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书堂》·第272篇
内容来源 | 本文摘编自中信出版集团书籍
《数字化飞轮》 李践著
轮值主编 | 智勇 责编&值班编辑 | 金木研
第 6891 篇深度好文:6658 字 | 15 分钟阅读
什么是数字化?我们去饭馆吃饭,拿手机扫描一下二维码就能下单,这就是数字化;网购,也是数字化……
数字化应用到企业管理,就是让企业经营者、管理者从语文思维转变到数学思维,从感性到理性,用数据来做决策、做管理、做流程、做产品、做服务。
我们不要把数字化想象成一种高科技,也不要认为企业做数字化就是要找很多IT人员做系统。和我们使用其他管理工具一样,数字化就是我们成就用户、提升用户价值的工具。
企业经营者一定要认清一个本质:企业做数字化的目的是成就用户。
所以,企业在做数字化时,要以终为始,从用户出发,从最关键的需求出发,不要本末倒置。试想一下,如果我们自己是用户,当我们面对着一位服务者或一家企业在起心动念上都想对我们好,我们会拒绝吗?
企业做数字化,可以遵循数字化飞轮模型。
“战略飞轮”是企业做数字化的方向;“组织飞轮”是指搭建用户型组织,解决“谁来成就用户”的问题。
“流程飞轮”解决了“如何成就用户”的问题,通过流程落地数字化的具体动作。
“迭代飞轮”解决了“怎样持续成就用户”的问题,不断地迭代才能不断地提升用户价值,不断地成就用户。
一、战略飞轮:
宣告一个伟大的用户愿景
1.用户想成为谁?
当我们询问企业经营者:企业的数字化战略目标是什么?大多数情况下,我们会得到两个答案:成为xx领域的第一名;利润或业绩增长到xx数额。
这是目标导向。如果企业经营者以“我们要成为谁”为目标的话,就会很难。原因是其没有找到根因。增长不是我们制订战略目标就能让企业实现增长,增长首先来自用户的增长。
再具体一点儿,来自新用户和大用户的增长。用户的增长来自我们的价值创新,我们为用户提供了有价值的、差异化的服务等。
这意味着我们在设定数字化战略目标时,还要向前再走一步,甚至向前走三步找到目标背后的目标,目标的目标。其中,第一个目标是增长,第二个目标是用户,第三个目标是用户的价值增长。
如何让用户的价值实现增长?我们要创新产品,不断迭代,要通过数字化创造奇迹,做到与众不同,做到不可替代。
一家企业的数字化能否成功,能走多远,往往与经营者的起心动念息息相关。
一个起心动念皆是自己的企业,注定无法成功。企业的数字化战略的立场不同,经营观念和经营方式一定有所不同,所造成的“果”也就不同。
所以,经营者在设定战略目标时,要想清楚目标的立场问题:不是我们想成为谁,而是用户成为谁。我们要考虑目标的目标——用户想成为谁,然后帮助用户成为谁,最后我们才能成为谁。
2.共识即趋势
数字化转型牵一发动全身,它不仅涉及人、钱、系统,还与企业的技术、产品、市场、业务,甚至财务、人力资源等团队全都强关联。一旦要动,企业从上到下各级人员都必须紧密配合。
如果各方不能达成共识,那么数字化飞轮要么转不起来,要么转得非常艰难,所有人身心俱疲,精力耗尽。
共识即趋势。企业上下达成了对数字化的共识,都朝一个方向努力,企业自然就有了方向性。
共识的方向就是当下阻力最小的方向。共识的产物就是趋势,趋势永远是朝着阻力最小的方向延续。这样,数字化飞轮就自转起来了,既省力又省心。
在数字化战略里,要做好共识,就要让全员知道“为什么”“是什么”“怎么做”,我们把这些问题统称为“数字化共识三问”或“3W”。
“为什么”,与企业的使命和愿景有关。让企业全员明白“企业为什么要做数字化”,也就是向员工宣告一个伟大的用户愿景,让员工知道我们的终点在哪里。
“是什么”,与数字化的理解有关。数字化是一个科技工具,是我们能够看得见、摸得着、数得清、听得见的。企业经营者在向全员说明数字化是什么时,要大道至简,不要让大家听了越来越迷糊,觉得这件事很难。事实上,数字化就是一种工作方法。
