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柴犬
编辑 | G3007
河南村镇银行的集体乱象，剧本早在几年前就早已写好。
只是当时谁都未曾预料到，这几家村镇银行的缺口能做到400多亿的盘子，影响如此众多的家庭。
11日晚深夜，河南省银保监局、河南省地方金融监管局发布公告称：根据案件查办和资金资产追缴情况，经研究，对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上蔡惠民村镇银行、柘城黄淮村镇银行、开封新东方村镇银行账外业务客户本金分类分批开展先行垫付工作。
注意监管层的这里的措辞“帐外业务”值得玩味。此前就有人提出，我们有存款保险制度，大家存在银行里的钱提不出来了，为何不用存款保险来支付？显然监管部门对于这部分业务和资金流的认定，目前还并未清晰。
7月10日，河南省地方金融监管局官网发布消息称，正加快核实4家村镇银行客户资金信息，制定处置方案，并再次提醒相关客户尽快完成登记。
目前官方还并未公布资金的具体流向。如果用户的钱进入了当地村镇银行的账户，后被不法分子转走，则用户就是“储户”，银行和用户的权益都受到了侵害。这种情况之下，用户的钱应当算作存款，应该由银行正常兑付，银行再转向不法分子主张权利。如果用户钱的真实流向并没有进入银行体系，而是流向了不法分子的账户，那实质上就不能算是存款。
所有看似来自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当年如火如荼的互联网金融创新为村镇银行引来了流量注入了活水，但一直游走在监管灰色地带之中的创新模式，也成为一些不法分子“瞒天过海”行骗的温床。
01
监管深夜发文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河南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上蔡惠民村镇银行、柘城黄淮村镇银行、开封新东方村镇银行的爆雷事件已经持续了数月，从今年4月开始，媒体纷纷爆出储户无法提现的消息。
根据第一财经的报道，储户万先生在于2020年11月开始在度小满等互联网平台以及银行微信小程序陆续购买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开封新东方村镇银行、柘城黄淮村镇银行发行的存款产品，今年4月19日，他突然发现无法提现，多次联系银行却没有得到明确的说法。跟万先生情况类似的人还有很多。
本周一晚深夜11点，监管部门紧急发文，表示对禹州新民生村镇银行、上蔡惠民村镇银行、柘城黄淮村镇银行、开封新东方村镇银行账外业务客户本金分类分批开展先行垫付工作。
具体措施如下：
一、2022年7月15日开始首批垫付，垫付对象为单家机构单人合并金额5万元(含)以下的客户。单家机构单人合并金额5万元以上的，陆续垫付，垫付安排另行公告。
二、资金垫付后，若发现客户存在额外渠道获取高息或违法违规行为，保留追缴垫付资金的权力。
三、对于额外渠道获取高息或涉嫌违法和犯罪的资金，暂不垫付。
四、垫付工作由河南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代理组织实施。 请登录微信小程序“村行垫付”办理，联系电话：4000566569、4001030655（微信 小程序“村行垫付”和联系电话于2022年7月15日上午9时启用）。
02
披着“银行”的外衣
为什么受骗者众？因为狡猾的骗子披着“银行”的外衣。
早在一个月之前的6月18日，针对近期个别村镇银行线上服务渠道关闭问题，河南银保监局、河南省地方金融监管局有关负责人表示，各级金融管理部门密切配合公安机关开展调查，禹州新民生等村镇银行线上交易系统被河南新财富集团操控和利用的犯罪事实已初步查明，相关资金情况正在排查。
官方表示，河南银保监局、河南省地方金融监管局责成相关村镇银行紧紧依靠当地党委政府，积极配合公安机关侦办案件，做好资金信息登记和后续处置工作，依法保护金融消费者的合法权益。同时，提醒相关群众配合做好信息登记工作。
