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青奥会官方一直表示砳砳是雨花石,而不是二胡卵子、七彩腰子精、奇怪的豆沙饼、动物、电阻或者其他什么东西,这会是真的吗?
砳砳到底是不是雨花石,还得从雨花石是什么说起。
雨花石是中国最著名的观赏石之一。人们常认为雨花石产自南京雨花台一带,但事实上它们主要产自南京市六合区,是采砂的附属物。在河流中,随着水的冲刷,原生大石头各种翻滚摩擦,逐渐破碎、磨圆,形成了卵石的形状——你们看砳砳现在还天天努力摔跤,其实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圆润一些。
理论上来说,真正的雨花石在干的时候表面看上去比较粗糙,只有入水才能展现出它的精彩——当然,现在经过人工抛光过,不下水就已经光泽明亮的“雨花石”也有很多了。
雨花石真能长成砳砳那样吗?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恐怕也不那么容易。
从质地而言,雨花石的主要成分是玛瑙、玉髓、蛋白石或者石英——简单来说,就是显晶质或者隐晶质的二氧化硅。雨花石色彩多样,常见的有红、粉、黄、绿、白等,不过论成因多由杂质导致。由于成因所限,多种饱和度很高的颜色在一起,其实并不那么容易。
不过砳砳这样的条带状在雨花石中非常常见,因为雨花石多为玛瑙质地的,而玛瑙的定义就是“具有多色弯曲条带的玉髓(玉髓是隐晶质的石英)”。一片典型的玛瑙切片可以是这样的:
条纹的弯曲很重要,因为严格来说条纹平行的多色玉髓会被叫做“缟玛瑙”,之前欧洲人会利用这种不同颜色的层带制作Cameo,因为费时费力现在已经不常见了,不过还是很漂亮。下图是18世纪末19世纪初的一件cameo胸针,褐色、白色分别来自缟玛瑙不同的条带。
更有意思的是,当年的“缟玛瑙”一词(Onyx)现在已经发生了转义,专指黑白色条带,甚至只有黑色的玉髓。如果是按照这个定义的话,砳砳的眼睛,显然就是缟玛瑙质地的:
好了眼睛显然不是最重要的,那些奇怪的颜色都是从哪里来的,这个得说清楚。玛瑙内鲜艳的黄色、红色、褐色色系的条带经常是由所含的铁带来的,褐铁矿FeO(OH)的微粒是黄色的,脱水形成赤铁矿Fe2O3之后就会是红色的。如果三价铁被还原,形成磁铁矿Fe3O4的话,那就是黑色的。这三种颜色组成了黄色、红色、橙色、褐色到黑色的系列,如果红色与玉髓本身的白色配合的话,还可以形成粉色,嗯嗯,这样砳砳身上的第一条和第三条带就解决了。当然第七条白色的条带,是玉髓本身的颜色,也就不多说。
在玛瑙世界里,真正罕见的颜色是第二条条带——亮蓝色。市面上的蓝玛瑙似乎很多,但是几乎无一例外是染色的。一些晶体缺陷形成的色心,会让玛瑙呈现出灰蓝紫色,含铜的可能稍微更蓝一些。世界上有产一些蓝色的玉髓,但其实都不会太蓝,例如马拉维的这种已经很不错了:
第四、第五条带是两种深浅不一的绿色。绿色在玉髓世界里不算少见,深浅其实也都有,在分类上有一个专门的门类,叫做“葱绿玉髓”。波兰出产的葱绿玉髓偏蓝绿色,致色原因是比较罕见的镍氧化物;其他地方的亮绿色玉髓多含铬,例如澳大利亚产的“澳玉”;当然也有一些绿色的玉髓、玛瑙是绿泥石致色的,只是这种玉髓的色彩饱和度往往达不到砳砳的要求。下面这张图里的就是波兰的葱绿玉髓,至于黄绿色,其实只要里面多含一些黄色的褐铁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