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俊林/文
大约每十年,全球经济会经历一次由资本支出推动的繁荣周期。经历前期物价大幅上涨,在当前既有产能显然无法满足需求的情况下,各领域资本支出增长将拉动经济进入新一轮扩张。作为全球需求走势的引导性力量,经济繁荣的起点与美联储政策高度相关,随着美联储紧缩预期最快拉升阶段逐步过去,叠加中国复产复工加快,全球经济有望逐步进入超级繁荣周期。
对于众多商品来说,供给决定价格低点,需求决定价格高点,经历前期物价大幅上涨,全球短缺经济特征一览无余。近期在美联储大幅拉升紧缩预期、中国疫情防控造成需求回落的背景下,多数商品价格有所回落但幅度有限。如作为早周期品种代表的铜,LME铜价仅触及20月均线后即显著回升,整体在9000-10000美元/吨箱体运动,而其库存指标仍在逆季节回落(每年上半年,LME铜库存通常会出现季节性上升,但今年上半年LME铜库存整体呈回落态势),显然如果没有新产能,全球铜供给状况难以改善。
资本支出推动经济繁荣的核心要义在于,各种扩大产能的投资会进一步拉动需求,进而形成需求扩张的自我强化机制。如投资建设各种增量铜开采项目会拉动开采机械设备需求,进一步拉动各种金属、能源需求,进而全球拉动航运需求;在当前全球运力乃至港口遭遇瓶颈的情况下,航运还将拉动造船需求,造船进一步拉动各种金属需求等等。资本支出增长来自两个方面:一是设备更新需求,如多数船舶大致使用15年以后就会产生更替需求,2003年以后全球航运繁荣期新增船舶存在更新要求。二是新增设备需求,随着全球经济增长,各类商品需求仍在增长,只是如果既有产能能够满足增量需求,商品价格将延续低迷。近十年来尽管铜价低迷,但全球铜消费量年均增速仍有2.5%,当目前产能充分使用仍难以满足总需求的情况下,就会推动资本支出增长。前期物价大幅攀升,预示着多数初级品、中间品供需格局发生根本变化,大规模扩充新增项目在所难免,这将推动经济进入自我强化繁荣状态,与之前很多年依赖政策“续命”有很大区别。
当然,经济繁荣仅靠资本支出的基本面驱动是不够的。如果终端需求持续受打压,经济繁荣机制很快就会被扭转。在当前经济环境下,经济繁荣还有赖于总需求适度增长,至少不能被持续压缩,其中关键是美联储紧缩预期见顶或接近见顶。实际上,美联储政策最终决定全球终端需求走向,经历前期大幅紧缩预期调整,高峰时段金融市场已经对美联储今年加息近3个百分点进行了定价。二季度以来,随着美联储政策紧缩打压,以及日元贬值、中国经济下行等各种神助攻,美联储紧缩预期似有见顶迹象,后期即使再有攀升,预计最陡抬升阶段已经过去。
根据以往经验,反映美联储加息预期的2年期国债收益率快速攀升通常持续1年左右,如1987年快速上升10个月后达到阶段性顶点,1994年快速上升11个月后达到顶点,1998年和2004年两次上升时间较长,但经过1年左右也会完成大部分上涨。因此,不难理解,美联储政策紧缩对金融市场和终端需求的影响通常会在10个月终结。本轮美联储2年期国债收益率上升始于去年9月,截至目前已有10个月,其对经济影响最大的阶段即将过去,这意味着其对全球终端需求的压缩将告一段落。
对全球经济来说,除上述基本面和政策面因素外,第三个对全球经济的推动因素是中国的复工复产。随着疫情状况好转,国内复工复产开始加速,大量支持政策有助于经济较快恢复。在当前全球经济可持续性不断增强的背景下,即使没有稳增长政策支撑,国内经济仍能维持较快增长。前期疫情对中国乃至世界经济造成意外负面冲击,而现在各类稳增长政策有助于后期经济实现超预期复苏。
综上,在基本面、政策面和中国复产复工等有利因素支持下,未来一两年全球经济更大可能是超级繁荣,而非快速走向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