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猫哥
来源| 大猫财经
现在东欧忙打仗、非洲闹饥荒、美洲和亚洲则在金融风险下苦苦支撑,美国又要加息,大经济体自顾不暇,很多小国更是直接堕入到了经济和民生的恶性循环中。
今年5月份的时候,斯里兰卡就进入到了全国性的紧急状态中。
为了抗议糟糕的经济状况,反对派在全国各地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抗议和暴力示威,他们不仅要求改善民生,还提出了让总统和总理下台的诉求。
抗议人群直接冲击了包括总理府在内的不少官员的住所,不仅连烧带砸,还逼得一位议员东躲西藏,最后于走投无路之际吞枪自杀。
实在没办法了,斯里兰卡国防部不得不发布了“就地枪决令”。
啥意思呢?
简单来说,这相当于给斯里兰卡军队发了一把尚方宝剑,只要有人敢继续参加街头骚乱、“零元购”之类的活动,军方就可以直接开枪、生死勿论!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你说形势该有多紧张?
在这种现代社会少见的“严苛管制”下,遍及全国的骚乱很快就平息了下来。不过有心人都能感觉到,更大规模的危机正在暗地里酝酿。
隐藏在冲突背后的,是极其严重的经济危机。
光从地理位置上来看,斯里兰卡的先天条件还是不错的,地处印度洋,得益于舒适的热带气候,当地不仅旅游业也十分发达,还常年对外出口橡胶、茶叶、纺织品等各种商品。
靠着旅游和外贸这俩支柱产业,以及海外侨胞的大笔汇款,斯里兰卡每年都能有个几十亿的外汇收入,虽然日子过得不太宽裕,但至少能算得上收支平衡。
可自疫情以来,这点收入来源全歇菜了。
2017年的时候,入境斯里兰卡的游客人数高达211.64万人次;等到了2021年,这个数字直接跌到了15万人次,几乎就剩了个零头。
像茶叶、橡胶这些出口商品,这几年更是没啥太好的销路,一来需求萎缩,二来航运熄火,所以出口外贸数据也很难看。
不得已之下,斯里兰卡只能在想办法“节流”。
连酸奶、咖啡、巧克力豆没能幸免,像什么空调、微波炉、洗衣机就更别想了,最夸张的时候,连麻醉剂、药品及手术器械等医疗物资都开始短缺。
日子本来就不好过,结果又赶上了百年难遇的政治危机。
俄乌战争一开打,石油、天然气、化肥、农药的价格就蹭蹭地涨;除此之外,斯里兰卡每年还要从俄罗斯和乌克兰进口45%左右的小麦,以及超过一半的葵花籽油和黄豆。
进口出了大问题,数量受限,价格涨的没影了,输入性通胀不可避免,物价更是拼了命地上涨。
现在斯里兰卡的总体通胀率已经上升到了17%以上,部分食品的价格涨幅更是高达443%。不得已之下,当局只能对大米、白糖等生活必需品实行定量配给。
除了食品,日常生活所需的能源也跟着成了大问题。
运输公司不得不关闭了国内大部分公共交通线路,这样才能保证部分重点线路的汽油供应,而在更边远的地方,则开始了动辄十几个小时的大停电。
按照这个架势发展下去的话,斯里兰卡迟早要“破产”。
2019年底的时候,斯里兰卡的账上还有79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到了今年4月初,外汇储备降到了23.1亿美元;等到了5月4日,外汇储备又降到了17亿。
最夸张的是,这里面能使用的部分仅仅为5000万美元,这不仅满足不了全国上下的进口需求,更无法偿还总额高达数百亿美元的的债务。
问题来了,斯里兰卡只是一个GDP总量刚刚800亿美元、人口不到2000万的小国,他们是怎么借到这么多钱的呢?
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一场旷日持久的内战。
一开始的时候,斯里兰卡在政治上比较左倾,这你从国名中就能看出来——斯里兰卡民主社会共和国。除此之外,他们的女总理不仅五次访华,还拉来不少经济援助和无息贷款。
为了避免左翼势力在南亚进一步崛起,西方开始在当地扶持信仰佛教的僧伽罗势力。佛教徒得了势,剩下的印度教徒、穆斯林和基督教徒就不干了,纷纷揭竿而起。
这里面最能打的,是由泰米尔人组建的猛虎组织。为了推翻僧伽罗人带有歧视意味的民族政策,猛虎组织跟政府军打了二十多年内战,没事还搞恐怖袭击,几乎把整个国家都打烂了。
一直等到2009年,这场旷日持久的内战才宣告结束。
为了重建经济,当时的总统马欣达·拉贾帕克萨提出来一个“马欣达愿景”,号称要把斯里兰卡转变为富有环球战略意义的经济中心。
计划很大,需要很多钱,没钱怎么办?那就借呗。
一边肆意借债扩大政府开支、一边在全国范围内大搞重建,一度把GDP增长率拉高到了9.1%,最终构建起了一场根基不稳的虚假繁荣,直到疫情爆发。
对了,这里面有不少来自中国的贷款和投资。虽然目前看来偿债是个大问题,但鉴于斯里兰卡将汉班托塔港及周边土地租借给了咱们,四舍五入的话勉强能算不亏。
就目前来看,斯里兰卡危机的影响范围相对有限。
为了缓解这波来势汹汹的债务危机,斯里兰卡已经开始跟货币基金组织进行接触。干嘛呢?当然是借新债还旧债。
你以为这就完了?美元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作为代价,他们也不得不容忍IMF介入本国的经济和财政政策。在失去了“经济主权”后,借款方可能会进一步丧失“政治主权”,类似的例子在历史上简直不要太多。
比如1997年,韩国就与IMF签订了涉及数百亿美元的救助协议。在那之后,韩国被迫放开了金融投资限制,进而导致外资在韩国金融业大肆扫货、占股比例也不断攀升。
为此,签约的那天也被后来接任总统的金大中定名为“国耻日”。
而在1998年之后,接受IMF援助的泰国、印尼和菲律宾等国家就不得不在其指导下进行经济整顿及相关改革,一些重大决策的施行甚至要得到IMF的首肯。
根据IMF的数据,中等收入发展中国家的偿债负担已经处于30年来的最高水平。
更夸张的是,截止2022年3月底,全球范围的69个低收入国家当中,已经有8个国家陷入债务困境、30个国家处于高风险状态,占全部低收入国家的55%。
更麻烦的是,事关数十亿人的吃饭问题也愈演愈烈。
比如在中东,就有不少国家都因为俄乌冲突而陷入到了“面粉危机”之中;而在遥远的非洲,饥荒更是如诅咒一般随处可见。
随着时间的进一步推移,很多既没有矿产、也没有基础工业的小国,更是会在即将到来的信用通缩周期中濒临崩溃。
进一步是死、退一步也是死,你说他们该怎么办呢?
整个2022年,蝴蝶不断煽动自己的翅膀、连锁反应在全球蔓延——粮食危机席卷中东、非洲,能源问题肆虐欧洲,气候变暖淹没岛国,疫情反复重击全球经济,债务危机虎视眈眈。
见微知著,全球歌舞升平的好日子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