“如何做”,与战略目标有关。一个再大的目标,也是靠分拆到每一件小事来完成的。企业经营者要将数字化战略目标拆分细化,从战略到创新、产品、用户、团队、成本……都要分解到每个部门,再从部门分解到将、士兵,最后到时间节点。
如此一来,企业的数字化战略目标才能转化为具有可操作性的指标和行动方案。
二、组织飞轮:搭建用户型组织
企业要转动的第二个轮子是“组织飞轮”。有了战略,企业就要搭建用户型组织,解决“谁来成就用户”的问题。任何一家数字化企业的成功,都离不开用户型组织的成功。
1.轻、薄、智、快的用户组织
成就用户的战略是“虚”的。谁来成就用户?对于这一点,很多企业没有找到根本。
A 企业在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上线了一款给销售人员和用户使用的 App,目的是收集用户的精准需求,从而提升用户价值。其初心和目的是明确的,在实践中的表现却不尽如人意。
首先,用户在填写需求信息时总会找各种理由推脱;其次,企业的销售人员一方面要花大量的时间处理用户非数字化渠道的需求信息,另一方面还要因在主要业务之外花费时间而被领导批评,耗费更多时间处理新的问题,工作量不减反增,销售部门为此叫苦不迭。
B 企业的经营者早在 10 年前就定下了数字化战略,为了完成战略目标,经营者在企业里做了数次宣传以达成战略共识。
表面看起来,大家对数字化战略及战略目标已经达成共识,然而在实际执行中走了样。企业的业务人员在接触用户时,不是用户导向,而是领导导向。业务人员只做领导喜欢的事,却忽视了用户价值。比如在填写数据时,业务人员只填领导喜欢看的数据。
类似 A 企业、B 企业这样“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的情况比比皆是。企业经营者有了数字化战略,却没有找到数字化战略的根本。
数字化战略的根本是什么?数字化战略的抓手是组织,根本也是组织。企业经营者一定要着手编织组织,甚至在数字化战略之前就要着手准备这件事。
什么是组织?“组”是组合,“织”是编织。组织就是为了达成一个共同的战略目标,将一群人科学、有序地组合和编织在一起。
从本质上看,数字化企业之所以需要编织组织,源头可以追溯到企业的基因选择。当我们选择提升100 倍用户价值时,这个高远的战略目标就决定了我们一个人干不了。
所以,企业的数字化战略目标越高远,组织变革的需求就越迫切。
杨国安在《组织能力的杨三角》里说道:“企业要持续成功必须掌握两大关键成功因素:正确的战略以及合适的组织能力。”
他把企业持续成功的方程式表达为:成功=战略×组织能力。这两个因素之间是相乘关系,而不是相加关系,其中一项不行,企业就无法获得成功。
企业的数字化转型也是如此。企业如果空有正确的数字化战略,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组织能力,最后的结果只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企业经营者要通过数字化战略进行组织变革,进行组织的思想统一,通过组织让数字化飞轮有抓手。任何一家数字化企业的成功,一定缘于组织的成功。
举例,海尔创造的“人单合一”组织模式,最大的价值就是让一家大型制造企业拥有个性化定制能力。
海尔从组织形式上做出创新,有效支撑了海尔“网络化战略”“用户乘数”“智能互联工厂”等数字化战略目标,并获得了业绩的持续增长。
2.同心圆组织
而现实是,“以用户为中心”“提升用户”这些话语企业已经喊了很长的时间。
道理都懂,但为什么企业在实践中走了样,无法快速实现对用户的响应呢?主要的问题出在哪里呢?