从当时官方的表述来看，基本已经认定村镇银行们的线上交易系统被不法分子“操控和利用”，犯罪事实已经初步查明。
几年前，银行通过第三方互联网金融平台销售存款产品，产品和服务由银行提供，平台提供存款产品的信息展示和购买接口（债权债务关系为存款人与银行），互联网金融平台仅提供导流的作用。
早在2020年12月，央行金融稳定局局长孙天琦就曾公开表示，第三方互联网金融平台销售银行存款产品的业务，属“无照驾驶”的非法金融活动，应纳入金融监管范围。通过互联网平台吸收存款的银行主要为地方中小银行甚至村镇银行，借助互联网平台的流量优势，部分银行存款规模得以快速增长，有的平台存款规模占其各项存款比重达83%。其中，异地存款占绝大部分。部分中小银行依靠平台存款弥补了流动性缺口，一定程度上替代了同业融资。
他当时指出，互联网平台存款模式的实质是：信息展示/存款营销/无牌照提供银行产品和服务、非法金融活动，必须从严认定。互联网平台集中展示存款产品信息，并采取利率奖励、发放购物券等营销手段，该模式实质是通过第三方中介吸收存款的存款营销行为。同时，平台为客户购买存款产品提供了购买接口，强势平台更深一步介入银行产品和服务的管理，限制客户在银行（含大型银行）渠道（如网银、手机银行等）对账户和产品进行查询、交易，只允许在平台操作，平台已成为银行网点服务的线上延伸，这类平台没有相关业务的金融牌照，游离于金融监管之外，实质是 “无照驾驶”开展金融业务，属非法金融活动。
互联网平台的存款模式会带来很多问题。
例如，地方法人银行偏离业务发展定位，利用互联网平台将存款业务拓展至全国，已成为全国性银行。中小银行吸收互联网存款突破了传统渠道的空间限制，从资金来源看，已成为全国性银行，与立足于当地、服务中小微企业的市场定位存在偏差。部分银行通过互联网平台吸收存款的规模已超过其风险管理能力。
再如，账户管理、资金出入等方面可能存在合规性风险。中小银行以互联网平台为依托与异地存款人开展远程交易，存款人的实名认证、尽职调查等均不同于线下，中小银行自身的技术能力又不足以支持业务的持续监测，在账户管理、资金出入等方面存在合规性风险，并可能触犯反洗钱有关规定。如账户开户流程中存在部分银行未对开户信息核验或通过他行II类账户开立本行II类账户的情况。资金出入环节，有的第三方机构提供快捷转账业务时，未取得客户协议授权或违规构造代收场景等。相关操作需要有关职能部门调查确认。
此时回过头看，孙天琦当时的警示一语成谶。本质上看本次河南村镇银行的集体乱象之中，就是不法分子利用所谓的互联网手段的便利，欺骗了用户，导致用户的资金流向出现了问题。
03
不仅仅是河南
村镇的银行的雷，不仅仅在河南。4月18日以来，跟河南的情况一样，安徽两省的2家村镇银行陆续关闭了网银、手机银行、小程序等线上业务渠道，储户存款无法提现或兑付。
7月11日，安徽省蚌埠市地方金融监督管理局官网发布了一份公告，内容与河南的如出一辙。官方表示，经研究，对固镇新淮河村镇银行账外业务客户本金分类分批开展先行垫付工作。
一、2022年7月15日开始首批垫付，垫付对象为单人合并金额5万元(含)以下的客户。单人合并金额5万元以上的，陆续垫付，垫付安排另行公告。
二、资金垫付后，若发现客户存在额外渠道获取高息或违法违规行为，保留追缴垫付资金的权力。
三、对于额外渠道获取高息或涉嫌违法和犯罪的资金，暂不垫付。
四、垫付工作由中国农业银行蚌埠市分行代理组织实施。后续将启动客户相关信息的登记、核验和垫付程序，具体安排另行公告。
联系电话:0552-3030376（联系电话于2022年7月15日上午9时启用）
结 语
创新的背后，往往意味着风险。保守的背后，也并不仅仅是固步自封。正如一位互联网技术专家谈到的，安全的实质就是攻防双方的不断演进，互为强弱。金融活动因为与经济高度相关，历来在国内受到了非常严格的监管，金融机构也常常被诟病活力不足、墨守成规。
而前些年互联网金融科技的发展给传统金融业注入了很大的活力，但技术往往双刃剑，一旦出现漏洞被不法分子盯上，就很容易给用户造成损失。如何平衡好互联网金融监管和金融科技创新之间的关系，如何通过充分有效的竞争来提升市场的效率，是放在金融监管者头上的长久的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