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喜见倩影
奥邦德艺术大展的第七天——最后一天，中华民国驻美国大使馆文化参赞从华盛顿特意来参观画展，他首先认真看了画展的前言，随后仔细参观了画展，驻足于每幅画面，他参观完毕要见画展主办人马蹄香，因为今天下午撤展，她上午没有到展厅。文化参赞觉得很遗憾，他跟玛莎商量他一定要见到马蹄香，玛莎说今天上午不可能来了，对不起要见也须等到下午才可以。参赞递给玛莎一张他的名片——他的名字叫欧阳文止，他对玛莎客气地说：“请你在电话中告诉马蹄香女士，就说欧阳文止要见她，她一定会马上来的……”
玛莎到办公室打电话给马蹄香：“妈咪，中国驻美国大使馆的一位先生要见你……”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马蹄香在电话那边说：“今天撤展下午我才过去，上午没时间……”她要挂掉电话……
“妈咪，听我说，此人叫欧阳文止……”
“什么？你再说一遍名字？！”
“他说，让我告诉你他的名字你一定会见他……”
“快说，他叫什么名字？”
“欧阳文止——大使馆文化参赞。”
“让他等着我，我马上就到……”
玛莎从办公室返回展览大厅对文化参赞说：“欧阳先生，请您等一下，我妈咪很快就到……请喝杯水。”
“马蹄香是您妈咪？”
“是的。先生也是华人？”
“天下无奇不有！竟然在画展中奇遇……“欧阳文止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奥邦德的画册。他的脑海中不停地浮现从伦敦坐邮轮在大海中航行的情境，这是真的吗？太不可思议了……他又看着画册中美丽的马蹄香，生命多舛十几载过去，她还活着——竟是这样的美丽——突然马蹄香神采奕奕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俩都凝视着对方，企望从对方的面庞上寻找逝去的时光，尽管十几载过去他们还是认出了对方……他俩同时说：“你还活着……”相拥在一起，玛莎看到此景悄悄地离开了会客厅。
久久地他们就这样紧紧地拥抱着亲吻着，当欧阳捧起马蹄香的面庞看到她脸颊上流满了热泪，也转悲为喜地滴下了泪水，抚摸着她的脸抹着泪水说：“我们是怎么了，这么惊喜意外地相见，高兴才是，不哭了……”他们坐了下来。
“你怎么想到来看画展？无巧不成书……”
“我是驻美使馆的文化参赞，当然对文化艺术感兴趣。我从外地回到华盛顿，看到《纽约时报》对你的专访和刊登的图片，我惊奇不已，便匆匆赶到纽约来看画展，若是晚一天来你们就撤展了，我将看不到画展该多么遗憾。”
“若是错过了相遇更是今生一大遗憾。你好像变化不是特别的大，还是像个刚毕业的学生……”
“那说明我跟你回国的时候就老成这个样子了。你变化也不大，依然光彩照人。我在展厅里看到你那么美丽，我都有点害羞了，真不敢相信那就是你……下午你们就要撤展了，要不要你陪我再看一遍？”
“好的，我陪你再看一遍，我也欣赏一下我自己。中午到我家休息一下，晚上我请你喝一杯，好好聊聊。现在就不再谈这个话题了，我们去看画展。”
“晚上我请你……”欧阳表现出了男子汉气。
“谁请谁还不一样，还是我来请你。”
说着他们来到了展厅。欧阳指着画展前言说：“我从前言中看到其中隐藏着许多秘密，你是巧妙地回避了难言之隐，很有文采……”
“你过讲了，那有什么文采，只是费尽心机回避一些秘密而已，无法说清楚的，所以也难免漏出一些马脚。”
他们看到画展的第二部分，表现的都是亚当夏娃的生活场景，他指着健壮的亚当说：“那是你的荒岛恋人吧？”
“是的，”马蹄香回答：“就是他救了我的命，荒岛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像原始人一样……所以这部分我命名为亚当夏娃。这些画是我们生活的记录，原原本本的记录。”
欧阳指着一幅马蹄香在清泉瀑布下冲凉的油画说：“这幅作品画家把你画得比安格尔的《泉》中的女人还美、还性感——你的美丽都呈现出来了，是一个真实的女人，我很欣赏。”
