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奥邦德和马蹄香比往日起得早,他们要走得远一些,决定环岛转一圈。斯蒂芬庄园的位置是小岛的北面,他们准备先往东走,沿着海边走,查看全岛的情况。
“你穿什么衣服呢,”奥邦德问马蹄香:“今天要走得远一些,很晒的……”
“我还有什么衣服可穿?不就是那件衣不遮体的短裙。”马蹄香很无奈地说。
“不然你就穿我的那件白衬衣……”
“算了吧,省一点吧,以后还要派上用场。”
“那就戴上草帽……”
他们多带了水,还有中午吃的一些食品,双筒猎枪,弩,绳子,筐之类的常备用品……又带了一把砍刀……这些东西都放到竹车上。五条牧羊犬都争着要出征,奥邦德选了彼特和哈利,给他们套到挽具上,约翰,朱丽亚,小熊留在狗圈中,他们不情愿,跳着叫着目送他们一行出发。彼特和哈利非常兴奋拉起竹车就跑,奥邦德用力控制它俩使竹车慢下来。
荒岛的北面有礁石有沙滩,岸边有椰树,还遇到一片红树,里边有很多鸟类栖息,灌木较多,多是沙石路,比较好走,竹车颠簸得不厉害。越往东面地势越高,南面峭壁较多,看不到沙滩,临近中午了他们走到了南面。在一棵有荫凉的大树下他们停了下来。奥邦德和马蹄香已经汗流浃背,彼特和哈利也吐着舌头大喘气。马蹄香铺了一条布单在草地上,从竹车上取下带来的食品和水,先给彼特和哈利喝了一些,又给它们一些吃的。
“累不累?”奥邦德问。
“不累。”马蹄香回答:“我们也吃午餐吧。”
他俩一边喝水一边用餐,布单上摆了许多食品,还带了威士忌,马蹄香倒了两杯,递给奥邦德一杯,他高兴地说:“还是夫人想得周到,来,干一杯。”
“这个岛真美,为什么没有人来开发呢?”马蹄香说。
“大概这个岛离大陆离其他岛屿太远了,人类一直没到达这里,一个小小的孤岛不易开发,个别人来了很难生存下来。”
“那就是说这个荒岛离公海的航道太远了,所以人类没到这里来活动……”
“是这样,没有特殊的航海技术和任务人们不会到这里来。”
“你父亲——伯爵将军不是来了吗?”
“他是英国有名的航海家,他是将军,他具备这个条件,一般商业船队和科考船队是不会到这里来的。”
“那么说,我们是得天独厚了……”
“是的,我俩是亚当和夏娃,是上帝的安排,有这段姻缘。”
“也是,所以我才遇上了海难,漂流到你的怀抱……”
说着马蹄香不自觉地投入到奥邦德的怀抱里相拥着躺在草地上休息,没过多久他就真的睡着了,马蹄香不再遐想也闭上眼睛。附近的彼特和哈利早已伸直了懒腰睡在那里,全家人都累了。
一阵清风刮来,树枝摇曳树叶“沙沙”作响,马蹄香从微睡中睁开眼睛,推开奥邦德搂着她腰肢的右手,看了眼天空说:“奥邦德,”她推了推他:“不睡了,该回去了。”
“忙什么……再睡一会儿……”
“怕是要下雨呢?有风了……”
奥邦德揉着眼睛坐起来:“不会的……没有雨。”
“还是该回去了……”
他们起来收拾东西,彼特和哈利见主人忙碌起来他们也伸伸懒腰向主人靠近。马蹄香给奥邦德喝了一口水,也给牧羊犬喝了一点儿,它俩就拉起了竹车。
“蹄香,你坐到车上吧。”
“不坐,和你一起走,我要坐上去狗儿也会费力的……”
“他们很有力气,高兴为你服务。”
马蹄香没有坐竹车和奥邦德并肩走着。在这个炎热的荒岛上她经常都是穿这件短裙……没有其他衣服可穿……皮肤被太阳晒得红中泛黑,每当出汗,更是油光闪闪,她的皮肤都暴露在阳光之中,如野人一般。奥邦德经常是全身上下短裤一条,头顶破草帽,被太阳晒得黝黑黝黑,满脸络腮胡……更是野人一般。
返回的路他们没有向南面转西面,而是走直线朝北,距离会近许多。这个小岛的腹地比较平坦,有草地有树林、植被比较厚。一路走来,看到的鸟很多,大的小的,争奇斗艳;还看到了黑山羊、松鼠,还有叫不上名字的鼠类,野猫等小动物……但没有发现狼、熊、鹿之类的大型动物。在几处海边看到许多海鸟,大部分叫不出名字,只有鸥类他们认得。花草树木多昆虫蝴蝶之类的到处都是;还看到蛇类、蜥蜴等小型爬行动物……发现比较多的还是黑山羊,在树林边,在草地上都见到了。
突然在草地上发现了几只像家鸡一样的大鸟,奥邦德叫停了牧羊犬,他拿着弩向大鸟慢慢靠近,在有效射程他放了箭,射中了一只,他急忙赶过去,其他鸟都飞走了,被射中的一只在草地上挣扎……马蹄香赶着竹车迎了上来。
“好大的一只鸟……真可怜。”马蹄香说:“这是什么鸟?”
