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本为浮世重,古今能有几人抛
人世间有一则不变的名言,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红楼梦》中开篇偈语一针见血:“人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太史公司马迁说:“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名利本为浮世重,古今能有几人抛?”
南怀瑾先生说,“不尚贤,使民不争”是消极的避免好名的争斗,“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是消极的避免争利的后果。名与利,本来就是权势的必要工具,名利是因,权势是果。乾隆皇帝下江南时,来到江苏镇江的金山寺,看到山脚下大江东去,百舸争流,不禁兴致大发,随口问道记和尚:“你在这里住了几十年,可知道每天来来往往多少船?”高僧回答:“我只看到两只船。一只争名,一只夺利。”一语道破天机。
人生剧场宠辱观
老子用比喻的方式向人们讲述了“中空无用有大用”的道理。“三十辐共一毅,当其无,有车之用”。南先生讲解说,古代造车,车轮至关重要,车毂的中心支点是一个小圆孔,由此向外周延,共有三十根支柱辐辏,外包一个大圆圈,便构成一个内外圆圈的大车轮。以这种三十辐凑合而构成的车轮来讲,没有哪一根支柱算是车轮载力的重点,因为三十根平均使力,根根都发挥了特定的功能而完成转轮的效用,无所谓哪一根更重要。可是它的中心,却是空无一物,既不偏向支持任何一根支柱,也不做任何一根支柱的固定方向。因此才能活用不休,永无止境。
能够承担任重道远的负载的车毂,之所以能够活用不休,是因为有一个支持全体共力的中心圆孔,圆孔中空无物,因而能够承载多方力量,轮转无穷。这就是无用之用的大用,无为而无不为的要妙。
南先生进一步说,透过车轮的自然法则,人们便可以了解修身成就的要诀,即中空无物,任运于有无之间,虚怀无物,合众辅而成大力。 “诞填以为器,当其无,有器之用。”制作陶器,必须把泥土做成一个防范内外渗漏的周延外形,使它中间空空如也,才能使其在使用时,随意装载盛满,达到效果。
人生艺术,道家精髓:曲全、枉直、洼盈、敝新
老子说:“我愚人之心也哉,沌沌兮。”“愚”,并非真笨,而是故意现示的。“沌沌”,不是糊涂,而是如水汇流,随世而转,自己内心却清楚明了。南先生认为一个修道有悟的人,可以不出差错地做到:“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猎兮其若海,飓兮若无止。” 外表“和光同尘”,混混沌沌,而内心清明洒脱,遗世独立。不以聪明才智高人一等,以平凡庸陋、毫无出奇的姿态示人,行为虽是入世,但心境是出世的,对于个人利益不斤斤计较。
胸襟如海,容纳百川,境界高远,仿佛清风徐吹,回荡于山谷中的天籁之音。
俗人有俗人的生活目的,道人悟道人的生命情调。以道家来讲,人生是没有目的的,亦就是佛家所说“随缘而遇”,以及儒家所说“随遇而安”。但是老子更进一步,随缘而遇还要“顽且鄙”,坚持个性,又不受任何限制。人生艺术,道家精髓:曲全、枉直、洼盈、敝新。
老子对于人生价值的解答
老子说“故道大,天大,地大,王亦大”。 中国传统文化中,始终将“天、地、人”三者并排共列,此处的“王”便代表人。老子自问:人生的价值是什么?南先生告诉我们,以中国文化思想的观点来作答,答案便是《周易·系辞传》中的一句话,“参赞天地之化育”。 人类因天地间种种现象变化所作的因应与开创,就叫做“参赞”。
“参赞天地之化育”,正是人道价值之所在。人生于天地之间,忽尔数十年的生命,仿如过客,晃眼即逝,到底它的意义何在?我们这个天地,佛学叫做娑婆世界,意思是“堪忍”,人类生活其上,还勉勉强强过得去。这个天地并不完备,有很多的缺陷,很多的问题,但是人类的智慧与能力,只要它能合情合理地运用,便能创造一个圆满和谐的人生,弥补天地的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