“你点评了画家创作人体的要害，他就是要颠覆传统观念，宗教束缚等等，说明你理解画家的创作构想……”
“真是很美的， 这幅画比你穿着时装更动人更有人性……我都被她的美丽倾倒，我曾经想占有她，现在我觉得我的观念太自私太渺小了，这样美丽的胴体应该属于全人类的，她不仅仅是美丽的胴体，她已升华为文化一种永恒的艺术。”
他又指着一幅马蹄香怀孕大腹便便的油画，“这幅画也特别吸引人，表现出女人——母亲的艰辛，在迎接着新生命的到来，母亲是伟大的，我们都不要忘记母亲的永远的恩德……”他又指着陶塑作品的《大地母亲》：“这是同一主题，夸张得非常有趣，凸显了怀孕母亲的特征，她们象征着广袤丰美的大地。”
“你不愧是文化参赞，点评得十分到位，很有艺术含量，比那些报纸的记者还内行、还专业……刮目相看。”
他又指着马蹄香在水塘边坐着洗澡的画面说：“这幅更性感呢……”
马蹄香不好意思低下头：“看画吧，老了，昔日的光彩不再了……”
“在，依旧在，我看到你的这些美丽的画就今生足已了，我们都是幸运的，大难不死……”欧阳又说：“我看到你这么美丽动人，我有一个很不该的要求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吧，欧阳，真的我欠你的，你有什么要求我都满足你。”
“实在不好意思，初次见面就——”
“说吧，十几年了，我没有忘记我们的友情，恋情，我原本是属于你的……”
“那我就说了，我想求你一幅画，永远挂在我的卧室里……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有很多人要买画我没有卖；一位收藏家给六百万全部收藏我都没有答应，一幅也不卖。可是你不同，不是送你一幅，而是你可以任意选两幅，做为我们永久的纪念。”听罢，欧阳文止欣喜若狂。
下午开始撤展，马蹄香做了交待就由玛莎等一些人去操作，她离开了现场，来到一个豪华酒店走进一个幽静的包厢，等着欧阳文止光临。
五时，欧阳文止准时来到包厢，马蹄香迎上去他们相拥在一起，谁都说不出话来……相互都感觉到他们都流出了热泪。欧阳用手擦着马蹄香的面颊说：“看我们像孩子一样都哭了，我们该高兴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讲讲我们的经历吧……”
“是啊，我们怎么这样脆弱。坐下来，十几年了，我们都以为对方已不在人间，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我们从哪儿说起呢？”
“说说你是怎么得救的……”欧阳说，“或者先说你的近况……”
“一言难尽啊，我已经有一个女儿了。”
“我比你还多一个，一男一女，男孩已经上初中了。”欧阳说，“我们点菜吧，一边吃一边说。”
“我已经点完了，”马蹄香说，“不知可不可你的口味？”招呼服务生上菜。
马蹄香讲述了她的历险过程，欧阳听了唏嘘不已，“真是太传奇了，是一部生动的小说，可以拍成电影呢……”
“好莱坞一位编剧看到画展，看过画册，真的来找过我，要签约拍电影，我没有答应，不想张扬。”
“人世间的事情很多都是难以预料的，超乎人们的想象，每个人都很难预测自己的未来，有时候不能不听从命运的安排，无奈常常伴随着我们……”
欧阳文止开始讲述他的经历：
我多次梦见我们在邮轮上看到的那一轮火一样的夕阳，把大海都染红了，也把我们的恋情给燃烧起来了……然而谁能想到厄运降临到我们头上，你坐上小船之后我脑海一片空白，不知怎么随着逃命的人流来到了大海，没多久我和一些人被一艘英国商船救了上来，在大海上航行了数月我又回到了英国，至今我也不知道我们乘坐的邮轮是什么原因沉没的，命运之神捉弄了我们……
我得不到你的任何信息，我想是见上帝去了！我从英国辗转回到中国，满心想做一点事情，想着你的期望——做一个堂堂的律师。然而，中国在日本的铁蹄下华夏大地到处是饿孚遍野，一派凄凉。我能做什么呢？很彷徨……还是在父亲的安排下去了外交部门。
我回国以后就去了你的家乡——绍兴，你们家已经搬走了，老宅子卖给了别人——我向我父亲询问你父亲的情况，他说举家在上海。按照父亲的指点见到了你父亲，告诉了你的情况。你父亲对我说，她已经无望了，大海是无情的。贤婿呀！你就不要等了另选佳偶吧，别忘记老夫！
