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个月之前,麓山君还在盘算,极兔速递的荷包已经快要烧穿,下半年必须赌一把IPO了(极兔:曾经的极速圈地,眼前的急迫圈钱),没想到才6月份,极兔已经急不可耐地向香港交易所递交了申请书,开启IPO之路。
上一篇已经讲过,不去股市圈点钱是不行的,因为今晚可能就要断顿了;不过,上市之后呢?仅仅只是讨点钱回来,能熬过明天吗?
花钱的本领太大,融资确实迫在眉睫
极兔在招股书中表示,其网络已全面覆盖东南亚七个国家和地区,在中国业务覆盖率超98%。在东南亚,极兔牢牢占据着市场份额第一的位置,2022年市占率达到22%。同时,极兔也是亚洲首家在沙特、阿联酋、墨西哥、巴西、埃及具有规模的企业。
2020年、2021年、2022年,其营收分别为15.35亿美元、48.52亿美元、72.67亿美元,三年增长3.73倍。
业务喜人,业绩光鲜,这些,都是钱烧出来的。
开拓国内市场时,尤其如此。
2020年,极兔开始杀回国内市场:从0突破2000万件日单量只用了10个月,而代价则是,10个月内,烧光200亿,每单亏损1元。
招股书显示,目前极兔在国内日均快递收揽量超过4000万件,但是在国内的单票快递营业成本、收入分别为0.41美元和0.35美元,成本与营收倒挂,处于越送越亏的尴尬状态。
虽说在国内送一单就要亏一单,但如果不细看,极兔的利润已经开始生长:招股说明书中,2020年、2021年、2022年,利润分别为-6.64亿美元、-61.92亿美元、15.73亿美元。
2021年亏损那么大,转眼在2022年就盈利了?
为数众多的分析员表示,主要原因就是随着业务量规模的快速崛起,全网整个盈亏情况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然而,仔细观察会发现,会计处理手段可能比市场运营的效果更明显。例如,可转换优先股的“公允价值变动”,仅仅是估值的变化,反映在报表上就是巨额亏损的收缩。
如果屏蔽掉这种会计手段的影响,实际上,2020年至2022年间,极兔经营亏损分别约6亿美元、16.5亿美元、13.9亿美元,也就是说,这三年来,极兔始终处于亏损运营的状态。
拆分来看,过去三年,极兔在中国区的业务同样一言难尽:分别亏损12.19亿美元,5.77亿美元,6.65亿美元。相对来说,这次IPO的募资目标10亿美元,可谓杯水车薪了。
抛开招股说明书,从极兔的历史融资来看, 2015年-2018年期间,曾完成了2轮融资,共获得了接近2亿美元;到了2020年,极兔又融了两轮,合计13亿美元;2021年,极兔继续融了两轮,合计39亿美元。
极兔的融资本领为市场叹服,然而,相对于极兔的亏损本领而言,这些融来的钱,未必能烧很久,更何况,前面提到的可转换优先股,看似入股,更多的其实是隐性的债务。
就日常运营而言,极兔自身的资金压力也不小,截止今年4月30日的经营性现金流只有约12亿美元。这对于快递业普遍的运营规模来讲,已经是个极大的考验。
继续找钱,迫在眉睫。
受制于长期战略,只能逆势去赌
极兔速递第一大股东、创始人李杰,曾经就是 OPPO 集团驻印尼分公司的 CEO,此前一直都是负责 OPPO 集团的东南亚业务。
众所周知,OPPO属于段永平的“步步高系”,而段永平的策略就是“农村包围城市”
拼多多黄峥、小天才金志江、OPPO陈明永、vivo沈炜评——作为段永平的“四大门徒”,走的都是相似的路线,李杰显然也没能跳出窠臼。
不止于精神上的一脉相承,彼此间金钱上的纠葛也很深。根据招股书,陈明永通过Team Spirit Group Limited,持有极兔4.4%股权,是除李杰之外的最大个人股东。
而根据招股书,2020年及2021年,极兔来自拼多多的收入分别为5.43亿美元和17.15亿美元,按极兔中国区收入来算,占比分别为51.9%和78.7%。
对于师兄弟们的帮扶,李杰并不讳言,他曾在公开信中专门感谢了“OPPO,vivo,小天才工厂的领导们和全国体系代理商们”。
回顾极兔的成长历程,2015年创办就是依托于 OPPO 的资源基础,迅速占领东南亚人口最多的印尼市场,五年内就站稳了东南亚。
仔细品一品,这不就是国际版的“农村包围城市”吗?
这样的策略注定了只能走大规模、低价格、低利率的发展路线:虽然在疫情期间,这样的策略帮助极兔顺利实现了逆势扩张,但是当疫情过去,市场重回常态,再这样亡命冲锋,“赌”的意味就很浓了——一旦扩张的速度匹配不了融资的步伐,后果只有一个:断崖跌落。
不烧钱肯定是死,但烧钱也难活
在正式递表港交所前,极兔为扩大中国市场的业务又花了一大笔钱——5月12日,极兔以11.83亿元的对价收购顺丰旗下的丰网信息全部股权。
虽然与大佬攀上了亲戚,但从财务上看,丰网信息是个明显的包袱:丰网信息2022年亏损7.47亿,2023年第一季度亏损1.43亿。2023年3月末,丰网信息总资产7.16亿,总负债21.26亿,净资产-14.1亿。
手头紧张的眼下,极兔还如此“大手大脚”,也是一场赌博——希望借助顺丰积累的信息通路,在市占率上更进一步——根据招股书,2022年,极兔在中国市场业务量达到120.26亿件,市场份额10.9%,排名第六。
然而,钱换来的市场,很容易被拖后腿的服务输出去。
一个近在眼前的例子就是瑞幸咖啡。
陆正耀创办瑞幸之后,一度疯狂撒钱,但在打下大片市场之后,并没有相应的服务去巩固,最后形成财务黑洞,黯然退市。
重组后的瑞幸,通过不断地推出符合市场口味的新品,眼下渐渐重生;而陆正耀再次创办的咖啡品牌车库,仍在走撒钱的旧路,也仍然在苦苦求生中挣扎。
极兔的风险也如出一辙。
除了在国家邮政局公布的快递服务公众满意度排行榜上,极兔速递的排名垫底之外,在黑猫投诉平台上,与极兔速递相关的投诉超过2.2万条,有加盟商投诉极兔的,更多的是用户对极兔物流和派送服务的投诉,比如物流长时间不更新、时效性差、丢失包裹、客服不处理问题等。
如果上市之后,没能改善服务状态,极兔的“钞能力”将很快失效。
更糟心的是,这个市场上,和极兔比着烧钱的大佬,比想象中更多。有传闻称,顺丰控股考虑最早2023年在香港二次上市,可能筹资30亿美元。另外,菜鸟网络也计划于2024年初在香港IPO,打算筹资20亿美元。相比之下,极兔这次计划筹集的10亿美元,可能真的不够烧。
如果这是一部童话,顺利上市之后,极兔就该开始幸福的生活。然而,生活就是如此残酷,IPO之后,或许ICU才是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