“我也不知道,今晚我们美餐一顿。”
“你的弩射得好准,我也要学会……”
“好学的,以后我教你……上车吧,你走累了……”
“我不坐……”奥邦德硬是把她抱上车,并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她勉强坐在竹车上,牧羊犬在她的驾驭下跑了起来。走着走着竹车被一处低洼湿地粘住,多是些红色的粘土,比较细腻。奥邦德帮助牧羊犬把竹车拉了出来。荒岛上有土壤的地方都是红色的,这块地方比较多,土层比较厚,土质比较细,奥邦德萌动了做陶的念头。
“蹄香,看这里的土很多呢……”
“岛上的土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这里的厚,土质细腻我想可以烧陶的……”
“可以烧什么?”
“烧陶……陶器,原始人做的陶……”
“你真是异想天开,大哲学画家……”
“又拿我开玩笑,真的可以烧陶的。”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马蹄香从车上跳了下来,要奥邦德坐,他不肯,他们并肩走着,牧羊犬放慢了速度。太阳快要落山了,他们也要到家了。
竹车停在木屋前,奥邦德忙从车上取下大鸟:“整理大鸟,做美味给你吃。”
马蹄香一边卸车上的东西一边说:“亲爱的,跑了一整天咱俩都累了,今天不做大鸟了,放到地窖先存起来,好吗?”
“既然你累了,那就不做了,简单吃点……”
奥邦德接过马蹄香手中的猎枪,又拿了几样东西送进木屋,马蹄香给彼特和哈利卸了挽具,又去准备五只牧羊犬的晚饭。
看到马蹄香很累奥邦德这几日没有安排外出,在家作画看书。马蹄香翻看着世界名著各样的画册,奥邦德从各个角度画她的速写,在室内画了许多,他又让她到大树下的吊床上看书,他围着她画了一张又一张……
他停下笔对她说:“在屋内屋外画的都是穿超短裙的速写,能不能换一换服装呢?”
“有什么可换的衣服呀……”
“这样吧,我给你做件草裙……”
“随你了,反正你想画。”说完马蹄香继续看书,奥邦德向花园北侧走去。没过一会儿他回来了,手中拿着用柔软的细草做成的胸衣和围腰,高高兴兴地展现给马蹄香。
“蹄香,看我的手艺如何?”
“什么呀!不就几片树叶和几根草吗……”
“这已经很奢华了,我们祖先不就这样装饰自己吗?”“比你的超短裙还能遮风挡雨呢……快起来,夫人,穿上……”
马蹄香被奥邦德从吊床上拉了起来,她任他把几片草和叶子挂在脖子上,又把一串草叶拴在腰间……服装师就给模特打扮完了。
“来,美女,转一圈……再走几步……太美了,可以参加时装比赛的,我肯定会获大奖……”
“我若是一丝不挂,你可能拿金奖……”
“不对,现在你穿的这套草裙是我的创意,是服装……是有创意的服装,就叫原始风情吧……”
“你怎么说都是有道理的,你是哲学家,具有诡辩才能。”
奥邦德让马蹄香在草地上走来走去,又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伸臂弯腰扭胯曲腿……女性的曲线美尽显风光。奥邦德激动地挥舞着画笔,线条潇洒流畅地落在纸上,一幅幅美妙的生动的速写展现着人的动韵人的风采人的无与伦比的美……有的是几根弯曲飞动的线条,有的是密密麻麻的线条排列组合,有的是明眸的远眺,有的是臀胯的扭动……都彰显着人的神灵人的精巧人的完美……她蕴涵着山川之美,花木之美,风雷之美……是大自然的和谐造物……人的身体哪里有丑的地方呢?没有。任何一个部位都是美的,都是符合自然的符合阴阳的……丑是人类自己强加的,是对大自然无知造成的,是意识形态宗教造成的,是人类的少部分人想统治控制大部分人造成的……人类对自身的了解还太少;人类的阴阳变幻男女的平等欣赏还缺少智慧……奥邦德速写着思考着如同进入了一个神圣的世界,他升华了自己也升华着他的同类,他祈祷着美的魔力……
“我累了,”马蹄香动作姿势有点无精打采了,“还画吗?画得够多了……”她走到奥邦德的面前翻看着自己,“太性感了,我不相信你画的是我,不过你的速写线条太帅气了,升华了对象的本质……”
“谢谢你为我做模特,你躺倒吊床上休息。”
马蹄香躺倒吊床上摇晃起来,顺手拿起一本小说翻看着,奥邦德坐在她的身旁继续画速写。