后来我在父母的催促下结婚了，生了一男一女，以后我又被外交部派驻美国在大使馆工作，现在是文化参赞。
马蹄香听完欧阳的讲述说：“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我们都已各自成家立业，无法再圆旧梦了。只能是终生遗憾。但我们的友谊是常存的，不能因为不能持续爱情而终断友情……”
“是啊，我们必须得尊重现实——尽管是残酷的，认命吧——尽管我不是宿命论者。”欧阳沉痛地说，他喝了一大口酒。
“欧阳，不要伤感了，人们常常是在无奈中生活的，主动积极又会怎么样呢？”
“我们可不可以再重新生活一次……”
“不可以的，那会造成一些新的悲剧，打破现状就失去了平衡，就会生发出新的问题来，我们会面对新的不适应。”
“是啊，打破现状还会带来许多社会、法律、道德诸方面的问题，都是难以解决的……”
“欧阳我想求你一件事——”
“说吧，我会尽全力而为……”
“我想回趟中国，寻我父母，看看老家……你在外交部工作……”
“蹄香啊，你实在是给我出了难题，恐怕难以解决。”
听到这里马蹄香潸然泪下：“欧阳，你的一席话令我开窍了，我很理解你，我也了解目前的局势……可是，盼到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回家看看，父母他们渺无音讯，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我多么想他们……”
“在这个动荡的年代，老百姓无法过安生日子，我对我的未来也前途未卜，我已初步准备把家安到加拿大……”
“我现在是美国人，有家业，但我还是过不惯这里的生活，总是不踏实，常常在夜里做恶梦……”马蹄香说话间又落下了眼泪。“难道我们就没机会回大陆了吗？我们是中国人——炎黄子孙。”
“蹄香，我能理解你，但情况比你想象中更复杂。”
“不说这些无望的话了，很是扫兴呢。无论如何我们今天相见都是可喜可贺的事情，我们为我俩还活着干一杯！”
“是啊，该高兴才对。我冒昧地问一下我是否应该见一见你的先生？”
“我看算了吧，挺尴尬的，也没什么好聊的。”马蹄香又反问：“你的太太是否让我见一见？”
“我想也是不见为好，何况她也没在美国。也许以后会见面的。你说呢？”
“顺其自然吧……你今天还赶着回华盛顿吗？要不要多玩几天？”
“不行，吃外交饭的公务在身不能久留——恐怕你赠我的两幅油画今天带不走了。”
“既然你要回华盛顿我也不留你，两幅油画我会派人给你送往大使馆，你尽管放心！”
“这两幅油画不仅仅是我的最爱，她将是我的生命，将终生与我为伴。蹄香，谢谢你赠我你的倩影，我会珍惜她，永远挂在我的心上。”
马蹄香听了这番话又落下热泪，他们相拥在一起，紧紧地抱着谁都不说话。
马蹄香回到家中懒懒地不知做什么才好，她唤来了玛莎问一下撤展的情况，玛莎看她很疲惫就给她按摩。因为事情很多，马蹄香也很少有时间过问玛莎，她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可以自己阅读，语言能力也很强，说得一口流利的美国英语，还跟着马蹄香学会了不少的汉语，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孩。
“玛莎，”马蹄香说：“你这么大了，是不是该找个男朋友了？有没有自己中意的？”
“妈咪，”玛莎嗔怪地撒娇：“不让你说这些，我还小，不能离开你，我要伺候你一辈子。”
“不小了，不能一辈子呆在妈咪的身边，如果那样，我也太自私了。当然，妈妈也舍不得你离开我，心情也很矛盾。”
她们正说着话狄姆逊回来了，玛莎赶快去接他脱下的衣服：“爸爸回来好晚，很累了。妈咪，没事我回房间了……”
狄姆逊瞅瞅这个可爱的大姑娘，拍了拍她的头：“你休息吧，我和妈咪再说会儿话。”
马蹄香说：“每天都回来这么晚，别忙坏了身体。股票上市，形势看好，一路飙升，你真是像一头牛一样冲向市场。”
“还不都是夫人运筹帷幄，能在关键时刻指点迷津，使我重新做人立地成佛……”