我们看到,最大的问题出在企业的组织架构上,有的企业经营者知道要构建用户型组织,也知道数字化企业要以用户为中心,但企业的组织架构还是典型的职能型、烟囱形或金字塔形。这种组织架构让组织中所有人都盯向领导,而不是用户。
为什么?我们以大多数企业用的金字塔组织架构来举例说明。
金字塔组织架构中,企业经营者高高在上,在他的下面是一个固定不变的组织架构。组织里面是职位,每个组织设定了若干个职位,这又形成了组织决定职位。职位在干什么呢?执行工作任务。任务的连接过程是流程。
在金字塔组织架构下,我们看到的是组织决定职位,职位决定流程,流程最终来服务用户,而这个用户,早就被压在重重的结构之下。
其一,这样的组织架构被层级“纵横”切割,组织成了零散的豆腐块。
这样错了吗?其实也没有。但它对组织中每一个人的要求都极高,大家必须都是高效的执行者,尤其是企业经营者,必须拥有强大的个人能力,能迅速、准确地决策。这意味着,被打碎了的组织,只能依靠“英雄”。
其二,在职能型、烟囱形或金字塔形组织架构下,最前线的业务人员是接触用户的人,但他们的决策权限最小,不能灵活、机动地响应用户诉求。
其三,在职能型、烟囱形或金字塔形组织架构下,企业内部各系统间服务与数据不共享,形成服务孤岛与数据孤岛,难以适应复杂、变化快速的业务。
所有的问题引发了一个思考,我们发现职能型、烟囱形或金字塔形组织是以自我为中心的,是以管理为中心的,是以控制为中心的,唯独不是以用户为中心的。
用户提出的需求,组织无法快速响应,无法正确执行。所以我们必须颠覆这样的组织架构,让企业的组织以用户为中心,让组织里所有人的目光盯向用户。
如何颠覆?我们用的是同心圆组织架构。同心圆组织是把面向用户的业务部门画成“小圆”,若干分部门是围绕着小圆的大圆,企业各种利益形成的脉络则是连接大圆和小圆的线,宛若一个同心圆。
同心圆组织是以业务部门为中心,由各个不同部门环绕组成的体系。在这一庞大的体系中,每个环节上的主体是相对独立的,但根本目的是一致的—成就用户。正是“以用户为中心”这个无形的“结”将各个部门连接起来,组成共同体。
同心圆组织架构的特点是“轻、薄、智、快”。
“轻”就是极简、科技,一眼就能看懂。同时“轻”也代表着打破等级,不再是从上到下的结构,而是点对点。
“薄”是扁平化,数字化企业的组织应不断地进行“瘦身”,不断地进行简化,削掉冗余的中间环节,通过组织的扁平化、机构的合并化和团队的项目化来打造敏捷型的数字化组织。
“智”是依靠数字化精准决策,“快”是简单、高效、快速、直达。
我们要把整个决策和管理建立在组织上,把价值建立在组织上,而不是建立在人上,这样才能保证数字化组织能力的稳健性。
在传统型的组织架构里,我们不知道用户在哪里,我们甚至不知道员工每件事都干好了没有。在同心圆组织架构里,所有的流程一清二楚,我们知道员工在哪里、在做什么、如何做这个动作、做了几次,所有数据一目了然。
同心圆的组织架构,最大的意义在于为用户带来更好的服务。同心圆组织架构,让组织里的每一个人都以用户为导向进行自主管理,从而构建出能够应对各种不确定因素的敏捷型数字化组织,培养出共识、共担、共创、共享的人才队伍,为组织的数字化发展奠定基础。
三、流程飞轮:让用户“飞”起来
落地战略和组织要“落”在流程上,通过流程落地数字化的具体动作,让用户“飞”起来。“流程飞轮”解决了“如何成就用户”的问题。
1.流程做减法
数字化流程的本质是为提升用户价值而服务,核心目的就是通过流程周而复始地高效循环,使企业的用户价值不断得到提升。
企业要想让数字化流程真正支撑“作战”而不是阻碍“作战”,真正地提升用户价值而不是降低用户满意度,一个始终绕不开的焦点问题是:如何做好数字化流程管理与流程效率的平衡?
企业流程管控不足时,流程效率的提高只是局部的,无法全方位打通的流程优化不是真正的优化,甚至有可能将企业领向失控的未来;
企业流程管控过度时,则容易造成“横向不协作,纵向官本位,四周都是墙”的局面,员工被束缚住手脚,导致想做事的人做不成事,最终偏离建设数字化流程的初衷,损害为成就用户价值而生的数字化飞轮。
企业在刚开始做数字化流程建设时犯的最大错误,就是流程管控过多,导致流程非常复杂、流程效率低,虽然都是通过数字化系统完成流程,但“跑流程”往往成了一线员工最头疼、抱怨最多的问题。
总有企业经营者认为,在管理和业务环节上增设越多的控制点,越能将工作做深、做透。可实际上,这种行为只会让工作越来越复杂,流程越来越难管控,为了处理好更多的工作,部门之下甚至会分解出更多更小的部门。
最终,企业的组织变得臃肿、迟钝,冗余的业务流程逐渐拖垮所有人的工作效率。
2.人性喜欢多做
流程做减法,听起来很简单,无非就是砍掉冗余的流程,做起来却很难,为什么?
