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膝斋图》创作于元末明初,作者倪瓒。山河社稷经历动荡后,初步稳定下来,这个时代也诞生出许多较为有名的书画作品和名家大师。 作者倪瓒自幼便就聪慧过人,博览群书,尤其对阅读和绘画有着极大的天赋和兴趣。在倪瓒的一生中,诗书作品繁多,书画作品的数量也毫不逊色。《容膝斋图》在明太祖洪武五年时完成创作,此时的倪瓒已经七十二岁,年过古稀,两年后就辞世而别了。正因此,《容膝斋图》也被世人称为倪瓒的绝笔之作。这类作品有了情感祭奠,便有了更高的收藏价值。 倪瓒饱读诗书,泼墨成诗,一介文人。自然《容膝斋图》的种类便被分为“文人画”。但“文人画”的真正含义是,画作中带有文人情趣,流露思想的绘画。思想的加持,使得《容膝斋图》的历史价值高升至一个新的台阶,鉴赏价值和难度都不可小觑。晚年倪瓒长居于太湖周边地区,画作中的景物也大多取材于湖山深林,自然美景。 初春时节,春雪消融。倪瓒在山间与好友檗(bo,第二声)轩一同劈柴。见到山林处寂静冷肃的淡雅场景,喜从心结,绘出了流传至今的《容膝斋图》,并赠与至交檗轩。 近观这幅竖轴名作,可以很明显地发现一些问题。《容膝斋图》与许多名画不同。它不像《千里江山图》那样恢弘惊艳,不像《富春山居图》那样浓入浅出。它的构图简洁,是纸本水墨画的代表作品之一。近处的怪岩上,土石缝隙里挺立出五六棵坚挺的松柏。 树干细直,每一个分叉上都抽出了细长的墨叶。一笔一划,丛丛叶叶都轻轻下坠,枝顶用浓墨点绘出团团紧凑在一起的果串。岸边矗立着一座草亭,四足鼎立,却空无一人,冷冷清清,凄凄凉凉。湖边的平稳坡岸缓缓垂入湖底,轻轻戳碰着河道中央的文石,细纹涟漪泛着银光。文石上的土块中冒出嫩草和绿苔。 在这边远远观望,湖的另一端,顺着水波的细纹向上看,多年沉积的几座小山堆叠在一起。作者下笔时,用墨浅清,干燥的笔锋落笔有神。小山重叠处,小笔点绘,星星点点的植被披在山巅。临近山麓的用色更加淡然。 《容膝斋图》的白描、皴法等笔法密集。构图使用一河两岸(三段式)的方法,传递淡泊幽远的意境。整体色调简约,淡雅。虽然气氛冷清,但水波微扬,动静兼具。与同年代的名画相比,无论是《容膝斋图》本身,还是作者倪瓒,知名度都不是非常高。但艺术价值不能依据此类信息判定,更应从笔法,意境,色调,情感入目。 《容膝斋图》与众多传世名画的共同点,是有着深厚的哲学思想。它传达的是佛学道理,超凡脱俗,简洁明了。格调清新,高雅。流露出一种清幽的艺术意境。但季节选择、空亭设立等意象,依旧带着六七分悲叹与凄凉。 檗轩对于手中的《容膝斋图》甚是满意,但由于倪瓒并未定题,于是将画作送去补题。潘子仲(同年代)见到画作,连连惊叹,补题为《容膝斋图》。而恰恰潘子仲就是这幅画作的下一位收藏者,而他也是容膝斋的斋主。缘分妙不可言。 清朝时期,《容膝斋图》的命运就显得乏味些许。它在宫廷收藏和赏赐附加物品的身份之间来回切换。也正因如此,它在宣统帝(溥仪)清理宫廷遗物时,补盖宣统御阅的章印后,流入民间,躲过了溥仪文物事件。 命运并非眷顾《容膝斋图》,让它随国民党劫走的其他故宫文物一同退至台湾,现存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容膝斋图》在今天的义务教育美术课本中也显露头角。1996年2月,西安美术学院展览文物中,就借来了《容膝斋图》。这是半个世纪以来的,第一次回归大陆。 似乎《容膝斋图》的鉴赏过于干涩难懂,寡然无趣。但正是这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忧伤,悲叹,比那些直抒胸臆的情感更值得回味,需要思考的也更多。欣赏无需区分大小,重要的是心灵的成长,审美的提高。 倪瓒也因此,借着《容膝斋图》,悲叹着空荡,虚渺的空间,沙坡草亭的沉重或轻柔,悦耳或嘈杂,素丽的亦或难堪的,顺着纸本,一并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