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27岁的上财研究生“峰哥”因从央企裸辞送外卖引发舆论争议。要知道,如果只看主流叙事,我们很容易顺着“敢想敢闯”和“体验人生”的标注,认为“峰哥”不走寻常路。可事实上,透过“峰哥”下班路上对工作的吐槽(裸辞前的一个自我记录的小视频)“摸鱼的一天结束了,看看每天的工作环境,每天穿的人模狗样的,在高档写字楼里上班,哎,感觉一点都不快乐没有自由,还是送外卖比较自由,下班回家送外卖去了”,以及对应的回应,才发现所谓的“裸辞送外卖”只不过是他“过渡工作”的自我调整,而“敢想敢闯”和“体验人生”即便可以标注他,但也只是相对边缘的叙事,并不是他真正不想找份稳定、长久的工作。
毕竟“峰哥”在谈到下一份工作时,还是强调更稳定的工作,也就是考虑国企或体制内的工作。到此为止,就基本上可以推定“峰哥”为何要辞职了,肯定不是工作不稳定,也不是真正为了“体验人生”,而应该是他觉得上一份工作“不适合自己”(比如工作节奏、工作待遇、工作环境等)。
之所以要厘清这个问题,就在于我们在看待“上财研究生从央企裸辞送外卖”的事情时,谨防陷入绝对的“工作无差别”。一定程度上,乍看“上财研究生从央企裸辞送外卖”,总觉得有些反常,但是看到紧随其后的“敢想敢闯”和“体验人生”的标准,又释放出强烈的“工作无差别”氛围。
这就使得出现“一看就没有被社会毒打过”、“别骗自己了,还不是因为找不到好工作”、“懂了,直接送外卖去”的声音也就不足为奇。我们很清楚,“一看就没有被社会毒打过”的声音主要强调“从国企裸辞送外卖”的反常,当然质疑之外,更多是认为这位“峰哥”不成熟。
而“别骗自己了,还不是因为找不到好工作”的声音更在于强调大环境的不景气和找不到工作的窘迫,这里倒不见得一定是针对这位“峰哥”,但是也说明当前就业者存在一种很微妙心态。
至于“懂了,直接送外卖去”的声音,其中除却有“自嘲”的意味,更多是在于对强撸“正面呈现”报道的“高级黑”。因为对于很多人来讲,当看到报道总是呈现出非同寻常的积极乐观和轻松洒脱时,自然会有种被噎着的尴尬。
如此掰扯这三种声音,主要在于它们比较典型,当然更为重要的是以此敬告各路媒体,报道典型人物、特别事件、积极案例可以,但最好要让内容本身的逻辑可以讲得通,而非是刻意拿边缘性的逻辑来编排“标注诱惑”。
在这个问题上,倒不见得是记者的专业素质问题,而是“反常的标注”所形成的“蛊惑”和“迷惑”往往跟争议挂钩,而争议往往是报道的“流量包”,并且总是很管用。可问题是,当这样的“编排杂耍”越来越普遍时,意味着报道不再是为呈现事实,而在于为挑起争议。
当然对于这件事情,“峰哥”作为当事人,有权利对“从央企裸辞送外卖”的因果进行折叠和自洽,但是作为媒体报道来讲,记者采到多少事实就说多少事实的话,而非是为了迎合所谓的“正面呈现”,完全顺着当事人的叙事进行“二次拔高”。
说到底,“二次拔高”容易,但是真要讲起逻辑来,很容易被戳成筛子。就拿“上财研究生从央企裸辞送外卖”,可能很多人都没有细看报道,就直接开始“戳破了”,以至于媒体拿报道自嗨,舆论拿编排争议。真可谓,各做各的戏,各演各的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