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秦叔宝,即便是从小没上过学,不知道历史,也会对他常有耳闻,因为他正是中国传统春节习俗——贴门神中的门神之一。
在小说《隋唐演义》里,秦琼被形容为“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勇猛无敌,被称为唐初第一猛将,甚至在现代还演绎出了“关公战秦琼”的桥段。
虽然略显夸张,但足可见在人们的心中,秦琼的武艺自然是没话说,不然也不会被放到门神的位置上来。
然而他和另一位门神尉迟敬德虽然同属于唐“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 尉迟敬德却排到了第七,秦琼则排到了末尾。
既然同为门神,至少俩人也应该实力地位相当,秦琼怎么会排到最末尾的位置呢?难道是秦琼武力不如尉迟敬德吗?还是说他在功绩上不行?
一块石碑揭开真相
1995年,在山东省济南市经七路和小纬六路附近的某银行宿舍楼整修的过程中,施工的工人在地基下挖到了一方型石块。
工工整整,还有着人为切割的痕迹,循着石块向下挖去,却发现下面是镂空的,像极了一个房间,没碰到过这种情况的工人们赶忙报告了上去。
等到考古专家来到现场鉴定后,才得知这是一个唐朝古墓,只是比较少见的是,这座古墓的规格并不高。
离地表仅仅2米距离,面积大小在9平方米,所用的石块也不过是普通石板,并无花纹,倒是墓门的门楣上刻有羊头纹饰。
单从这几点来看,古墓主人生前的身份和地位不会太高,但也不会是普通人,在墓中尚有几尊残破的陶俑和一通墓志铭石碑。
“这有很大可能是已经被盗过了,墓穴里只放这么一点东西属实少见。”考古专家很快便起了疑惑,接着便把目光投向了墓志铭石碑。
字迹虽然清楚,但是整块石碑已经断成了两截,在费了一番功夫拼凑到一起后才得出了该墓穴的主人身份。
“秦府君墓,姓秦,字爱,号季养,齐州历城人 。”根据《旧唐书》之《秦叔宝传》和《新唐书》之《秦琼传》来看,这正是秦琼之父秦爱的墓穴。
秦琼,初唐开国功勋,后世对其的了解多始于他英勇善战,奋起刺杀群敌的故事,最为出名的当属他打败尉迟敬德,使得尉迟敬德投奔李世民。
“从征于美良川,破尉迟敬德,居功最多。”这是唯一一个有明确记载地打败过尉迟敬德的人物,也证明了秦琼的武力值绝对在尉迟敬德之上。
史书记载,秦琼年少时曾跟随隋朝的名将来护儿,小小年纪就显现出非同一般的实力,可关于他的家世,实际上史书中并未详细记载。
倒是发掘出的秦琼之父秦爱的墓志铭石碑填补了这一空缺,石碑上写道:“秦琼的曾祖父秦孝达是北魏广年间的县令,祖父秦方太则是北齐广宁王府记室。”
“其父秦爱,则是齐成阳王幕府的录事参军。”往上追三代看秦家是一个官宦世家,可是又是地位不是很高的官宦世家。
县令、参军,这都是很小的小官,可以说在秦家唯有秦琼达到了高位,而且从碑文的字体和内容上来看,秦家人的文采都很不错。
秦琼的文采不可知,史书中记载的不是很详细,倒是来护儿有过评价,他说: “秦琼这个人,文武双全,志节完备,将来必成大器。”
文武双全的秦琼,在武艺上的表现明显要强于文艺,所以秦琼在历史上就成了个武将,武艺超群,还担得起门神的角色。
“我打听得大唐家将老兵骄,病了秦琼,闲了敬德。”“闻得大唐家死了秦琼,老了敬德,无甚英雄猛将。”
元代杂剧《薛仁贵荣归故里》中就这样称赞秦琼的地位,说他是大唐数一数二的猛将,少了他整个大唐都将是残兵弱将。