几天过去了,下了一场小雨,天晴了,花草树木像洗过一样洁净透明闪烁着露珠。奥邦德和马蹄香准备好了竹车和出游的各样物品,今天由约翰和朱丽亚担任驾驭任务。这次出游是从荒岛的北面向西面转到南面,形成一个半圆。还是沿着海边走,自由散漫,选可行之路轻松踏勘。
这次马蹄香准备了捕捉蝴蝶昆虫的网兜,她要做昆虫标本,还带了几个纸盒大头针之类的东西做昆虫标本用。奥邦德驾驭着竹车,约翰和朱丽亚很听话,很理解主人的意图不紧不慢地把握着前进的节奏。马蹄香一边走一边捕捉蝴蝶,挥动着长长的网兜一会儿跑前一会儿拉后……
突然,马蹄香惊叫了起来:“奥邦德,看!海浪,礁石……”海潮冲击着海岸,扑在礁石上卷起高墙般的雪花冲上天又落下来发出铿锵巨响势如排山倒海万分壮观……海浪又从礁石的缝隙礁石的顶部冲刺而过如破碎的瀑布冲向沙滩……奥邦德站到一块平坦的礁石上任海浪拍打,马蹄香也跑了过来紧紧抱住奥邦德的腰以防滑倒或被海浪冲倒,他们面对着大海满身溅透了海水……马蹄香破旧的超短裙被水紧紧地贴在身上,乌黑的长发飘散在脑后和面庞……奥邦德像一个巨人挽着海的女儿,风浪吹打着他们,礁石上竖起了一座亚当夏娃的塑像,昭示着人是伟大的可以站在大自然的面前,但他并不可以和大自然抗衡,天人合一才是最符合规律的是人类生存的自然法则。
从礁石下来马蹄香和奥邦德感觉一身清凉,因为天太热太阳在头顶上烤着,大海为他们冲凉自然觉得特别舒服,没走多远淋湿的全身已经晒干。在沙石的近海岸生长着许多仙人掌,大大厚厚的叶子像大饼一样一个长在一个身上,全身长满了锋利的刺,开着黄色的花结着紫色的果,他们都离仙人掌远远的锋利的刺很可怕。
“看,像球一样的粉红色的小花……”马蹄香指着荒草中一片星星点点的粉红色的花,“花和一个小球一样,就是个小绒球……”靠近这片植物发现枝条上也长满了刺,叶子被人触动立刻缩卷起来。“奥邦德,快来看它们怕人动呢。”马蹄香惊讶不已。
“这是含羞草……”奥邦德也在触摸它们的叶子:“他们真的好害羞,是含羞草。”
“它们是不是有神经呀,怎么这样敏感?含羞草……它们害什么羞呢?”
“我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害羞,那是植物学家强加给他们的,不知达尔文研究过没有,他一定知道为什么害羞,也许是进化的结果吧……”
“你总是向我灌输你的审美观我当然觉得你是对的。人的各部位结构都应该是合情合理的,当然不会有荣耀部位有可耻部位,你说是吧。”
“是这样,人的心脏很重要,它是生在胸膛里的,如果你为了表现爱情,有一颗纯洁而忠贞的心把心脏画到胸脯外面,会美吗?一定会很恐怖……”
“一个含羞草引出你这么多的哲学思考,令人叹为观止……”
“讥讽我是不?”
“哪里敢!我是赞同。关于善恶美丑都是后天赋予的,不是先天就有。中国的《三字经》就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是不是阐述这一观点。”
“这个观点很好,我很赞赏。然而《圣经》中却有‘原罪’说,截然相反。基督教认为上帝创造了人类——就是亚当夏娃,《圣经》里说:‘上帝先造了一个亚当,为了使亚当不独处孤寂趁他熟睡的时候取下他的一根肋骨造出一个女人夏娃陪伴他生活,他俩在伊甸园中自由自在,上帝告诫他们园中所有树上的果子都可以享用,唯独善恶树上的果子万万不可食。’善恶树上的果子就是被后人说的‘禁果’。狡猾的蛇在夏娃面前花言巧语:这是智慧之树的果实,甘甜可口,吃了它会变得跟上帝一样聪明。夏娃经不住诱惑吃了一个智慧果,味道果然不错妙不可言,同时又摘了一个禁果给亚当也吃了。两个人立刻心明眼亮,知恶辨善。这一 行为就是被基督教设定的违背上帝意愿所犯的原罪——也就是说,人类在母亲怀胎的时候就有了罪。如果按这一逻辑是不是就是司法中的有罪推定。可不可怕!”
“好了好了,越说越远了……由一枝含羞草演绎成有罪推定了,我的大哲学家……”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玩笑着,马蹄香捕到一只巴掌大小的蝴蝶,玩笑说:“看看它是亚当还是夏娃,有没有原罪?”
