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凡是费·巴·卡拉马佐夫的次子,他是个大学生,他不像大哥德米特里是个热情冲动型的人物,而是一个冷静的无神论者。他崇尚理智,善于分析、思考,力图理解生活的意义。他不信永恒,否定上帝;作为无神论者,他认为这个世界是不合理的,浸透了“血和泪”。在“叛逆”一章里,他激动地向阿辽沙描述了大量人类社会人压迫人的事例。伊凡认为如果必须用孩子的生命来换取真理,那么这个真理是不值得去换取的。因此,他表示不能接受上帝创造的世界,哪怕以后真的出现和谐。作者在这里本来是要借阿辽沙之口宣传宗教忍让的,但结果阿辽沙的宣传却显得软弱无力,造成了相反的效果。这里体现了作者思想上的矛盾。伊凡的叛逆否定了上帝和上帝创造的世界,表达了他对现存社会秩序的抗议,但他并没有信心去改造这个世界,他虽然渴望生活,却缺乏生活的信念。在他看来人类美好的理想早已被埋葬,在历史上看到的只有暴力和奴役。他对人类的前途十分悲观。这在《宗教大法官》一章中得到形象的体现:伊凡说16世纪西班牙有个宗教大法官,他认为人是“软弱的和低贱的”,他们一旦获得自由,便会无所适从,善恶不分,互相争斗,引起纷扰和痛苦。只有用“恺撒的剑”去统治他们,才能维持安定。而且这种统治必须以基督的名义进行,以便蒙蔽人们。宗教大法官认为,一度向往的自由、基督的爱等崇高理想是永远不能实现的。因此,当基督再度降临人间时,宗教大法官要他不要妨碍他的事业,将他撵走了。伊凡的宗教大法官是暴力、奴役的象征,是为所欲为原则的体现。伊凡从同情人类苦难的人道主义立场出发,苦苦追求美好的理想而不得,经受着内心的痛苦,后来成为无视任何道德原则的极端个人主义者。最后伊凡因为怀疑自己的理论诱导了斯梅尔佳科夫杀父而处于自责之中,终于精神失常。这一结局宣告了他个人主义世界观的破产。事实上,因为伊凡反叛宗教和教会,所以不可避免就会走上犯罪道路,这只是作家一相情愿的设计,伊凡的结局不符合他性格的真实和发展逻辑,而是反映了作家思想的局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