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眼神中闪烁的迷惑， 终于让我找到黄耀明的《暗涌》，与王菲是两种感觉。第一次听王菲的《暗涌》令我流泪。而黄耀明令我悲悯。王菲有着天使的空灵，流畅、轻盈、灵动、通透。黄耀明演绎的只是人间的真实，缓慢、隐忍、安静的下沉着。爱的深刻反衬宿命的无奈。一种属于阴天的灰色，灰得妖异。
在张国荣之后，黄耀明是又一个将自恋演绎成彻底的褒义词的艺人。不过张的自恋是沉溺，黄的自恋是疏离，就像他在访谈里说的那样，“舞台上的黄耀明是个经过艺术加工过的造型，不一定代表真实的我”。在这个意义上，黄耀明要比张国荣更接近文艺学意义上的艺术。也就是这个原因，黄耀明的生活不会是个悲剧，因为当他在舞台上扇动洁白翅膀之时，他扇动的只是道具，而不是天使的器官。
听黄耀明的专集《下世纪再嬉戏》，两张CD，第一张是他翻唱一些流行歌曲，《味道》、《血染的风采》、《暗涌》、《容易受伤的女人》等等。黄耀明重新演绎这些名曲，比如，《血染的风采》搞成了一中年痞子不伦不类地腻味；而特别搞笑的是《容易受伤的女人》，最后突然一群男人合声地高唱：“情难自控，我其实属于，极度容易受伤的女人”--感觉象一群和尚，突然踏着正步唱自己是女人，且容易受伤，且极度容易。
黄耀明是一个不愿“出柜”的gay，所以他用三种方式消解男女之爱。其一是《甜美生活》，让听者以为男女之爱，甜美之后，只剩无聊平庸；其二是这首《容易受伤的女人》，让听者觉得“女人”这个词语真正夸张搞笑；其三是《暗涌》，这才是黄耀明的真声音--
王菲唱“暗涌”的时候，浮华骚动，象烟花女子，暗涌的只是一种对虚荣的渴望。所以，你不能听这个版本，你要听黄耀明诠释的那个。黄耀明，“达明一派”的那个“明”，那个至今不肯“出柜”的同性恋男子，他暗涌的才是真正的暗涌，压抑的激情，渴望的忍耐；抉择或者放弃，只在一线之间--虽然只是一线，却纠缠、纠缠。。。
如果你愿意，你也可以认为《暗涌》不只是同性之爱，上帝不也说：“爱，是恒久忍耐”吗？看来，所有的爱情，大抵都是一种“暗涌”。
不过，《暗涌》之后，我还是会再听一遍黄耀明的《容易受伤的女人》，感觉就象做爱之后再抽根烟--一边淡淡地笑着，一边淡淡地忧伤。
作为一个男人，我愿意爱上他的眼神和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