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生母为张皇后,两岁时即被立为皇太子。由于明孝宗一生只宠爱张皇后,而张皇后只为其生了两个儿子,次子朱厚炜早夭,因此武宗自小就被视为掌上明珠,而且少年的武宗非常聪明,老师教他的东西总是能很快学会。
明武宗朱厚照因著名网络小说《回到明朝当王爷》而出名,这个有个性、聪明善良、叛逆进而在杨凌的辅佐下转向雄才大略的小朋友在小说中有着很高的人气。
但历史上的朱厚照就是另外一副面孔了,这个以荒淫无道著称的皇帝受到了言官、正史和野史极力抹黑和鞭挞,导致其荒唐名声深入人心,足以垂范后世,成为经典的反面教材。
清朝时,皇子们如读书不认真,师傅往往训斥:“你想学朱厚照吗?!”
总之这个十五岁的小孩子什么都敢玩,什么都敢干,什么都能上,甚至超乎了人类的想象。
不过笔者认为,朱厚照是一个真性情的可爱孩子。
明朝历史上最特立独行的皇帝朱厚照和明朝历史上最声名在外的才子唐伯虎,如果能相逢陌上,以他们的性格,未必不能成为志趣相投的契友,一起笑谈风月,把酒言欢,当是一件赏心乐事。
第一,小朱确实是个“城会玩”。
曾亲自设计迎春仪式,花样百出。武宗命人准备了数十辆马车,上面满载妇女与和尚。行进之时,妇女手中的彩球就和和尚的光头相互撞击,彩球纷纷落下。这次迎春仪式,武宗始终兴高采烈,对自己的杰作甚感得意。好玩分为几个方面,一方面喜好女色及娈童,男女通吃,既能去酒店调戏老板的妹妹(“游龙戏凤”的主角),也能在继位四个月的花季年龄去花街柳巷寻找刺激,甚至跑出去检阅妓女,一时花粉价格暴涨,妓女身价倍增,在江南数次广搜美女;另一方面花样百出,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而丝毫不在乎全天下的感受。
历史上名气仅次于商纣王鹿台的“豹房”其实并非是武宗创建,而是贵族豢养虎豹等猛兽以供玩乐的地方,却在小朱手中发扬光大(这个有争议,存在两种见解:一种认为是治理朝政的政治中心与军事总部;一种认为是正德皇帝的享乐场所。)。他曾毁京城中豹房西侧的鸣玉、积庆二坊(今厂桥、西四地区)民居,大肆营建“义子府”,供江彬等人居住。还曾加封自己为“镇国公”和“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
第二,好出巡。
作为一个长于深宫的孩子,小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鉴于明英宗御驾亲征瓦剌的悲惨下场,历代大明天子基本就在北京城待着了,但小朱走遍了长城内外和大江南北,最钟爱“微服出巡”,以至于永平知府毛思义,贴出安民告示,说今后凡是没有官府文书,谁敢妄称皇上驾到,借故扰害百姓的,一律严惩不贷。这竟触怒了武宗,下令将毛思义逮捕下狱。
第三,好军事。
作为一名军事发烧友,两次御驾亲征分别针对蒙古小王子和宁王朱宸濠。结果很乐观,一次大获全胜,一次则半路上就被大名鼎鼎的王阳明给剿灭了,不过小朱还是按照既定计划完成了亲征和巡游,甚至要求把宁王放回去再抓。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皇帝这些都很荒唐,小朱不愧为大明三百年乃至中国历史上最大的“玩主”,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他却没干过一件缺德事,也不曾率领文武百官劳民伤财地六下江南(如乾隆),也不曾兴师动众地穷兵黩武(如隋炀帝、汉武帝),也不曾残害忠良(如纣王),他不想当暴君或者昏君,只是不愿意当紫禁城里的提线木偶罢了。他生性自在,不为世俗名位所拘,热爱东游西逛,对先祖苦心营建的,象征皇权地位的至高无上的紫禁城毫无兴趣,视之为囚禁自由的牢笼。
明朝的文官们历经嘉靖一朝的生死历练和弘治一朝的优待,可以说内外兼修,所向无敌。可以说他们冒死进谏、不惧皇权,也可以说他们沽名钓誉、欺世盗名,这一切都披着正义的外衣,尤其在面对朱厚照这样一个内心仁慈而又行为荒唐的小皇帝时表现得尤为明显。批判皇帝成为了“政治正确”而又不用担心被打板子或者杀头的时候,其肆无忌惮可以想象。
小朱荒唐的名声多半来自这些文官,加之清朝修订《明史》时有意无意地抹黑,这些甚至会普通人都能看出一些端倪。
关于“应州大捷”,《武宗实录》记载“蒙古军队阵亡十六人,明军阵亡五十二人”,其中还包括小皇帝亲手干掉的一个,貌似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遭遇战,但其实双方共约十万人参战,除去预备部队和后勤人员,当天直接参战的应该不少于六万人,试想这么多人挤在一起近距离肉搏,而且一直从清晨打到下午,蒙古军怎么可能只有十六人阵亡呢?
而且战争结果却是蒙古边患的告一段落,死个十几号人能吓退草原上的虎狼吗?
再说奸臣江彬,史载他本是名边将,骁勇异常。在镇压刘六、刘七起义时,身中三箭,其中一箭更是射中面门,但他毫无惧意,拔之再战。因军功觐见时,他于御前大谈兵法,深合武宗意,遂被留在身边。有一次,武宗在豹房内戏耍老虎。谁知平日温顺的老虎突然性情大发,直扑武宗。武宗忙呼身旁的钱宁救驾,钱宁畏惧不前,倒是江彬及时将老虎制服。武宗虽然嘴上逞能说“吾自足办,安用尔”,心里却十分感激。
这个人只能说在文官面前是奸臣,但并未撺掇皇帝干过什么坏事,他们是酒肉兼军事知己,仅此而已。
正德十五年(1520年),南巡途中的朱厚照在清江浦(今江苏清江市)垂钓,不慎落水受寒,从此之后身体每况愈下,不复以往的活力。次年,病逝于豹房,结束了他多姿多彩,出人意表的一生。终年31岁,葬于昌平金岭山东北的“康陵”。
然斗了一辈子,文官集团给予他的总结还是不错的。
明自正统以来,国势浸弱。毅皇手除逆瑾,躬御边寇,奋然欲以武功自雄。然耽乐嬉游,暱近群小,至自署官号,冠履之分荡然矣。犹幸用人之柄躬自操持,而秉钧诸臣补苴匡救,是以朝纲紊乱,而不底于危亡。假使承孝宗之遗泽,制节谨度,有中主之操,则国泰而名完,岂至重后人之訾议哉!--《明史》朱厚照的一生是快乐而苦逼的,他厌烦文官集团对他的监督,但尚且知道何为对错,抓刘瑾、平蒙古,开言论,一生文治武功并没有因为荒唐而落下。他一生追求的就是摆脱大明皇帝这种官方正式身份的束缚从而以不同的角色游戏人间罢了。
他,并不需要任何人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