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之前的文章《美利坚——充满金钱与罪恶的鸦片贸易》、《帝国主义列强的丑陋面目——英国对华鸦片贸易简史》中,曾经详细描述了英国、美国、葡萄牙等国家向中国疯狂走私鸦片的情况。
实际上,不止是前面文章里所说的国家在向中国疯狂走私鸦片,还有沙皇俄国。
沙俄
在历史上,沙俄一直是一个领土扩张欲望相当强烈的国家,对地大物博且海岸线绵长的中国更是垂涎已久,一直通过各种鲸吞蚕食的手段在不断侵占中国的领土。
另一方面,在看到英美等国从对华鸦片走私中发了大财,沙俄也坐不住了,大批沙俄商人纷纷投身到对中国的鸦片走私当中。不过沙俄本土本身并不种植鸦片,他主要通过在中亚拿到鸦片然后到中国出售赚取高额差价。
与英美等国通过海岸线走私鸦片不同,沙俄对中国的鸦片走私主要走陆路,主要是在蒙古以及西北地区。
清朝时期的中俄贸易重镇恰克图
当时的沙俄对中国鸦片走私主要分两条线:第一条线是经过中俄贸易口岸恰克图然后贩运到北方重镇库伦,然后再从库伦分销到其他地方。18世纪30年代,当时库伦衙门就曾经逮捕过吸食鸦片者,他说自己的鸦片就是从恰克图的俄国商人手中换到的,而《俄国人在蒙古》的作者指出,俄国人提供的商品包括“棉毛织品、铁器、铜制品、鸦片和大黄”;
第二条线是西北,主要是新疆地区,《西伯利亚大事年表》就曾经记录:1834年,塞米巴拉金斯克的商人开始向中国西部贩运鸦片。
1839年底到1840年初,仅叶尔羌地区就查出英、俄通过克什米尔、浩罕、印度以及本地商人走私的鸦片97979两,甚至还出现了偷偷种植罂粟的情况。
并且在向新疆输入鸦片的同时,沙俄还不断遣人非法考察新疆地形,搜集矿藏和自然资源方面的情报,并秘密测绘地图,为扩大侵略做准备
沙俄鸦片在中国西北边陲的出现引起了清政府的关注。道光帝说:“其塔尔巴哈台、叶儿羌等处离卡较近,各处夷人入卡贸易,现查有兴贩夹带(鸦片)情弊。”并叹惜道:“鸦片烟流毒日盛,原值新疆等处亦多传染,殊堪痛恨。”
吸食鸦片的国人
一场轰轰烈烈的禁烟运动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东南沿海地区为重点区域,因为这些地方不仅鸦片走私更加猖獗、走私量更大、吸食鸦片者更多,而且官商勾结更为严重,当时的中国海防和海关缉私几乎成为摆设。
在西北地区,清政府也进行了严厉的搜剿并在部分走私严重地区实行“保甲之法”,也就是十家设“一牌长,如有犯者,责令举报。伊犁铺户最多,亦令十家互保,设立铺长,以备访查,从之”,同时嘉奖禁烟有功的大臣,惩罚失职者,并制定了更加严厉的禁烟章程,对鸦片走私贩实行更加严厉的惩处:“夷人有明知例禁伙贩烟土入卡者,应分别首从拟斩绞立决。其余零星误带者,枷号示惩。”
禁烟运动效果显著,1839年乌鲁木齐都统惠吉的一份奏折表明,单是在乌鲁木齐一带清朝地方当局就“已缉获贩烟吸烟人犯三十余起,恐此外未经破或者,尚复不少。”并查获走私烟土6万余两,4月又在新疆各地清缴出10万余两烟土。
同时清政府向沙俄政府发出严正要求,要求其禁止鸦片走私和贸易。
尼古拉一世
对此沙俄方面自然是极力狡辩死不承认,并强调:“不只是1838年和1839年,甚至更早一些时间,我方绝无任何人经恰克图运鸦片过来与中国人交换。”
不过随着禁烟力度不断加强,尤其是虎门销烟和下令把英国商船全部驱逐出境,断绝中英贸易关系的壮举,沉重打击英美走私势力,也对沙俄造成了极大的震撼:因为到目前为止,沙俄还不敢轻易对中国实施外交讹诈,而且沙俄非常倚重恰克图这个当时中俄之间最重要的贸易口岸,一旦关闭,将直接带来每年至少60万卢布的税收损失,而且将导致西伯利亚地区诸多以口岸贸易为生的商户、脚夫等人破产引发社会动荡等诸多负面影响。
1841年1月,道光皇帝对英国宣战,当时的沙皇尼古拉一世也作出积极反应,要求严厉禁止一切鸦片走私和贸易,并于4月颁布谕旨要求坚决执行并配合清政府的禁烟,沙俄对中国的鸦片走私遭到了沉重打击。
但是鸦片走私所带来的高额利润依然在吸引着大批走私贩子铤而走险,或者说鸦片走私活动就从来没有因为沙皇的政策停过。
鸦片田