“都是什么呀，这么会奉承人了，这也不是你狄姆逊的性格呀！”
“说真的，我是发自内心地奉承你……”
“算了吧，奉承就不是发自内心的，奉承是贬义词，我可不要你奉承。”
“夫人我不会奉承，我用词不当，我不是奉承……看我怎么了，说起了绕口令。我是发自内心地敬佩你的才华，你使我在很多失败的关头转危为安，重操胜券，这是一般女人不能做的。”
“好了，不说这些令人肉麻的话了……”
“那就说说你的画展，对了，今天撤展了，这又是你的一次成功，轰动全纽约，你是名人了……”
“不仅仅是成功了，还有奇遇，你猜猜，我今天在画展上遇到谁了？”
“世界这么大，你认识人那么多，大海捞针，我怎么能猜得到……”
“是他，没有死，在中华民国大使馆做文化参赞……”
“他是谁呀？叫你这么激动。”
“欧阳文止，就是和我一起海上遇难的第一个恋人，是因为办画展他才找到了我，你说是不是奇遇？”马蹄香又兴奋起来。
“是有传奇色彩，值得庆贺，我是不是该见一见他，为你摆一台喝一杯。”
“今晚我请他吃的饭，叙了叙旧，回忆一下怎么死里逃生……他有公务在身，吃过饭他就返回华盛顿了。后会有期。”她又给他讲了欧阳文止的历险经过，讲了现在的工作。
“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你我的生活真够写一部长篇了，难怪好莱坞要给你拍电影。”
“说到这里，我倒要问问，你什么时候去接在荒岛上的奥邦德和苏洛娃？你可是有承诺的！”
“我没有忘记这件事，我比你还着急。可是，现在的形势我实在弄不到一艘像样的大船，何况，原来的那帮兄弟也无法再聚拢了，怎么个去法？我是男子汉说话要算数的，尤其对你我更不能欺骗。蹄香，你要相信我——”
“我哪里是不相信你，我知道你有难处……可今生见不到奥邦德和苏洛娃我会死不瞑目的。狄姆逊，还是要想想办法，事在人为。”
“从自私的角度大母岛我还有大批大母玉等待我运回，现在最重要的是像样的大船弄不到，出海也难了，多方面的因素……要是勉强去做这件事情，不但我接不回奥邦德和苏洛娃，说不定我也会葬身大海。”
“看你说得这么吓人，我又不是逼着你去冒险，当然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次冒险，我们必须慎之又慎，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把我们的一切都毁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不能失去你，你也不能失去我，何况我们已经有了马踏美，我们要为她负责。”
“不要忘了我们还有玛莎这个好姑娘，她也是我们的孩子，也要为她的前程负责。我们现在是富豪了，钱太多了也不是好事，自己的负担也大，所以我们应该多做些慈善事业，你也想一想，我们应该有个重点投向，把慈善基金建起来。”
“夫人想得周到，你去筹划吧，我按照你的意图办。玛莎我们也尽快给她物色个男人，她也不小了，社会接触不多，我们还须多过问一些……”
“说得没错，玛莎这孩子没有社会经验，心地太善良，让她自己选个男朋友也不容易，你我就多留心帮她物色一个，这也不是父母包办，她结婚了也了却我心头一件大事。”
说了好一阵子话，狄姆逊要上床抱着马蹄香，马蹄香半推半就地说：“看你上来一阵有情有意的，倒像个温柔的男人，但是你很少提苏洛娃，她曾经是你心爱的女人，你到底想不想她呢？”
“有你在我身边也就不想她了。”
“这是真心话？”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想要的就必须得到，不想要的也就忘了，恶习难改呢。”
“那么，对我会不会也是这样呢？那意思是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好可怕呀！”
“我对你可是真心的，这几年跟我在一起生活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对你是笃诚的，没有半点虚假。说真的，对于苏洛娃我是有些把她忘了，你怎么看我也不介意……我本来就不属于好人，是你改造了我，也是奇怪呢，像我这种人也能改造？”
