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春雨淅淅沥沥。
隐约听到走廊上有阿婆说着话,其中有一个说:“好像是这间房子。”
我估计阿婆是找人的,也估计不是找我,所以继续在电脑上忙我的。
“谢老师在吗?”有一位阿婆提高了声音,但并没有敲我的门。我想这层楼只有我一个姓谢,莫非是找我的?于是起身去开门。
两位阿婆看到了我,立即收起举着的伞,喜出望外地说正是有事找我,我立即让她们进宿舍谈。进宿舍后,阿婆说:“我是某某主任的母亲,在校园内见过你很多次。我儿媳玩得很好的姐妹正在我家里玩,那妹子今年28岁,想找对象成家,我听说你还是单身,觉得你俩很配的,就过来问你有没有意思,如果有的话,不妨去我家里坐坐,见见面。”陪同过来的阿婆也说:“是啊,谢老师年纪不小了,该有个归属了,这些同事们都在为你的个人问题关心哩。”
我立即感谢两位阿婆,冒这么大的雨来找我!然后说:“你儿媳的姐妹一定是很优秀的,我可能配不上。您两老也知道,我没有买房,也没有正式工作,只怕满足不了她想马上成家的要求,所以我还是不去见。非常感谢您两老的好意!”
阿婆说:“没有关系的,我也只是来问一问,既然你有你的想法,我们也不好勉强。”
也许有人问,怎么不去看看呢,或许有缘分咯?
呵呵,争取缘分这个道理大家都懂,不过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当双方想法不一致时,争取也是白费。大家都知道那位写出“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也有另外的脍炙人口的诗句:“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不肯休。”这些年我在个人事情上一直没有积极动作,套用文天祥先生的诗句就是,吾心一片磁针石,不达目的不肯休。
我到现在还记得前几年的那一幕。事情背景是这样的,我原先的同事磊在铁道学院读硕士,为了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写论文,就在学院小区内租了一间房子,房东是一位退了休的阿婆,我有一次外出上课路过那里,去磊那里看望了一下,没想到几天后,磊给我电话,说房东阿婆对我印象不错,想给我介绍对象,女孩子是铁道学院教授的女儿,在长沙上班,如果有意,就约时间见见面。
也许教授做事情很谨慎,说不急于见面,不妨先交换照片,如果看照片满意就见面。于是过了两天磊给我电话,说房东阿婆拿回了女孩子的照片,要我送两张照片过去。我借着外出上课的机会把照片送给了房东阿婆,同时取回了女孩子的照片。
说实话,从照片上看,我比较满意。当我正在琢磨女方那边是否满意时,磊来电话了,说女方那边想见我,见面地点就在铁道学院的校园。
我没有经过任何打扮就去见面,目的是以自然状态展示。大概是晚上八点钟我到了见面地点,磊正在那里等我,女孩子并没有过来。磊打了一个电话,那边说马上过来。
大约过了十分钟,房东阿婆带着一对老夫妇过来了,并没有看见女孩子。我估计那对老夫妇便是女孩的父母,更让我诧异的是,那位男的大概只有一米五,比他老伴低一个头。趁着他们走近的时间间隙,我还在想,她老爸这么矮,怎么女儿有一米六多啊?也许是遗传她老妈的基因吧。
他们走近了,相互握手寒暄,毕竟是在大学校园,当事人不是教授就是硕士,自然有雅士遗风,没有那么多的庸俗客套。
教授先开口,并没有提相亲的事,而是从上世纪六十年代他大学毕业谈起,说他当初在哪所大学教书,后来又到了哪所大学,再后来又到了哪所大学,一直讲到在铁道学院退休。
好在我平时也算读过一些书,教授讲什么我基本上能接上话,弄得教授谈话的兴趣更浓,于是从他的工作谈到他的专业,我基本上也能接上他的话。
就这样像聊学问一样聊了大约半个小时,不知道教授的感觉是什么,反正我已经忘记了见面的目的是相亲。就在我和教授聊天期间,教授的老伴,房东阿婆,还有磊,都在一旁默默站着,根本插不进话。
也许觉得我们聊得差不多了,房东阿婆说:“你们还是相互了解一下基本情况吧。”教授才开始问我家里几口人,父母多大年纪,是干什么的,像审问犯罪嫌疑人一样。我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一想既然是相亲,人家长辈关注这些也是应该的,所以都一一如实回答。
教授接着问我买房没有,又问单位是不是在搞职工集资建房。我说我没有单位,仅仅是在几所大学兼课。教授说:“原来是这样啊,你为什么不找一个正式单位呢?你不觉得你这种生活状态很艰难吗?”我说:“我好像习惯了,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教授说:“小谢啊,我还是善意的提醒你,趁着年青,尽一切办法找一个正式单位,这样生活才有保障。你没有正式单位,莫说是我,就是其他家长,也不会愿意的。你的照片还给你吧,不好意思了,你还是先去找一个正式单位吧。”
我立即回复:“谢谢教授的好意,没有关系的,只是对不起的是,你女孩的照片我今天没有带在身上,下次过来上课时我把它还给磊,让磊带给您吧。”
教授夫妇走了,房东阿婆说:“小谢你真是的,你怎么不知道变通一下呢?你说你正在努力找正式单位啊,这样也许他们会同意的。”我说:“何必说假话呢?”
这些年,我没有一点相亲的兴趣。有人说,你这么拖着不是个事,要成家立业,成了家才能立业。我想,说这句话的人既不懂逻辑也完全不负责任,世界上成家的万万千千,真正立业的有几个?倒是那些真正立了业的英雄豪杰基本上都没有成家。
也许有人说,看来你对“业”的定义不一样,但你心中的“业”是什么呢?呵呵,我也说不清楚,我只能说,吾心一片磁针石,不达目的不肯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