“拿我开玩笑,不给你讲了……”
“是,在开玩笑,别当真,我是赞赏你的辩才的……看这蝴蝶多漂亮……”
“可是我告诉你它是毛虫的妈妈你还那样喜欢它吗!它是由大毛虫蜕变而来,现在的形态只是它生命历程中的一个阶段……不要只看它此时的美丽……”
“看你说得多吓人……”
“真是这样的。大自然就是这样变幻莫测,美丑相动……”
“我跟你说每样东西——事物,你都能辩证一通,哲学一番,诡辩论……”
“不是诡辩是辩证。”
突然马蹄香又惊叫了起来:“看那棵小树,红艳艳的结了那么多果子。我们去看看。”
他们走得也累了,停下竹车把牧羊犬拴在一棵树上,去看红艳艳的果实,这种红果红中泛紫如小粒葡萄一般,甚是可爱,奥邦德摘了一粒要放到嘴里被马蹄香夺了下来。
“你不能吃,若是有毒呢?……我来尝。”
“对了,禁果是你先尝的,后来你告诉我甘甜可口……”
“好心当作驴肝肺。”马蹄香把红果放到口中品尝着,酸甜可口,递给一粒给奥邦德:“尝尝如何?”他放到口中仔细咀嚼,果子有小核,酸味多于甜味。对她说:“不错的,很好吃。”
“不会中毒吧?”马蹄香问。
“我想不会的。根据水果的酸味是可以造酒的。”
“那就摘一些带回去。”
这些果快熟透了,他们竹车上备有筐,动手摘了起来。这里一片这样的果树,他们尽情选好的摘,不大工夫就摘了满满一筐。他们坐下来休息,一边吃红果一边吃带来的食物;也给约翰和朱丽亚吃一些,他们共同进餐,人狗共食。
“你说这种果可以造酒,那么其它水果也可以造酒了……”
“对的,”奥邦德又吃了一粒红果:“不仅仅是葡萄可以造酒,其它很多水果都可以造酒,只不过出酒率和口味不同罢了。”回去我给你用这种果造出酒来——叫什么名字呢?这种红果就叫智慧果吧。怎么样?酒呢——就叫‘禁果酒’……”
“很有诗意……很浪漫……不过我警告你禁果酒可不是随便可以喝的……”
“你不要挑逗我了……”
“真不害羞,含羞草都懂得害羞,你却说这等话……”
“你没有反应吗?……”说着他们搂抱起来扭作一团,两只牧羊犬以为他们在打架竖起了耳朵。
“不闹了,牧羊犬都看我们的热闹了……该启程了。”
奥邦德从草地上爬了起来喊了一声:“走!”两只牧羊犬忽地站了起来,像是接到命令。他们又上路了。灌木丛和各种杂草一片片生长着没有高大的树木,地上多是小块的沙石,偶尔也可遇到有较大的岩石,到处是矮小的花草,整个荒岛看起来并不荒凉。小岛的南部总体看来多是峭壁,地形险峻,几乎没有大面积的沙滩。
一路上马蹄香捕到了许多蝴蝶,甲虫之类的各种昆虫,鸟也看到许多,大都叫不上名字,海边多可见到海鸥……但海鸟没有北面多,种类也少,海边礁石除了一些地衣之类的低级植物,礁石的下部经常浸在海水中的部分长满了各种贝壳。奥邦德和马蹄香几乎又绕岛半周,全岛沿海都走过了,有了全面的了解。没有发现大型动物和狼之类的食肉动物,鼠类较多,蛇蜥蜴较多,中部有黑山羊;鸟类较多随处可见。环顾全岛没有发现有人类活动的痕迹。全年雨量比较充沛,多集中在冬季和秋季,四季不分,常年酷热,台风雨季多见,但强度不是很大……也许是奥邦德这几年没遇上,是他运气。
实在是天气太热马蹄香有些走不动了,他们停下脚步,喝水休息。南面是狼牙交错的礁石,海浪拍打着,掀起巨浪狂潮……发出单调地拍打声,偶尔听到几声海鸥的鸣叫划破海涛声的单调……
“我听到这海涛声就感到恐怖。”马蹄香躺在草地上,面朝着蓝天,用草帽遮着整个脸,“海上漂泊使我憎恨大海,那种无助的恐惧终生难忘……”
“你已经种下了大海恐怖情结,很难改变了也许是这一情结使你不惧怕任何困难。”奥邦德说。
“我们走吧,我不喜欢这涛声……”
“好吧,我们走,马上走……”奥邦德先跳起来牵着马蹄香的手把她拉起来。约翰和朱丽亚是两只敏感的牧羊犬,见主人站了起来知道要开始工作了,它们也跳了起来精神紧张,情绪亢奋。马蹄香对它们说:“不要怕,我们不会把你俩丢下,还等着你们拉车呢……”牧羊犬见女主人和他们说话更是急不可奈,奥邦德很快给约翰和朱丽亚套上挽具,把各样东西都放到竹车上。他们还是按照直线往回返,走一条直径……走出不远就遇到了一片热带雨林,他们不敢通过……也不能过,牧羊犬拉着车是无法通过的,就是人也很难通过……他们只好绕行。在森林的边缘地带看到了极乐鸟,黑山羊,松鼠,山鸡等许多动物。几只山鸡在草地上……是一只公鸡带着四只母鸡,马蹄香要试射弩,奥邦德给她安好箭,马蹄香小心翼翼地扣动了扳机,箭刹那射出了,山鸡也刹那飞了,没有射中……
“我瞄得很认真的怎么射不中……”
“慢慢来,多练习就可以成为神箭手的。”奥邦德收起马蹄香手中的弩放到竹车上,他们继续赶路。
“希腊神话中常常出现一个射箭的小男孩丘比特,他的箭法准吗?”马蹄香调皮地问。
“他是阿佛洛狄,也就是维纳斯的儿子,他是爱神,到处播种爱情,谁被他的箭射中就要在爱情中挣扎……”
“你射过这样的箭吗?”