“说说就离谱了，谁说你是坏人了，谁都不是圣人，孰能无过，认识到了改了就好。我只是觉得你们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也来得快，不喜欢一个女人也能放得下……女人好像没有你们男人这样果断。苏洛娃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想？”
“你太较真了，想又怎么样，不想又怎么样？反正她和奥邦德生活得好好的，我是公平的。你是变着法说服我把奥邦德和苏洛娃接回来……我不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现在真是很为难。”
“好了，不说了，总是离不开这个话题。我已经有些日没回迈阿密了，很想咱们的女儿，也要到珠宝公司看看，我想明天带玛莎回去，你分不开身就过些天吧，好吗？”
“我也想女儿呢，一岁多了，没时间亲近，你回去吧，在家等着我，想多亲你几口……”
马蹄香带玛莎回到了迈阿密的别墅，感觉花草树木都很亲切，都像在欢迎她们。塞昆、赖斯夫妇给她们开了门，领她们来到客厅。马蹄香第一件事就是要见女儿马踏美，没用她吩咐，两个保姆已经把女儿抱在她眼前，谁不知道母亲要在第一时间见女儿呢。母女相见，马蹄香抱起女儿就亲，倒是女儿觉得有点生份，被动得扎着两只小手任她母亲吻个没完，随后是玛莎抱过来也狂吻，马踏美不知所措竟然放声哭了起来，扑向保姆的胸怀。
马蹄香说：“多日不见孩子都忘掉妈妈了，跟孩子在一起的时间太少，难怪女儿和我疏远。是妈妈不对，妈妈对不起你……”女儿很懂事又从保姆的怀抱中扑向马蹄香：“真乖，妈妈的好宝贝。”
这一阵子马蹄香的事情很多，画展也牵扯她很多精力，觉得很累，要早早地睡下，对玛莎说：“我累了要早点休息，你也歇吧。”
“妈咪，我再陪你一会儿，给你按摩，放松放松你会睡得更香。”
“这孩子就你疼妈妈，知冷知热，妈妈离不开你。”说着马蹄香躺在床上，玛莎给她按摩。
“妈咪，你真漂亮，皮肤又白又嫩，我要是男人我也会爱你的……”
“看你这孩子说的，你不是男人就不爱妈咪了？”
“不是的，妈咪理解错了，我是比所有男人更爱妈咪的，但不是那么回事，你是过来人你懂的。”
“是啊，在你们那里，你这个年龄都已经有男人了，说不定已经有了小孩。是不是？妈妈理解你，你是想男人了……”
“妈咪，你真坏。玛莎没想这些……”
“大了，想这些也是自然的。妈妈会留心给你找个男朋友。”马蹄香看着玛莎红红的脸，多么漂亮的少女。温柔地说：“今天就咱娘俩，让妈咪好好看看。”
玛莎扭怩着：“妈咪，不好意思呢？”
“这屋就咱娘俩有啥不好意思，刚来的时候让你穿衣服你不习惯，不肯穿，现在倒不好意思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都是妈咪教导我的结果，我在妈妈身边我就是个文明人了，我们大母岛是野蛮人，不开化没有进入人类社会，我真想回去改造他们，也希望妈咪能支持我们把那里变成文明社会。”
“你真是这么想的？那当然好。我们能改造得了吗？”
“是啊，有次我跟你去海边游泳，看到那些男男女女都穿着泳衣游泳，看着真不舒服，我真想脱得光光的教他们怎样跟大自然亲近，可是我又没这个勇气，只好跟大家一样穿着泳衣奔向大海，游得很不自在……妈咪，真想有一天我们脱得光光的在大海边在阳光下跑来跑去……我想回到我的大母岛。”
“想家了，是不是？想你的妈妈——”
“想，是想过。妈咪对我这样好就不想了。”
马蹄香与玛莎轻松闲聊。马蹄香也如同回到了在大母岛的短暂时光，那里虽然蛮荒但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拉帮结伙，没有金融风暴，没有残酷战争，没有物质财富，没有进步文明……我将怎么看待野蛮与文明呢？难道我们应该回到野蛮社会？文明社会将怎么向前发展？我现在是金钱有了，什么都不缺了，但越来越感到空虚，好像缺很多东西……玛莎说要改造大母岛变成文明社会，也许是个好主意，能改造得了吗？马蹄香陷入了沉思……
