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寄李知诲判官
[唐]方干
聚散联翩急复迟,解将华发两相欺。
虽云竹重先藏路,却讶巢倾不损枝。
入户便从风起后,照窗翻似月明时。
此时门巷无行迹,尘满尊罍谁得知。
详
解
● ●
A
虽然全诗并无一个“雪”字,但各联都从不同角度紧扣“雪”来行文。
B、C、D项已经点破了首、颈、颔联中的雪。D项的雪更加隐晦一些。
“此时门巷无行迹,尘满尊罍谁得知。”
古时地面不如现今整洁,足迹很容易留下,所以“行迹”在无雪时也可以存在。“无行迹”并不是雪日的专属。如晋张协《杂诗》:“房栊无行迹,庭草萋以绿。”但既然此诗强调“此时”,那么就是着眼于路上积雪,原本极易留下足迹,但现在没有,说明门巷完全无人走过。
B
B.雪或聚或散,时急时缓,落在诗人的白发上,更增其年华老去之慨。
“聚散联翩急复迟,解将华发两相欺。”
解,犹“能”也。如唐杨巨源《和令狐舍人酬峰上人题山栏孤竹》:“能让繁声任真籁,解将孤影对芳兰。”
将,犹“与”也。如宋张耒《将至寿州初见淮山二首(其二)》:“秋色解将愁并至,年华偏与客相催。”
欺,由欺压义引申为胜过、超越。如唐丘为《左掖梨花》:“冷艳全欺雪,余香乍入衣。”
相欺,即互相争胜。方干《胡中丞早梅》即有“芬郁合将兰并茂,凝明应与雪相欺。”
“解将华发两相欺”,是说白雪和白发相互竞赛,看谁更白。
白发胜雪,那就是感慨年华老去了。
C
颔联通过描写竹枝和鸟巢,刻画出雪积得厚,也传达了诗人的情致。
“虽云竹重先藏路,却讶巢倾不损枝。”
这联的内容比较简单,雪压弯了竹枝遮住了道路,雪压完了树枝使鸟巢掉落,但树枝没有折断。
这样寻常的画面,算不上什么“情致”。要从“虽云”“却讶”的转折中体会情感,则颇费揣摩。
唐卢照邻《行路难》:“君不见长安城北渭桥边,枯木横槎卧古田。……巢倾枝折凤归去,条枯叶落任风吹。一朝零落无人问,万古摧残君讵知。”这是借大树的摧折感叹人事的衰败。现在说“巢倾不损枝”,则是鸟已飞去,树未损伤,情况比卢诗要好。所以前面加上“却讶”,和上句“竹重先藏路”的景象构成反差。比喻人事,就是说仕途受阻,友人不至,但身尚健全,存有期待。
D
起风后,诗人回到屋内,发现庭中积雪反射月光,映得窗户很明亮。
“入户便从风起后,照窗翻似月明时。”
熟悉律诗颈联、颔联均需对仗的话,就不难发现的此项的错处。
下句“照窗”的主语是雪,那么也应该是雪“入户”。“诗人回到屋内”显然有误。
“翻”即“反”,有反而的意思,与“便”相对。“翻似”相当于“倒好像”。
也是因为要做成对仗,上句改变了正常的语序,正常的表达应该是“便从风起后入户”。
上下句是一个连贯的情境:起风后,雪就随风飘入屋内,积成的雪反光照在窗上,亮得就像月光明朗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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