“你又在挖苦我……”奥邦德推了一下马蹄香,她放声笑了起来。
“不是挖苦是羡慕……你不用丘比特的箭就可以掠获女人的心呢!我知道你此刻在想丹尼……”
“真叫你看透了,爱情是一件使人很痛苦的事情……”
“然而,人们又偏偏要死去活来地追求爱情……不是很奇怪吗?”
“人们在苦苦追求爱情的同时也往往不知不觉地给自己挖了陷阱,甚至酿成悲惨的结局……”
“是我不好,”马蹄香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亲爱的,不要怪我,我真的不是在挖苦你,触到你的痛处我对不起你,原谅我——我也非常同情丹尼,非常理解你们的爱情……”
“蹄香,你是我人生最神圣的伴侣,是你给了我生活的乐趣和生活下去的勇气,你是我的女神……”
“好了,你高兴就好,哪里有什么女神,我们都是受苦受难的荒岛野人……这可能是上帝又把我们从人间驱逐到伊甸园吧,我们有一段吃禁果的情缘吧……”
“两个人的社会不是很好吗,你来到我的身边我就不觉得有苦难了,这是上帝对我的恩赐……”
他们绕过森林看到一片草地,很平坦草也不高,路很好走。草地上各种野花特别多,遍地都是,马蹄香忘记了疲劳,边走边捕蝴蝶……突然她发现远处有一群黑山羊。
“奥邦德,看,前方有黑山羊……我们是不是再抓两只和家里的那只作伴?”
“好的。”奥邦德急忙卸下约翰和朱丽亚的挽具,指着前方的黑山羊:“约翰朱丽亚冲上去!”牧羊犬很懂得主人的意思,默契地向黑山羊包抄过去……马蹄香放下手中的捕蝴蝶的网兜从竹车上拿了绳子紧跟奥邦德向黑山羊方向移动……刹时牧羊犬包抄到黑山羊的后方,驱赶着他们,黑山羊必然向奥邦德方向跑来,牧羊犬驱逐黑山羊很有一套办法,不紧也不慢,还让他们十分恐惧,保持一定距离又不让他们逃离……黑山羊似乎更惧怕牧羊犬所以直奔奥邦德马蹄香跑来,待黑山羊靠近他俩立刻同时冲上前去按住了一只小羊,小羊咩咩地叫着,奥邦德大叫:“马蹄香,你一定要按住,这只不大,我再去抓一只……”马蹄香气喘嘘嘘地用力按着……约翰和朱丽亚还在尽力围堵四处乱跑的黑山羊,没费多少力奥邦德又扑倒了一只小羊……一只母羊回头要救小羊,见气势凶凶的两只牧羊犬也就咩咩叫着逃跑了。
“约翰,朱丽亚,不要追了,回来……”奥邦德命令着牧羊犬,他们看主人已经捕到了两只也就不再去追……奥邦德抱着不停哭叫的小山羊来到马蹄香身旁,她正坐在地上抱着那只不再反抗的小山羊,他俩迅速地把两只小山羊绑牢,一人抱一只走向竹车……两只牧羊犬欢快地自豪地跑在前面,似乎明白他们有功劳。
“多么乖的小动物,真可爱……”
“你真有本事可以制服小山羊呢……”奥邦德赞美马蹄香。
“这山羊不大,力气也不大,我使劲地按着他,不小心他还咬了我一口,我就把他抱起来了,哭累了也就不叫了。”
放好了两只小黑山羊,套好了牧羊犬他们又上路了,奥邦德说:“夫人……宝贝,我知道你累了,车上有两只小山羊没有你坐的地方了……走得动吗?”
