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 徐渭明
□ 武夫安
流年碎笔
很想坐下来读读书,喝喝茶,想想一些事情。大家都这么说,可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闲得下来呢?闲暇读书品茗的想法我是由来已久的。
仔细想一想,某一个春日午后,关闭了手机、微信、抖音、QQ。世界安静地行走在文字里,这本书又是我早就想阅读的,阳光透过窗户斜射到室内,光静若水,沙沙的翻动书页的声音随着光线在室内环绕,时不时地品上几口泡酽了的茶。每当这个时候,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我的祖父,一个晚清民初的秀才,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喜欢读书。在我的童年记忆里,他蓄八字形的胡须,头戴瓜皮小帽。为了不把帽里子弄脏,他总是在帽子里面放上几张宣纸作铺垫,有时候宣纸会从帽缘的一侧露出来。只要有闲暇时间,他喜欢坐在老式泰山椅上看书,身旁的八仙桌上放着一个紫砂壶,壶里蓄满了茶。他静静地读着书,偶尔品几口茶,书是他以前任教书先生时留下来的线装书,书页已经泛黄,他读书读到高兴处,会发出声来,他发出来的阅读声,像是在吟诵或者是在唱歌,声调抑扬顿挫,有板有眼,很是有节奏感。
后来我在祖父的一个札记小本上,看到了他读书的感悟,他用小楷写着:人读花间字句香。而我的读书也是从那时开始的。那个时候农村没有幼儿园,我读的最早的书就是祖父的线装书《三字经》和插图版《千家诗》。这也是我第一次读唐诗宋词,还有《诗经》《论语》《孟子》。最初的阅读我并不理解和领会,书的内容只是死记硬背,后来这些书全部成了我的收藏,成了我的传家之宝。我读书的习惯也是从那时起养成的。
在我中学毕业无聊的那些日子,读书变成了我的一种乐趣和一种信仰,或者是一种依赖。我不但读现代版的图书、线装版的收藏类图书,而且开始读世界名著,如《悲惨世界》《红与黑》《静静的顿河》等。读书让我的青春岁月充实,让我的生活有味道。
读书这个东西是有瘾的,沾上的话就是一辈子的事。我先是喜欢上了读书,继而工作岗位上也是与书有关的,先是走上宣传文化岗位,编报、办刊、编书。任宣传干事、记者、编辑,处处与书有关系。阅读是精神盛宴,读到佳句好文,阅读好书,有时候是激动得发狂。后来工作忙了,读书的时间反而减少了,而编书的时间却多了起来,在出版社工作几乎时时处处就是书稿、选题,新书的首发式,某某人的作品研讨会等等。
在出版社工作的这些年,虽然天天与书打交道,说实在的读书是件幸福的事,但作为编辑处理作者的书稿有时是件痛苦的事。阅读精品是修身养性,而读有些书稿往往是令人作呕的。
一是书稿多了,好稿少了,好作品少了。我也曾反思过,自己多年来编辑出版了很多书,当然不乏好书,作品出版后读者反映和市场反馈都很好,有的多次再版,但还有不少图书则如过眼云烟,出版了,上架了,发布会开了,作品研讨会开了,似乎该书应该风生水起,要开始大卖了,可结果几个月后此书如石沉大海。
有时候我也在自责,自责制造了些图书垃圾,垃圾书往往会引来好多垃圾事儿,一些人要出书,要找人先去写评论,要开作品研讨会。
翻翻一些评论文章,句句都是溢美之词。既然是评论就应该客观,有褒贬,评论是一种高度,不是逢场作戏和毫无节制地恭维拍马屁。时下流行的评论如下几种,一种是请了高人写评论,高人含蓄,不想得罪朋友,又不想说出违心之言,只好高谈阔论。
较为低级别的评论,上来就介绍如何认识作者的,如何和作者成为朋友的,接着说作品如何有特点等等。如果仅看这些评论,这位作者的作品似乎离茅盾文学奖或诺贝尔文学奖不远了,接着说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
文字是安静的,人是躁动的,读安静的文字让人安静。如今我终开始安静地品读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