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人喜欢张扬,炫车炫房炫女友,自然也有低调之人。我一哥们儿因此发生的际遇,着实令人啼笑皆非,暂叫他阿辉吧。
有钱人自觉养成的习惯,一般不会轻易改动,如果此人的行事风格恰好又低调谦和,某一天在某些人眼里从一般般的平庸突然逆袭为款爷富姐儿这等大神,呵呵,此情此景是不是跟日了狗似的?
这哥们儿因为喜欢穿宽松点的衣服,平时上班多以休闲款的装束为主,下班回到家也是宽松的居家服饰,有佐丹奴、李宁、耐克等等;平时的代步用车,是一辆一点不起眼的马六,还是七八年前的老款。
阿辉有自己的贸易公司,国内贸易不多,主要以阿拉伯和非洲贸易为主,一带一路开始后,他自我吹嘘说,哥们儿的前瞻性牛逼吧,做的生意早些年就高度吻合一带一路。赚的盆满钵满。年纪不大,却是典型的富一代,身价具体是过亿还是十亿数十亿,不详。不过,有次喝大了,不知道是不是酒话,他说,老子一单阿拉伯大袍就进项一亿六美子……一亿六美金!啥概念?
这主儿是有正经职业的,比我在单位的资历长,职称副高。生意是他的副业,所以,别看他第二个身份很牛,照样得在单位里上下班打卡刷脸;照样得参加例会;照样跟一群老中青男女混日子,当然了,职业的自由度允许他有许多时间可以假公济私,工作做的不好也不孬,自己的事业嘛,那叫一个风生水起,用他的话说,两手抓,工作生意两不误。
或许是精力分散的缘故,在单位,虽然职称副高,行政级别却没有,除了偶尔带个实习生,充其量也就是个资深的大头兵。倒也自由自在。
阿辉不喜欢跟不对眼的人一起聚餐吃饭,领导也不行,非去不可的饭辙酒局,去了,就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该吃吃该喝喝,吃饱喝足撒丫子走人。这操性不知得罪了多少高屋建瓴的大小人物,垂直管理他们那个部室的三把手,直接把他当成负面典型人物,大会小会但凡讲话发言,都会不指名道姓的敲打一番。谁都门清,这是说他呢。
我们小范围聚会时,不止七八次劝他跳槽到别的部门得了。这主儿偏不,说的慷慨激昂,非特么把死犟说成是从一而终,胸脯子拍的山响。我们心里明镜似的,这主儿是卯着劲儿跟那个他追了好多年、至今模棱两可且同在一个部室仍然单身的红颜知己死磕呢。
因为偶尔被一个办公室的男女起哄架秧子请客,请客吃的又多是饿了么叫餐,不外乎那些一二十、二三十块钱的外卖,就被那些同事嗤笑“抠门”、“小气鬼”什么的;因为成天开着那辆破马六进进出出,自然的,阿辉就成了这些人眼里小富即安的守财奴。据说那个红颜知己都习以为常了,阿辉脾性也温和,这些不疼不痒的调笑话,被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自动过滤了。
后来发生的“根据地包场”一事,现在想起来,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前往根据地酒吧消费是如何发起的,我去的晚不清楚,但接到阿辉必须到场的电话通知后,我和另一个朋友匆匆赶去,这下子开眼了,一向低调的阿辉,居然被又一个竞争者弄得第一次大失方寸。
一进门我就被眼前的场面惊的不轻,二十多人的大包房里已经堆满了9999朵玫瑰,一个挺帅气、比阿辉显然年轻的男人正准备单膝跪地向阿辉狂追好多年未果的红颜知己求婚,手里那枚钻戒究竟有几克拉弄不清,让我心生不忿的是,那还未跪地求婚的主儿有点太藐视人了,一句话说的嘎嘣脆,大哥哎,这叫求婚,有玫瑰有钻戒,你就带一瓶酒来?不知道今儿晚咱们这包房里的消费我都包圆了吗?
我相信阿辉不是那种容易被激将的浅薄之辈,当看到那红颜知己的眼神时,我下意识觉得要坏,那向上弯起的嘴角,还有那带有讥讽的眼神,这是要攀高枝的节奏啊,阿辉能瞅着红颜知己被人截胡?
师傅师傅,咱们走吧。阿辉带了四个多月的那个实习生在旁边悄悄拉阿辉衣袖。
咳,我当多大点事儿,走走,跟哥们儿到大厅嗨皮去。我也开劝。
唉,怪我不开眼。阿辉开口了,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德行,让实习生叫来根据地经理,跟人家说,我的同事今天在这儿订婚,除了这间包房,外面有一个算一个,我包场。说的风轻云淡。屋子里刚才还起哄的人全部安静下来。
得,玩包场三十二万挂零的银子没了,根据地老板慷慨,抹零。那天晚上的账是老子垫付的,阿辉喝高了,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没心思理会身外物。
那天之后,阿辉再不跟红颜知己眉来眼去,一天一束玫瑰送那个实习生,马六照开不误,到是那实习生开了一部红色的卡宴。无疑,阿辉包场根据地一事,很快传遍全系统。一个类似于福布斯排行的业界榜单,不久后揭开了阿辉这个隐形富豪的真面目,阿辉在这个榜单上,进入前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