“走吧,看我满身都是力气……”
显然马蹄香是有些累了,不捕蝴蝶了,走路的速度也放慢了……可两只牧羊犬还是蛮有劲的,因为是回家跑得更快。“约翰,朱丽亚,慢一点……”奥邦德驾驭着竹车放慢速度等着落在后面的马蹄香。“蹄香,要不要休息一会儿?”“不要,不要管我,不会落下的……”虽然奥邦德控制着速度,约翰和朱丽亚回家心切,不自觉又跑了起来,逐渐地奥邦德和马蹄香拉开了一段距离。他怕她落得太远还是叫停了两只不知疲倦的牧羊犬。
马蹄香赶了上来:“不用等我,牧羊犬着急回家……”
“你一个人在后面我不放心,快到家了,慢慢走我陪你说话。”
“亲爱的,真是怪呢……我一个人落在后面的时候,看不到你的背影我就胡思乱想了……”
“所以我才不能快走,不能看不到你的身影……我们俩要形影不离。”
“今天我们可是丰收的……抓了你两只小山羊,还有一筐红果……”
“那是我们偷吃的禁果,这次是上帝送给我们的……”
“禁果吃一次就有了全人类了,我们还要用禁果造酒,你是不是想醉倒全人类……”
说笑着人狗一行到家了。
到家的第一件事马蹄香是把两只小黑山羊抱下车和奥邦德一人抱一只,送到黑山羊栏,解开绑着它们的绳子放他们和原来的一只在一起,三只黑山羊同时咩咩叫了起来,似乎他们真的想妈妈。马蹄香给羊栏中放了一些草,随后奥邦德卸竹车,给约翰和朱丽亚解开挽具,他们自由了,跑去狗棚见他们的孩子。奥邦德打开了狗棚门放出彼特哈里小熊,随他们在花园中奔跑戏闹。
奥邦德对马蹄香说:“快去到卧室躺一会儿,你太累了……”
“我全身都是汗臭味,我要冲凉……”
“那也好,我陪你一起去,然后再休息。”
他俩没去清泉瀑布冲凉,不想再去走几分钟的路,就在木屋北侧的水塘冲凉……用引来的泉水冲刷着路途中的臭汗,清爽无比,全身降温,冲过凉他们回卧室休息。
清晨,马蹄香容光焕发褪去了昨天的旅途疲劳,一头黑发在脑后披散着,飘动着,显露着无比青春的活力。她首先来到羊栏看望三只小黑山羊,他们虽然有些怕人但已不那么恐惧……马蹄香每只拴了条绳牵出羊栏外找到嫩草丰盛的地方把他们拴在几棵小树上,任他们活动任它们吃草……她又来到狗棚打开门,放出五只牧羊犬,他们已经急不可耐,各自跑开了去大小便……这是他们早晨的第一件事。
今天,奥邦德和马蹄香不外出了,吃过早饭,奥邦德开始作画,马蹄香开始看书,花园中玩耍着五只牧羊犬。
在木屋的客厅卧室到处都挂满了奥邦德的作品,有油画,有素描,有速写……人体居多,其中少数是丹尼的形象,大多数是马蹄香各种姿势的人体……有裸的,有穿超短裙的,有穿草裙的,有在海边的,有在树下的,有在花间的,有在清泉瀑布下沐浴的……都展现着女人胴体之美和娴熟的绘画技巧,奥邦德的油画一直是以写实为基础倾向于古典绘画技巧,最近一个时期,他不满足于惟妙惟肖的写实,在探讨简约粗犷的画法,尝试了几张不太满意……马蹄香看后评论说:太夸张了。虽然话语不多,他还是觉的很到位……奥邦德比较喜欢的画家是鲁本斯,伦勃朗,罗丹,马奈,莫奈,高更……还有波提切利,米开朗基罗,布格霍,海克,苔德玛等等,他看了这些大家的作品都着迷,都吸收,对什么都好奇任何奇思妙想都想尝试。
有一次夜里躺在床上奥邦德在马蹄香的胴体上摸来摸去,又画来画去……马蹄香对他说:“你不要乱摸乱画了,我给你讲个故事:中国古代有个大书法家夜里睡觉,在妻子肚皮上写字,写个没完弄的夫人很痒,就说:我有我体你有你体,为什么要在我体上写?你要在你体上写出你之体……书法家顿悟,从此苦练自家之体形成了自己的风格,流传后世。”奥邦德听后马蹄香的故事也顿悟,我的爱妻也是在告诫我要形成自己的风格。不可在他人的风格上摹来画去……奥邦德画着油画精力不集中,胡思乱想太多甚至到了拿着画笔不知如何落笔的地步,他索性放下画笔不画了,走出客厅来到屋外马蹄香看书的大树下。看到马蹄香躺在吊床上拿着卢梭的《忏悔录》并没有看,微闭着眼睛,眼角挂着泪水,知道她在想心事,很难过……他轻轻坐在她的身边深情地看着她。马蹄香也明白奥邦德已经坐在他的身边,没有回应,泪水继续从面颊上流下来……奥邦德拿开他手中的书,温柔地抚摸着她,马蹄香攥紧了他的手……
“蹄香,你有什么不开心的呢?”奥邦德问。
“我们在荒岛上……永远就呆在这里吗?我想我父母……我想我的祖国……还能回归人类社会吗?”
“有什么办法呢……我也想我的祖国……”
“奥邦德·斯蒂芬如果真的有一天我们被拯救了……你愿意跟我回中国吗?”
“对不起……真没想这个问题;如果我问你到时候你会跟我回英国吗?”
他俩都无话可说了,沉默者……这确实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马蹄香从吊床上坐了起来说:“我看这样:你先跟我回中国,以后我再跟你回英国……”
“我是说,我们在那里定居!”奥邦德很认真的样子,这是第一次他们探讨这个问题。
“这不是难题,”马蹄香像孩子一样有了解答办法:“我们先回中国再去英国,然后……然后我们还回到这里来……还过我们的伊甸园生活。”
“我的宝贝,你想得太简单了,我们只要离开这里就不能再回到这里了,除了伯爵将军大概不会有人知道这个荒岛,就是哥伦布也不会发现这个小岛的……我是想死在这个小岛了。”
“你太悲观了……”
“你乐观,你哭……”
他俩像小孩子一样斗起嘴来,谁也说不出理来互相堵对方的嘴……马蹄香又躺了下来,眼角大串地滚着泪珠,奥邦德自知太生硬了些便来给她擦泪……
“我真的想妈妈……不知她想我想得是死是活?”
