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文化,融合而滋养着今天的生活,在一个雕刻时光的地方,传递出生命中创造力的丰盈。
春暖花开
按图索骥,我把第一庭院的正中三间房称为中所宫门三间。
设计师说,对设计,最好的解释是“创造性地解决问题”(creative problem solving)。我喜欢此解释。
约瑟夫·熊彼特(Joseph Schumpeter)阐述创新时用了一个比喻:“你不管把多大数量的驿路马车或邮车连续相加,也绝不能得到一条铁路。”
铁路是一种全新的设计,也诠释了熊彼特对创新的定义。 创新可以简单定义为建立一种新的生产函数,即“生产要素的重新组合”。
他明确地提出了自己的观点:“从发展趋势上看,自由市场经济会不断通过创造和破坏来重获生机,每一次大规模的创新都会淘汰旧的技术和生产体系,并建立起新的生产体系。”
我也按照设计和创新的定义去理解,当年林毅夫、海闻、周其仁、张维迎、易纲、张帆、余明德等学者设立中国经济研究中心时,正是创造性地重新组合要素去解决问题。
有时,我会选择中所宫门的线路进院,只为体会穿越朗润园的感觉。中所宫门的三间房,贯穿于绿漆铜环门与致福轩之间,跨越一重一重门槛,很有点岁月迁移的味道。
多次经过之后,我才慢慢将建筑空间与要素组合两者联系起来,才真正意识到两者间的联系是如此的一目了然。它们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融合在一起。奕䜣改革没有成功,其内因是并未真正组合新的时代要素。
正如熊彼特所说的那样,并不是驿路马车的所有者去修建铁路,铁路恰恰是对驿路马车的否定。所以,新组合意味着淘汰,意味着打破原有的组合方式,采用不同要素与条件的新组合,诞生出全新的物种,甚至意味着价值重构与颠覆。
虽然很难脱离时代背景去谈论变革和创新,但我依然认为, 那些真正的创新一定是冲破了自我局限,在新的视野与要素下重获生机的。 很多时候,人们总是希望能够找到一种方式,可以不放弃已有的东西而重获新生。
事实是,不肯放弃的东西恰恰让处境岌岌可危,并削弱了新生的机会。跳出熟悉的舒适区,放弃一些东西,接纳新要素,正是熊彼特所明确的企业家职责。
这个院子的创始教授们放弃待在已有的舒适区,从零开始构建一个全新的研究中心;随之而至的学者们同样选择了超越自我之途。
在我眼里,他们亦是真正的企业家,是实现了某种“新组合”的名副其实的企业家—— 拥有时代赋予的情怀、脚踏实地的素养、面向全球的视野与读懂中国的睿智 。你可以说这里是最全球化的,也可以说这里是最本土化的。
院子在静谧中透着组合之味,红窗灰瓦,柔和的色调和时光质地交错,既安抚亦激励。
宫玉振老师曾说:“在人心浮躁的今天,朗润园却在执着坚守着千百年中国士人的那份价值与尊严。”
胡大源、梁能和杨壮几位老师在创设BiMBA初期制定的16字办学方针—“北大传统,中国特色,国际接轨,世界一流”,意味着为这里的商界学子铸就思想、灵魂与创新精神。
马浩老师更是感叹:“世界真是奇妙。在这个经济学家主导的院子里,还有我们这些自称管理学人的‘另类奇葩’。当然,也有人口学家、政治学家、环境学家、跨界杂家,以及各类不属于经济学界的经济学家。”
历史与创新融合在一起,不禁让我想起一位陶瓷家伯纳德·利奇,他曾说,他出生于一种“古老文化”,这种“古老文化”奠定了他的艺术理念。“在土地深处,文化的根源仍在流淌,它在智性之外,赋予作品形式、模式和色彩。”
有人反驳他的观点,认为这样桎梏了创新的可能性。但正是这位英国陶瓷家,从20世纪初在日本黏土艺术聚会上的顿悟中,生发出一种新的陶器工艺,秉承着克制、实用、和谐的理念,构建了“标准器皿”。
古老的文化,融合而滋养着今天的生活,在一个雕刻时光的地方,传递出生命中创造力的丰盈。
颠覆和超越的魅力,不在于打破,而在于建造,不为失去悲歌,而为新生欢笑,在寻找美丽与生命的意义之中,更新了历史,超越了平凡。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