19世纪四十年代亲临中俄边境考察的沙俄官员阿特金森,明快地报道了俄商在新疆西部的走私活动:(俄国)“商队在到达伊犁和塔城之前,就遇上了中国人,后者买下他们的一全部货物,支付银两,把鸦片偷偷地运进城;接着,商人随同货帮带着元宝也平平安安地进去。”
《清宣宗实录》中也记载:“伊犁等处奸民有向外来夷人接买烟土囤积发卖。”
而且这些走私贩子还配有武装,经常暴力抗法。
随着清政府在鸦片战争惨败,美、法等国开着炮舰逼迫清政府签订不平等条约,其腐败无能的一面暴露无遗,而沙俄随即撕下其伪善的面具,露出其狰狞的獠牙。
1851年《中俄伊犁塔尔巴哈台通商章程》签订后,伊犁、塔尔巴哈台被迫开放,尽管清政府坚持将鸦片列为违禁品严禁贩运,但依旧有大批沙俄商人在走私、贩运鸦片,甚至还开始贩运鸦片灯和烟枪。
天津条约签订现场
第二次鸦片战争中,清政府再次惨败,被迫于1858年(咸丰八年)分别与英、法、美三国签订《通商章程善后条款:海关税则》,承认鸦片贸易合法化,称鸦片为“洋药”,规定入口“洋药”每箱在通商口岸征收税银三十两,鸦片也成为了沙俄对华贸易的常见商品。
随着沙俄侵占中国的土地越来越多,鸦片走私的范围也越来越大,除了传统的新疆、蒙古等鸦片贩运渠道,东北也迅速沦陷,东清铁路的建成更使得东北鸦片走私越发猖獗和频繁。沙俄恰克图海关还向沙俄以及欧洲鸦片走私商人发放通行证,方便他们向东北走私鸦片。
1881年,沙俄驻北京公使柯杨德尔多次向彼得堡方面通报说:“据传,似乎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有相当大量的鸦片被走私运进我国南乌苏里地区”、“风闻,在该地区的纯俄罗斯局面中开始吸食鸦片,听说好像已经渗透到了军营里面。”
收鸦片的儿童
并且除了进行鸦片走私和贸易,沙俄还在新占领和吞并的土地上发展鸦片种植和生产,并直接运销中国。
1871年,沙俄非法占领伊犁,并开始大规模种植鸦片。1877至1878年,俄国七河省伊犁事务办公室主任潘土索夫写道:“在(本)地区居民的好些职业中,土著为炼制鸦片而栽培罂粟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
沙俄占领期间游历伊犁的英国人兰斯德尔说:“的确,在俄国人统治下的伊犁,我看到人们公开抽鸦片,烟具烟土也容易弄到手。”据不完全统计,1874年,伊犁地区的罂粟种植面积已达四万六千多亩,运往中国其他地区的鸦片价值33万卢布,沙俄对华鸦片贸易达到了顶峰。
除了伊犁地区,沙俄的七河省、被侵占的乌苏里江以东地区都开始出现了大规模的鸦片种植,甚至连库页岛都开始种鸦片。而且与英国通过东印度公司来干这些龌龊的勾当不同,沙俄政府直接成立了专门的政府机构来种鸦片,甚至招募中国人前往做工。
而且随着鸦片产量不断增加,对华输出的鸦片也在不断增加。
焚烧鸦片和烟枪
更加骇人的是,1909年沙俄东方学会的杂志《亚细亚通报》发表题为《关于吸食鸦片起源的传说》的文章,公然宣传抽鸦片有助于忘忧解愁,而且其舆论界也在炮制“鸦片有益论”,鼓励中国人民吸食鸦片。
甚至沙俄政府还参加了1909年的万国禁烟会,并在1912年参与签署《海牙禁止鸦片公约》,但是鸦片走私依然没有终止。
1915年,新疆军阀杨增新指令阿克苏道尹刘长炳将沙俄商人走私的鸦片当众销毁,并拿沙俄商人贩运鸦片的证据向俄方进行交涉。
在清政府被推翻统治后的1917年,沙皇尼古拉二世都要被推翻了,依然有关于沙俄鸦片走私的详细记录,当时爱国学者谢彬奉孙中山之命,以财政部特派员身份前往新疆考察,就记录:“上年俄哈入境多携鸦片,此间某吏尽收买之,运售甘肃,获巨利。”
俄国内战
1918年,此时的沙皇尼古拉二世已经倒台,俄国爆发内战,鸦片走私也未停止。
当时支持沙皇的白军为了筹措军费在当时的中俄边界大量种植罂粟并贩运往新疆等地,还向新疆等地招募中国人前去租地种植。新疆军阀杨增新连忙在昌吉、呼图壁、乌苏等地沿途派兵设卡阻拦,并沟通俄国驻塔城领事商请俄国政府将这些人遣返。
但由于一直有俄国人在暗中招募,加上当时诸多边检官员暗中收受贿赂放人过卡,甚至自己安排人去种罂粟牟利。
一直到苏维埃红军击败白军建立苏联,鸦片走私才彻底禁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