“那你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
“亲爱的,奥邦德,我不是在怨你……我知道你比我还痛苦,更有牵挂……
“我没什么牵挂……我对人类社会已经不感兴趣,到处是倾轧到处是剥削到处是不公平……我看欧洲不会太平,正孕育着一场战争,不回到那个尔虞我诈的社会也好,眼不见为净……”
“你这是在逃避现实……”
“你说错了,我是在被逃避现实,你我想参与社会参与得了吗。”
“假如我们有被拯救的机会我们离开不?”
“我真的没想好。我懦弱……”
“我想好了,一旦有这个机会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你跟我回中国……中国太落后了——被称为东亚病夫,特别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我留学回来也要发挥作用,报效国家,你说不是吗?我们会有很多事情可做……你去看看我们中国,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简直就是一盆散沙,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偌大的一个中国——两千年的文明古国谁都敢欺负……为了我,奥邦德先生,你不想为中国的繁荣昌盛尽点力吗?你是个有良知的人……”
“好了,蹄香,我们争论的话题太沉重了,其实我们根本没必要争论这些不可能到来的机会。我再说一遍,这个小岛除了我父亲别人不可能来到这个地方……”
“我不是来了吗——我不是航海家……”
“你说话太厉害了,在恰当的时机用犀利的话堵住了我的嘴……我服了!马蹄香小姐……”
“今天是怎么了,我俩开起了辩论会,实在是闲得太无事可干了,是不是很无聊?”
“不是无聊是有聊,马蹄香和奥邦德不是聊了这么久吗?不能再聊了……夫人,我饿了。”
“好,我起来做饭,牧羊犬、黑山羊他们也会饿的……”
奥邦德扶马蹄香下了吊床,他们拥抱在一起深吻起来……突然马蹄香松开手大叫着:
“快看!”约翰叼回什么东西……”
“那是一只野兔……”说着奥邦德跑向约翰,几只牧羊犬跟在他的后面,约翰把野兔甩到他们的面前,野兔已经死了,他像获得胜利一样自豪,孩子般在大人面前炫耀着自己,一群牧羊犬围着凑热闹。马蹄香跑过来看着白色的野兔怜惜地说:“多么可爱的小兔,这群牧羊犬什么时候跑出去的,我们不带他们出去走走他们也觉得很无聊呢,所以就出去恶作剧……”
“他们不会辩论——自然恶作剧很消遣……”
“你还要继续辩论吗——好像还要加一些恶作剧……”
“今天是怎么了?小姐夫人,说话充满了火药味。”
“我有火药味吗?”
“我说错了,用词不当……我去收拾这只兔子……咱们美餐一顿……”
马蹄香婉儿一笑,生出女人的百般媚态……她面对的两人世界虽然有无限的浪漫温馨,多情的缠绵,但是缺少人类社会的信息和沟通……自然会产生对亲人的眷恋和思念。脾气也会偶尔烦躁,无端的发火……甚至想找机会发泄……奥邦德在荒岛上比她呆的时间还长,郁闷的事情比她还多,他何尝不想回到人类社会,回到久别的故乡?今天的此情此景也触动了他的敏感的神经,竟不自觉地流下了热泪。马蹄香察觉到了奥邦德在落泪,觉得都是自己惹的,勾起了他的伤心……她温柔地给他擦着泪……偎依着他,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她感觉到他的热泪滴在她的脸上流到她的嘴角,咸涩的……她扬起头看着他冷峻严肃可怜的脸,他抽搐着凝固了委屈的呆板的男人面孔……他的伤心又传染了她竟失声地哭了起来,惊醒了男人的悲恸……他们哭了一会儿,奥邦德嗫嚅着说:“我们两个人在一起这里是我们的天堂……不要再哭了,要快乐……”
“是要快乐,奥邦德,我怀孕了……”
“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我月经停了……”
“今晚我们庆贺一下,我给你做美味,为我们的爱情结晶干杯!”