“妈咪，你在想什么？怎么不跟我说话了？”
“没想什么，只是有点累，经你按摩轻松了。”
“那就好，妈咪累了就早些睡吧。”
“你爸爸也不回来，今天就跟妈妈一起睡吧。”
她们睡了，熄了灯，可马蹄香脑海中思绪万千，怎么也睡不着，她思念着奥邦德和那个美丽的荒岛，那段生活平静的富有诗意的，享受着真正的爱情……奥邦德还能不能回到人类社会呢？狄姆逊说弄到船很困难也是实情，他们还能够相见吗？无奇不有，她在画展上又见到了欧阳文止，我们都已各自成家，爱情不能再续，我们在一起生活太短暂了，但是无法忘怀。我强烈地想我父母，他们已不在绍兴老家，那么在什么地方呢？在上海还是在台湾？目前的形势大陆我也很难回去了，一切美好的梦都破碎了。她又回忆起绍兴老家，在后花园里跑来跑去，践踏了花花草草，到处飞舞着蝴蝶蜜蜂，看到这匹小野马，爸爸给她起名马蹄香。她在绍兴度过了童年和少年，绍兴是她无法忘记的美丽的古城。
古代绍兴是越文化的中心，传说夏朝的开国君王禹曾经到江南巡狩，在绍兴会稽山召开全国诸侯会议，后来也死于斯葬于斯，如今会稽有古老的禹陵和雄伟的禹庙。
公元前412年在一次交战中越国大败，越王勾践被虏去吴国做了两年人质，发生了“卧薪尝胆”典故。勾践返回越国立即在今绍兴城的泥泞沼泽地上，利用附近的九座小山建城，于当中建成一座坚固的军事堡垒称为小城；接着又在小城以东建成毗连的大城，小城和大城合称为大越城，是为越国的国都。
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为了根除越族势力，他强迫越人迁离，把大越改名为山阴。并亲自于公元前210年登上会稽山的一座主峰，在那里刻石记功。后来这座山就叫做秦望山。秦始皇在此建立了会稽郡，却把郡治设在吴（苏州）。汉顺帝永建四年（公元129年）把原来的会稽郡分成吴和会稽两郡，吴郡之治在吴，会稽郡之治在山阴。分治10年后会稽太守马臻主持完成了东南地区最古老的大型水利工程——镜湖（宋代卢称为鉴湖）。工程完成后，泥泞沼泽顿时成为一片秀水，自然面貌迅速改变。东晋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三日，为了欣赏这里的山水美景，书圣王羲之和其他著名文人谢安、谢万等42人，在天柱山（会稽山的一座山峰）下的兰亭聚会，饮酒赋诗，在盛会上，王羲之写下了著名的《兰亭诗序》。这次盛会成为我国文化艺术界在历史上的一件空前盛事，名扬千古。
唐朝是中国的盛世，当时，会稽郡已改名为越州。鉴湖以北的9000顷土地得以开垦，粮食产量大增，茶叶也很有名。手工业也开始发达，其中最著名的是越窑、越纸和越罗。宋朝以后，越州的经济文化有了更大的发展。建炎四年，宋高宗把年号改为“绍兴”，定次年（1131年）为绍兴元年。并把这个具有“中兴”之意的年号赐给越州，升越州为绍兴。虽然高宗随即迁往临安（今杭州），但朝廷的宫学和其它一些机构仍在绍兴，南宋帝王的陵寝也建于会稽山下，即后来著名的宋六陵。南宋一代，绍兴实际是个陪都。在南宋的故迹中特别著名的是城南的沈园。这里流传着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沈园是爱国诗人陆游喜欢的游历之地。陆游年轻时娶妻唐琬，恩爱甚笃，后因婆媳不睦，只得忍痛离异。31岁那年，陆游独自到沈园春游，巧遇唐琬及其后夫。陆游不胜感伤，在沈园的墙壁上题写《钗头凤》一词，后传到唐琬处，她又回了一阕《钗头凤》，流传至今。
从元代以后，比绍兴酒更有名的是名扬天下的名士。元代王冕以画梅著称，杨维祯为诗坛领袖。明代，徐谓开创“青藤画派”，王宗仁的“心学”影响颇广。在明末清初之际，倪元璐、刘宗周、祁彪佳、王思任、陈洪绶……或慷慨赴死、或绝食而亡、或削发为僧……用他们的言行报仇雪耻。“鉴湖三杰”秋瑾、徐锡麟更是壮怀激烈。此后，蔡元培、鲁迅、周恩来等诸多名士都为中华民族的复兴崛起前仆后继，留下了不朽业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