后来秦琼又从来护儿麾下跳槽到了张须陀名下,张须陀早就听过秦琼的大名,所以也很重用他,后来张须陀被害后,秦琼被隋末起义军李密收于帐下。
影视剧形象
李密当时手下有秦琼和程咬金两员大将,按道理说成功指日可待,可他却逐渐地飘飘然了,自大狂妄,结果被当时如日中天的宇文化及给被打败,秦琼又投奔了王世充。
乍一看秦琼屡屡变节,看似好不忠心,其实上秦琼不论在谁的名下效力,都立下过赫赫战功,每到一处必受重用。
到了王世充这里,隋朝也走向了灭亡,王世充这个人又昏庸暴戾,奸诈无比,惹得秦琼特别不喜欢。
他身为一个武将,不喜欢勾心斗角,只喜欢冲锋陷阵,所以就联合程咬金去投奔了唐高祖李渊,结果被李世民给挖走了。
在李世民手下当差后秦琼马上就声名鹊起,因为能征善战,又颇有经验,征战数十年历经几个朝代,论经验论武力他是毫无疑问的第一大将。
李世民也毫不掩饰对秦琼的喜爱和重用,传说李世民因为夜夜做噩梦被小鬼缠身,便叫来秦琼让他想个办法。
秦琼当即说道:“我南征北战数十年,什么样的人没杀过,什么样的伤没受过,还会怕区区几个小鬼?且让我在此守护,定能吓得那些小鬼魂飞魄散。”
结果秦琼就在榻前守了一个晚上,李世民就不做噩梦了,可是也总不能让秦琼一直守在这里,于是李世民便差画师画了一副秦琼的画像挂在床前,果然有效。
这便是门神说法来源的一种,真假且不论,秦琼是大唐第一猛将,而且深受李世民信赖这点应该是确定无疑的。
家庭身份
后期唐太宗李世民设立“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时把秦琼排在了最后一名是有很多原因的,并不仅仅是看武力或者受喜爱程度。
如果仅仅是按照个人喜好排个名次倒没什么,只是这是评选出为大唐,为国家有功绩的二十四名功臣,是要给百姓们看的。
秦琼虽然忠心耿耿,虽然骁勇善战,虽然深受李世民喜爱,但是他的个人家庭背景出身,让他始终都难以登上“大唐第一功臣”的位置。
在秦爱的墓志铭石碑没有被发掘之前,关于秦琼的家庭背景一直以来都扑朔迷离,《旧唐书》、《新唐书》、《隋书》中都均无记载。
除了告知秦琼之父为秦爱外,再无其他信息,不过在一些地方出土的志文当中有写到“冶铁秦家,出身寒微”,将秦琼祖上描述为铁匠世家。
甚至在《隋唐演义》中,秦琼摇身一变成为了北齐的大将秦旭之孙,北齐武卫大将军秦彝之子,成为了军人世家。
直到1995年秦爱墓志铭石碑出土才填补了真相:原来秦琼是个书香世家子弟,不过有一点始终没变的是,秦琼祖上是北齐人毫无疑问。
这和凌烟阁其他二十四功臣有些不同,例如长孙无忌自小便是李世民好友,李靖又和李世民有着同一姓氏,年轻时还在唐高祖李渊帐下效力过。
石碑记载, 秦琼之父秦爱和祖父秦方太皆是北齐文官,北齐这个政权,历任皇帝昏庸无道,而且好色,惹得民怨沸起。
皇帝如此,朝廷自然不太平,官员们互相争斗厮杀,争权夺位,秦爱秦方太父子遂辞官回乡,在老家隐居数十年不愿再入仕。
作为大唐二十四名功臣之一,祖上却是在一个残暴政权下当差的官员,就这个出身,就让唐太宗李世民无法将秦琼排名排的太靠前。
再加上秦家在隋朝时并没有入仕途,只是个普通文人,所以李世民自然要考虑到这一点,能够入榜的功臣必须要方方面面都要达标, 秦琼的家庭背景就不合格。
个人原因
对李世民至关重要的“玄武门之变”秦琼到底有没有参与?虽然历史上争论颇多,但从秦爱墓志铭石碑来看,秦琼基本上没有参与。
说基本上,是不排除秦琼身为李世民身边的第一武将,玄武门之变时在外围充当戒备,或者动乱结束后维持秩序也是有可能的。
公元626年李世民发动政变,一箭就射死了对皇位有最大威胁的哥哥李建成,紧接着尉迟敬德就赶来救援,砍了另一位皇子李元吉,还顺便保了李世民。