要环岛划船一周奥邦德已经计划了很长时间……自从见到马蹄香有了那只救生艇……他就开始设计,一直没有实现,现在又想起了这一计划,然而马蹄香怀孕了他想暂时放弃实施,但是马蹄香鼓励他完成,她要参加,说现在身体没问题,不会影响健康……早前,他们两人已经做过几次划船训练,手上起茧,可以控制救生艇了,能够适应海上风浪……当然是没有风的天气,奥邦德给救生艇加了遮阳棚:左右两边船帮竖三根一点五米的立柱,左右两个立柱之间再加上一道横梁,三道横梁之间再加一条脊,这个遮阳棚就搭起来了。上面四角固定一条白布,一个漂亮的有棚小艇就完成了……这些工作首先在家做好,到船上安装就很快了,木支架早就固定好了,今天只要拴上白布就成了。
奥邦德在忙着套竹车,马蹄香在准备吃的东西,水和其它杂物,她说:“双筒猎枪和弩就不要带了……”
“其它绳子和筐之类的还要带上。”奥邦德一边给约翰和彼特套上挽具,一边把不去的三只牧羊犬关在狗棚里。
天气晴朗,一丝风都没有,他们很快就到了海边,这是一条他们经常去的路,路况也好,牧羊犬一点不费力气。在一棵大树下竹车停了下来,拴好约翰和彼特,只拿着一条白布,走向救生艇停放的地方。他们很快拴好了白布,解开拴在礁石上的缆绳,把救生艇推向大海,他俩跳上了小船,每人拿起一副船桨,顺着潮流向东划去……
“感觉怎么样?”奥邦德在船头问。
“好极了,天空真蓝……”马蹄香在船尾回答。
“顺流的时候你可以不划桨,保存体力……到逆流的时候我们再奋力划……”
“明白。你也要保存体力……”
从海上观望荒岛又是一番风光。北侧有大片沙滩,岸上有椰树和其它灌木;过了沙滩偏东方向开始有错落的礁石,海鸟很多,在比较高的峭壁上有许多海鸟做巢;再往前行驶大概东侧有大面积的红树林和其它一些灌木,海鸟也很多……这段距离是顺流而下,几乎不用划桨,小船随波逐流,他们只把握方向围着小岛转就可以了不费力气。船行驶到南侧,开始逆流而上,需要划动双桨了,好在今天没有风——但大海上是无风三尺浪……不是太费力气。
“看,悬崖峭壁……好壮观……”马蹄香兴奋地喊着。
“咱们划到南侧了,完成一半了……奥邦德说:“你累不累?”
“不累。你呢?”
“我是男人……”
“男人不也是人么?大男子主义。”
奥邦德看着马蹄香划桨的姿势那么优美,摇臂挺胸的……没有几根布条的超短裙几乎遮不住她诱人的身体,她怀着小宝宝了,他说:“你要注意身体,马蹄香,你要当心我们的小宝宝……”
“没关系的,才一个月……”
“你划桨的姿势很美的……我要画下来……记忆在脑海中。”
“你也很美,像一个老船长……”
他们驶过南侧,向西侧驶去……西侧植被比南侧好,多是灌木丛和礁石沙滩,但不易靠岸。转向西北沿岸比较平缓了,有沙滩有树木,沙滩比较平坦,比较容易登岛,海鸟也多……他们开始行驶顺流了,不用划桨也可以随波逐流。
“我们开始顺流而下了,夫人,你可以休息了,不用划桨了。”奥邦德说:“你喝点水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你也歇一歇……给你水……我不吃东西,给你……”
“我吃一点……”
“海上的风浪我都见过了,”马蹄香回忆起遇难的情景:“遇难的时候就想见到一只鸟……什么都见不到,就是海……没完没了的海,那时的海多么可怕呢……”
“今天还怕吗?”
“怕,想起来就怕……”
“看,我们看到出发的地方了……”
“有多少时间呢?”
“我也说不准,不会太久……”奥邦德停止了划桨任小船漂泊……“蹄香,我们这次环岛游除了看我们自己的小岛其它什么都没看到,周围不知有没有其它岛屿?若是能向远处航行就好了……”
“那是万万使不得的,今天我们没遇到风就是万幸了。”
回到他们启航的地方,他俩跳下船牵着绳索把救生艇拖向沙滩,一直拖到离礁石最近的地方,把缆绳牢牢地拴在礁石上,把船棚上的白布取下……他俩坐在沙滩上,身体软软的,这时才感觉很累……奥邦德把马蹄香搀扶起来慢慢地走向竹车……牧羊犬看到主人回来喊叫着蹦跳着迎接他们。马蹄香给约翰和彼特喝了些水,喝完还要,真是渴了。奥邦德给牧羊犬套好挽具对马蹄香说:
“夫人,上车吧,你太累了……”她温顺地上了车。
“你也坐上来,”马蹄香不肯让他一个人走路:“车子很轻,牧羊犬拉得动的……”
“我在下面陪你走。”
“不,你也累了……你若不上来我就下车了……”
奥邦德见马蹄香如此执拗只好也跨到竹车上,喊牧羊犬跑起来,约翰和彼特毫不费力地跑在有花草的沙石路上……马蹄香实在太疲惫了,坐上竹车眼睛就不听使唤,闭上睁开又闭上她打起瞌睡来,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神情恍惚如做梦一般……她在小船上颠簸着海浪倾倒在船舱内满身湿漉漉的欧阳文止紧紧抱着她小船被掀翻了欧阳文止被狂涛吞没一条鲨鱼向她游来张开血盆大口夜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有一丝光向她靠近发出耀眼的光芒她在火一样的世界里有奇花异草光怪陆离的动物伴随着她奔跑普罗米修斯从天堂偷来火撒向大地高举火炬传递给奥邦德她奔跑着超短裙被火燃烧全身被灼伤赤条条地奔跑着游向大海她的肋骨取下一根造了亚当又取下一根造了上帝把她赶出伊甸园……
竹车停了奥邦德唤醒了马蹄香,她愣愣地:
“我梦见上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