家族某种程度就相当于是一个精英社会的缩影,虽情爱是其表面的主线, 但内在暗含的是复杂的政商关系、家族纷争 ,简直就是一部活生生的社会史,这其实才是曹雪芹真正想表现的内容。无论是作者曹雪芹本身家族的中落,还是《红楼梦》里面贾府的逐步没落,本质上都是家族管理和传承的问题,家族核心人物过于追求政治和经济利益而忽略家族内部的精细管理和利益协调,最终盛极而衰等等,这些都是鲜活的古代中国家族管理的经典案例, 其中反映的人性、经验至今依然有借鉴意义,尤其对当下寻求家族办公室中国化的我们而言。

即日起,《家办标准研究院》启动对《红楼梦》与中国式家族办公室模式的研究,未来会联合相关高校和智库一起分析转化,并及时将成果与大家分享,也希望对此有感悟的家办同仁给我们提出建议和意见,同时欢迎大家参与我们的研究,一起推动对中国家族和家族办公室本土化的研究。

纵观来看,《红楼梦》大抵写了政治、经济、爱情三大层面。 曹雪芹有感于家族被抄之痛,有感于康熙诸子的政治斗争,有感于当时的文字狱,写下隐性的政治寓意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个政治寓意是和他的家族密切相关的,而不完全是猜雅谜式的索隐。爱情层面已为曹雪芹在书中再三申明,经济层面是曹家家风和对大家族齐家理财思想的感知,同样不可或缺。

对曹雪芹而言,政治、经济、爱情三大层面,都是他所经历的或听说的曹家家族生活的真实写照。尽管我们不能完全将《红楼梦》目之为财经小说,但只看情爱不看经济,确也无从真实而全面地审视贾府这个大家族。贾府就像一个大企业,一旦现金流出现大问题,无论有再多的饱学之士、多才之女,如果不从经济层面考虑问题,也是挽救不了贾府的败落命运的。

《红楼梦》家族理财的底层逻辑

《红楼梦》提到的商人主要是采办薛家、外贸王家、桂花夏家。第四回称,薛家“现领着内帑钱粮,采办杂料”。十六回王熙凤称,“粤闽、滇、浙所有的洋船货物都是我们家的。”可见王家是当时的外贸之王。香菱在七十九回说夏家“单有几十顷地独种桂花,凡这长安城里城外桂花局俱是他家的,连宫里一应陈设盆景亦是他家贡奉”,看来夏家是花卉产业之冠。而王熙凤的爷爷本身还是外交高官,属于官商一体。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出,当时政府对商业的注视和容忍程度。王熙凤、薛宝钗之所以拥有齐家之才,和商人之家的教育以及商人家风的熏陶是分不开的。这也是薛蟠挨柳湘莲打后能够主动外出经商的原因。此外,薛宝琴之父还是名典型的行商,他的经商足迹踏遍大江南北。

《红楼梦》提到的理财和管理人物除了刚才讲的王熙凤、薛宝钗外几乎包括了读者较为熟知的所有荣国府女性和部分男性。其中,像贾母、探春、秦可卿、鸳鸯、平儿、小红、贾琏、贾芸、赖大、林子孝、乌进孝这些是大家认可的,不大认可的如王夫人、林黛玉等。其实,王夫人和林黛玉也是了不起的理财人士。只不过,王夫人城府很深,不愿为小事,她自始至终都在背后掌握着荣国府的实际控制权,而把得罪人的代理权交给王熙凤。林黛玉和王熙凤、薛宝钗一样,都是家风熏陶让他们懂得了理财。林黛玉的父亲林如海是两淮巡盐御史,这个经济管理型官职是曹雪芹的祖父做过的。书中一些齐家理财的高论,恰是林黛玉说出来的。如六十二回黛玉对宝玉说:“我虽不管事,心里每常闲了,替你们一算计,出的多进的少,如今若不省俭,必致后手不接。”

《红楼梦》提到的理财、管理改革、商业赞助等经济事件也是很多。比如王熙凤协理宁国府、大观园新政、赖大后花园的承包制、对袭人的提拔机制、迎春的人钱交易、王熙凤一百五十回生日集资门事件、薛蟠对诗社的商业赞助、李纨对诗社赞助费的贪污、官场的节礼、戏剧明星理财、败家子理财计划、慈善财富名流甄士隐、王狗儿的第一桶金等等。曹雪芹让这些经济活动跃然满篇,充分表明在富贵大家族里,经济问题始终是个不可忽视的大问题,动不动首先涉及到的就是银子。曹雪芹笔下所谓的“补天之才”大多是资产配置高手,这个容易在阅读中忽略,读者诸君不可不察。

家族理财的普遍意义

《红楼梦》提到的金融工具(包括财政工具)包括银库、典当、高利贷、房地产、土地出租、月例钱、烧埋银、捐纳银、赎罪银等等。提到的理财职业和潜在理财职业包括行商、古董商人、敛财循吏、清客三农职业经理人、房地产经纪、私募、分析师、操盘手等等。这些都是富贵大家族里日常用到和碰到的。纵然不是史湘云说的仕途经济学问,确也一日也离不开这些理财工具和理财职业。

我们分析《红楼梦》文本,从文本中梳理出理财人物、理财事件、理财工具、理财职业,然后点缀成篇,避免任何形式的向壁虚构,一切从文本出发,一切回归到文本,同时参以考证、索隐两派的百年来的研究成果。

通过系统分析,可以把曹雪芹的家族理财思想大致归纳为以下三个方面:

一是曹雪芹把贾府的发家败家,甚至是曹家的发家败家,进而是过去所有家族的发家败家,置于政治因素和经济因素两大序列下来进行考量。 相对于政治因素的特殊性,在商业风气已经浸染的明清时期,经济因素也就是齐家理财和家族企业经营的好不好,更占据了重要的权重。曹雪芹在《红楼梦》里用了大量的理财和管理方面的人物、事件来说明这个问题。

二是曹雪芹广泛提到的“情”,不仅包括在传统的政治婚姻、经济婚姻中呼唤真正的爱情,还包括人与人之间要摆脱虚伪、敢于讲真情,更包括在势利的社会风气中主张博爱、平等和慈善。这是在经营一个大家族的过程中,继政治、经济因素之后,又一个重要的补充。没有了情”,政治因素就成了一味的投机、经济因素就剩下了单纯的利,同样不利于家族管理的和谐和长远发展。

三是曹雪芹提出了一系列超前的具体理财理论。这包括大家族齐家理财和管理要制度化,从制度上做到定岗定编定责;勇于进行改革试金,做到开源和节流并重;理财要留有余地,风险偏好不要太高等等,曹雪芹借王熙凤、探春、薛宝钗、秦可卿、林黛玉等人之手之口实施和讲了这些理财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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