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安倍晋三的遗体被运抵东京家中,安倍遇刺事件正式进入追问阶段。实际上,刺客山上徹也被逮捕后,警方“第一时间”就对其展开审讯,并且陆续在向外界释放“初步供述”的情况:其一、“对安倍不满,就是为杀他”;其二、“因安倍与宗教团体有关而实施枪击”;其三、“未表示自己隶属任何组织”。
一定程度上,即便山上徹也的“初步供述”并不能完全回答悬在舆论中的重重疑问,但是却足以速写出山上徹也作为刺客的基本印象。要知道,刺客的根源十分复杂,且蕴涵于历史、政治、经济、社会和心理因素中。并且在这些因素中,社会和心理因素是研究得最少且最不被理解的,因为主流的破案认识中,刺客只配速死,所以除却破案人员和专家学者,没有人愿意过问刺客的行刺心理,但是这个环节却是十分重要的。
之所以这样强调,并不是打算共情刺客,而是基于刺客的供述,我们可以倒推刺客属于什么类型。因为刺客往往会通过“认知重构”来说服自己行刺的合理性,其中包括道德辩解、语言粉饰、以及优劣比较。
并且在某种意义上,道德辩解、语言粉饰、以及优劣比较在行刺前后都是起作用的,而且多数时候都是混合起来作用,行刺前用于“说服自己”,行刺后用于“掩藏动机”。如此之下,在看待山上徹也的“初步供述”时,自然就需要“批判地看待”,也就是既要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也要相信他说的是“假的”。简言之,在把“初步供述”当作动机的同时,也要把“初步供述”当作周旋。
所以,对于“初步供述”中的“其一”来讲,显然有种狡辩的意思。要知道山上徹也为准备行刺安倍,也算是费尽心机,不仅提前数月谋划,还自制枪支。如此之下,那么他轻描淡写地说“对安倍不满,就是为杀他”显然是明显的“谎言”。甚至从罪犯落网的本能来看,这属于入案后常见的言语抵抗行为。
至于“初步供述”中的“其二”而言,显然属于继续狡辩,但是山上徹也已经开始找确切的理由了。如果说“其一”中的“对安倍不满,就是为杀他”是胡搅蛮缠,那么“其二”中的“因安倍与宗教团体有关而实施枪击”显然就是肆意指控,起码从逻辑上是这个意思。
而对于“初步供述”中的“其三”,应该是警方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有效信息,所以笼统的总结为“未表示自己隶属任何组织”。坦率地讲,这个答案是否确切不重要,重要的是,无论是警方,还是关注安倍遇刺事件的所有人,都会先入为主的认为山上徹也背后有组织。毕竟行刺的对象是前首相,怎能不让人往这方面想呢?
可就警方初步释出的信息来看,山上徹也又完全符合独狼式刺客的特征。比如“独立运作”、又如“行动有预谋且计划周密”,再如“情绪困扰(重复让人难以理解的话,为此警方正在慎重调查其是否具有刑事责任能力)”。这就使得,安倍遇刺事件进入某种不确定性,起码想要短期内厘清是不太容易的。
当然有人疑惑,会不会因为山上徹也存在“情绪困扰(重复让人难以理解的话,为此警方正在慎重调查其是否具有刑事责任能力)”的迹象,惩罚上会从轻考虑。对于这个问题来讲,关键在于山上徹也的“情绪困扰(重复让人难以理解的话,为此警方正在慎重调查其是否具有刑事责任能力)”是真的,还是假的,而这个确认的过程才是关键的。并且就当前的综合考量来看,惩罚从轻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山上徹也在行刺前和行刺中所表现出的“专业性”是很难跟精神失常联系在一起的。
另外,很多人提及山上徹也,认为他的行为非常让人不可理解。在这个问题上,就需要回到“追寻意义”理论层面进行审视。一定程度上,刺客对人生意义的追寻跟普通人对人生意义的追寻逻辑是一样的,也就是“不要你觉得,而是我要我觉得”,唯一的差别在于,刺客会严重扭曲化刺杀对象的存在,同时会严重合理化自己的迷失。所以很多时候,刺客不见得都是为钱行刺,也可能是真的丧心病狂了。
当然,在刺杀行为动机的形成中,还有其它的解脱措施,如去人性化、责任转移以及责任扩散。一般来讲,虐待或随意杀死人性化的人或认识的人会显著增加自责感,去人性化过程则以此为前提。
更进一步讲,虐待或杀害一个去掉人性特征的陌生人是相对容易的。但是心理学家班杜拉指出:“一旦去人性化后,被害人将不会被视为有感觉、有希望、应当被关心的人,取而代之的是被视为一种亚人类的存在形式。”所以对于山上徹也这种刺客来讲,往往会走向两个极端:一种情况是、山上徹也所有的行为都早已进入训练有素的刺杀体系,也就是,从开始谋划刺杀安倍,他就想到最坏的打算;另一种情况是,山上徹也精神有问题,而且还病得不轻。可不管是哪种情况,山上徹也都终将付出历史级别的代价,毕竟他刺杀的可是前首相安倍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