毫无疑问“玄武门之变”中对李世民功劳最大的当属尉迟敬德,手刃李元吉还顺带救了李世民一命,对李世民的命令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相反不那么言听计从的秦琼,自然要在李世民的心里大打折扣。《旧唐书》中的的确确地写到了秦琼在玄武门之变时是跟随着李世民的。
“玄武门之变”是李世民走上皇位的开始,是他一生中重中之重的事情,评选“凌烟阁二十四功臣”自然要考虑到这件事中每个人的功劳。
尉迟敬德虽然武力值不如秦琼,但还是因为功劳甚大排在了秦琼的前面, 《新唐书》中就写到:李世民封赏秦琼封邑700户,相反尉迟敬德却得到了封邑1300户。
说到底,玄武门之变是一场为争权夺势而发起的争斗,秦琼是不太喜欢参与的,他虽然当时跟随在李世民一侧,却表现的十分消极。
秦琼是猛将无疑,但是却不是个帅才,论行军打仗,他不如有军神之称的李靖;同样地在官场斗争上, 他也不是个当官的料,更愿意做一个踏踏实实的武将。
为国家,或者说为大唐平叛和对外征战,秦琼一马当先勇往直前,打败王世充、刘黑闼,秦琼都立下了汗马功劳。
可对内,帮助李世民去争权却是秦琼不太愿意做的,其实上不止是秦琼,就连军事大家李靖,也在这场争斗中选择了袖手旁观,严格中立。
这就是武将的问题,打仗他们在行,可要搞政治他们就不太行了,对秦琼来说,他深受李世民喜爱,所以由不得他不站队。
他必须要在这场权力斗争中严格地站在李世民一侧,可他又不太想参与,所以只能是消极避战,任由尉迟敬德去大出风头。
当然这只是一点,还有史学家分析:论前期的功绩,秦琼毫无疑问是第一,可到了后期,秦琼就因为身体的原因再没有立下过什么大功。
从来护儿一直到李世民,秦琼打过的仗不计其数,而且他这个人又勇猛无双,每战必冲锋在前,因此受个伤,挂个彩是常事。
这样日积月累下来,他的身体早已经伤痕累累不堪重负了,等到李世民登上皇位后,他便开始闲赋下来养病了。
《旧唐书》之《秦叔宝传》中就有这样的描述:复后叔宝每多疾病,因谓人曰:吾少长戍马,所经二百余陈,屡中重症,计吾前后出血亦数斛矣。安得不病乎?”
秦琼常常生病,每当有人来看他的时候,他都会感慨道:“我戎马一生,大小战斗百十场,重伤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光是流出来的血都有数斗,这样还不生病是不可能的。”
这就让他在功劳上逐渐地被其他人给追赶了上来,就连尉迟敬德都还随唐太宗李世民出征高丽,秦琼却只能待在家里养病。
既是功勋榜,自然是要按功劳数量排位, 秦琼自李世民称帝后基本上就没啥作为,自然也就被排在了最后一位。
要不是李世民念在秦琼之前帮助李唐夺得天下,打赢一系列战争,还帮自己击败王世充、刘黑闼等人,秦琼登不上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榜单也不是没有可能。
影视剧形象
不过谁知道呢,秦琼这样的性格:不争不抢,不喜权利斗争,不求名利,一心为国,结局上比起尉迟敬德倒是还不错。
虽然在当时排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榜的最后一位,但是放到现在来看,秦琼的名声要比其他人大的多的多,果然最大的赢家还是属于不争不抢,懂取舍知进退的秦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