人性喜欢多做。做加法容易,做减法很难。企业决定开一家新公司,成立一个新部门,开辟一条新的产品线……做加法总是人人鼓掌。
而做减法都是得罪人的,因为做减法意味着要伤害到许多人的利益、面子、汗水……
有个真实的案例。曾经有一家餐饮企业,和当时大部分餐饮品牌一样在经营上都遇到了客流量减少、营业额下滑的瓶颈。为了突破发展瓶颈,这家企业开始了数字化转型。
其经营者开始思考:未来餐饮最优的模型是什么?当时这家企业的店面大多是五六百平方米的大店,企业经营者首先想到店面要缩小,于是他决定再做一个品牌,和原来的品牌完全区隔开来,并选择了一个大单品市场——酸菜鱼。
在设计酸菜鱼的服务流程上,这家企业也在做减法。与一般餐厅强调服务相比,酸菜鱼除了提供门口迎宾及上菜服务外,其他一切流程都由用户自助在线完成:在线预订座位、自助等桌、自助点餐、自助加水、自助加菜、自助打包、自助开发票……所有服务流程几乎都用数字化系统自助完成。
除了在服务流程上做减法,这家企业还在服务场景上做减法。这家酸菜鱼将自己准确地定位为一家纯吃饭的餐饮店,放弃了诸如商务应酬、社交、生日会等多种消费场景。
店内只设两人桌及 4 人桌,超过 4 位不接待。超出 4 人到店,一定要吃怎么办?必须分成两桌。
通过对服务流程做减法,该企业的酸菜鱼出餐快,顾客平均就餐时间只有 45 分钟,翻台率高达 4.9,大大超过餐饮行业的平均翻台率。
所以,数字化流程减法的原则,可以帮助企业确保数字化流程上的节点确有必要,力求做到“增一个则多,减一个则少”。
四、迭代飞轮:开机即关机
企业数字化转型是一个渐进式、螺旋式上升的过程,需要不断地迭代,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上升。数字化企业需要持续迭代和优化升级,“迭代飞轮”解决了“怎样持续成就用户”的问题。
时代飞速变化的本质其实在于科技超倍数的迭代。
大到人类文明的发展、国家的进步,小到手机品牌的更替,每一段飞速发展的进程背后,都有科技迭代的身影。正如那些消失的手机品牌,企业一旦没跟上科技迭代的速度,出局就基本是定局。
曾经的软件巨头甲骨文,就因为坚持将重心放在传统数据库上,轻视了云计算技术,导致它被曾经的各大客户抛弃——一切的源头就在于越来越多的企业用户开始用云数据中心取代传统数据库。
上市后创造了 40 天 36 个涨停神话的电脑播放器—暴风影音,也因为在互联网从 PC时代迁移到移动时代时跟不上迭代速度,慢慢退出了播放器主流市场。
科技迭代的威力在这些事实面前可见一斑。
为什么科技迭代会有如此大的威力呢?一方面,科技迭代往往会让被迭代的企业产品价值趋近于零。
比如 20 世纪 70 年代,晶体管电视机取代了电子管电视机,但很快,它又被集成电路电视取代。一旦某项科技出现了颠覆性的创新,原来的技术就会大打折扣,甚至趋于清零。
另一方面,科技的迭代许多时候也意味着用户的消费需求与消费方式正在经历迭代,这又反过来决定了企业的供给选择。
《物种起源》中说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那些最强壮的物种生存,也不是那些最聪明的物种生存,而是那些最能适应变化的物种生存。这对企业与企业经营者而言同样是真理。企业的本质是迭代,数字化的本质同样也是迭代,或许企业的长寿之道就是把握住“迭代”时代。
企业的数字化飞轮成形后,企业经营者要思考的就是如何加速飞轮的转动。飞轮的转动要求各个环节按序进行,相互支撑,只有其中的每一个构件都有较强劲的势能,才能让飞轮稳定、快速地转动。
一个顺利转动起来的飞轮,它的设计理念一定紧紧围绕着持续性与能被不断迭代这两个特性。原因之一是飞轮要发挥自己的整体效果离不开长期的坚持;另一个原因就是飞轮的持续转动离不开每个构件的迭代。
美国管理学家吉姆·柯林斯曾在《基业长青》一书中提到,一家能做到基业长青的企业,不会接受用“非此即彼”的二选一态度解决问题,它的企业经营者往往喜欢选择“兼容并蓄”的方式,喜欢寻找“此”与“彼”兼而有之的问题解决方案。
这种态度也适用于我们所追求的飞轮效应,因为它既要能长期坚持下去,又要能接受持续不断的优化。
所以,企业的数字化飞轮一定要持续地迭代,不迭代,我们可能做完一轮企业的数字化,过三五年,甚至是一年,企业的数字化就跟不上时代,或支撑不了业务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