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里有一个“第四堵墙”的术语，说的是在镜框舞台上，一般写实的室内景只有三面墙，沿台口的一面不存在的墙，被视为“第四堵墙”。
“第四堵墙”将观众和演员间隔开，演员眼中应该有“实体”的墙，忘记观众的存在，按照自己的节奏或剧本去真实的展示演技和生活，观众眼中则是“虚拟”的墙，不能冲上舞台，但却可以透视，看到戏剧所要呈现给你的一切。
对于电子游戏而言，这堵墙就更加形象，或者说具象：屏幕。
尽管已经可以让玩家操控角色在游戏里去探索发现，并且未必一定按照某个剧情和规定的路线按部就班的演出，但这堵墙依然横在玩家和虚拟世界之间。
VR技术和集想象之大成的《头号玩家》《失控玩家》两部电影，似乎给出了许多沉浸式体验的想象，或者说就是元宇宙，其最终体验达成，或许还是“庄周梦蝶”。
互动影游显然就是为了拆墙而准备的。某种意义上，这是放在虚拟世界里的大号剧本杀。
事实上，无论是现实还是虚拟，都在尝试这一招，或曰：沉浸式剧本杀。
2022年就有过2个创业项目：
其一是王思聪“偷偷”投资了一家沉浸式真人互动游戏剧制作公司，一个用VR技术来让剧本杀直接进入虚拟世界沉浸式体验的项目。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其二是由上影集团推出的大型沉浸式戏剧剧场项目《新世界》迎来首批168名观众，并宣称“千万元级别的剧本舞美制作、多栋别墅组成的庄园、70多位专业演员浸入式出演，给观众带来电影级别的沉浸式体验。
如果想要通刷所有剧情，可能需要至少15次，但我们鼓励观众之间交流信息，补全各自缺失的剧情。”
这类似将电影布景二次利用，用剧本杀的方式来推动实景旅游。
而此前也有一些景点做过类似的尝试，2021年十一长假期，重庆武隆就启动了兼具电影的剧情、古风为一体的《寻梦仙山》剧本杀，将原创剧本内容注入景区景点，连续七天打造几百位NPC互动演绎的“剧本杀”旅行。游客(玩家)们将扮演仙侠故事中的修行弟子，一路游山玩水，一路开动脑筋挖掘渡劫飞升中的阳谋、阴谋和秘诀……
体验到底如何，没有太多的参考。
但这是个好思路，而且在2023年有了更大的升华，进入到“全城范畴”。
媒体报道，洛阳市文旅部门整合梳理全市40个实景剧本杀(沉浸式赏花、沉浸式演艺)和桌面剧本杀项目并“串珠成链”，并在4月举行的牡丹文化节期间举办一场“神都奇幻志”全城剧本杀活动，让所有游客在剧本杀中达成沉浸式旅游，而旅游点就包括牡丹园、龙门石窟、洛阳博物馆、运河博物馆、隋唐城遗址等一系列知名旅游点。
不过从技术角度来说，VR的虚拟视觉水平还不够火候，而在实体景区的演员们的演技水平则同样参差不齐，一时之间想要破墙，难度不小。
当然，尝试依然在不断进行，例如开心麻花剧社就买来了在美国演出40年经久不衰的剧本，并改编为沉浸式推理喜剧《疯狂理发店》，让观众“跳”过第四堵墙，直接坐进室内景中，在一个高仿的理发店里拍照打卡、在吧台点杯咖啡，排队等着你的专属Tony，还变成了案发现场重要目击证人。
于是，在这出沉浸式戏剧中，过去观众只是扮演的路人甲这个“他”，在这出戏中开始变成了“你”。
但总归距离真正沉浸式剧本杀所要达成的“我”，还有可望不可即的一步之遥。
各种努力，能否拆墙成功呢？
只能说是强拆成功。
有形无形的墙，其实不难解决，让观众走进“舞台”即可。
但既然是舞台，就有必然的剧本和按照剧本行事的NPG(现实中为演员），如果超纲了会如何？
估计大概率会和《失控玩家》《黑客帝国》《西部世界》那样乱套到崩溃。
第四堵墙依然在，只是让玩家（游客）置身舞台之中，成了有一定自由度和选择权的“机器人”而已，总归还有一层“渗透膜”挡着，没办法成为“纯净水”。
怎么破？
或许，互动影游最终还是要成为一个开放世界，就如各种地下城桌游一样，有世界规则，其他任由参与者组合打造，最终人人都是编剧、比拼的是“讲故事的水平”，哪怕只是一个“狼人杀”，也能无限可能。
此时，第四堵墙才真没了，不过大概率大多数时候会变得不太好玩，还不如去刷大片被编剧带节奏舒坦。
刊载于《人民邮电报》2022年7月15日《乐游记》专栏338期
作者 张书乐，人民网、人民邮电报专栏作者，中经传媒智库专家，资深产业评论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