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爱吃小鸡炖蘑菇,沂蒙山的小鸡炖蘑菇更有味道。
小鸡炖蘑菇的主料是鸡和蘑菇,鸡是菜的体肤,蘑菇是菜的灵魂。沂蒙山的小鸡炖蘑菇,更有讲究,鸡要用两年以上散养的草公鸡,蘑菇要用蒙山松林里生长的野生松菇,这样的料做出来,才好,才有味。
小鸡还好办,蘑菇却不易求。
我村距离蒙山五六里,每年夏秋之际,会有人上蒙山拾蘑菇。小时候,我见上山拾蘑菇的人,他们回来时,挎着的篮子,大多空荡荡的。也常听大人们讲一些上蒙山拾蘑菇的惊险和趣闻,对此我感到好奇,可有点似信非信。
有一次,我是真信了。
有一年夏季的一天,我家的东邻二叔和北邻三叔约着一起上蒙山拾蘑菇,早晨很早去的蒙山,晚上十点多了还没回家,我的两个婶子在家里着急起来。二婶子哭着来到我家,说夜里就做了个不好的梦,早晨他们走时就胡思乱想,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大人们都知道,雨季的山上,许多石头长满了青苔,很滑,不少野草下有山上流下来的水,也滑得很,稍不注意,很容易出事;再说,山上有毒蛇,豺狼也时常出没。这么晚了没回来,确实让人担心。
我父亲一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从桌子上摸起手电筒,出了大门吆喝起左邻右舍的大人,赶往了蒙山。
我问母亲,能找到吗?母亲说,不好说,去找找看看,遇上山里的人可以打听打听,比在家干着急要好。
我很好奇,也没睡觉,一直等着他们。快到半夜了,从胡同口隐约走来两个人,我一看,大声呼喊,来啦,来啦。
到了我家门口,两人一下子瘫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又疲惫又狼狈。问问他们,原来在山里迷了路,从山前的小路进的山,翻过主峰,越走越远,到了主峰后面,更找不着路了,在山里光找路走路,哪有心情找蘑菇,篮子里只有几串顺手摘的野葡萄。
过了一大会,我看到有手电筒的光亮,父亲他们回来了。
看起来,不是蒙山上常住的山民,很难拾到蘑菇,就是拾到也不多。
我家有亲戚在山里,走亲来往的时候,有时亲戚会送一两串蒙山松菇。母亲把松菇挂在堂屋的墙上,好长一段时间,满屋子都是松菇的香味。
当时,拾了蘑菇,多是炒个辣椒,若是烧个蘑菇鸡蛋汤,已很不错了。有蘑菇的,用小鸡炖蘑菇的很少,也没听说有小鸡炖蘑菇的由头,顶好过春节时,用猪肉炖炖或炒炒吃,而且做菜时猪肉放的也不多。
那时,公鸡养大了要拿到集上卖钱,即使春节杀了鸡,也是待客用的,大多是把公鸡提前炖好放在大盆里,待客的时候,挖上一两勺,加点粉皮,就是一道菜,至于母鸡那是各家的银行,更是舍不得吃。
我爷爷会炒农村大席的菜,村里人家若有儿女婚嫁,都要办黑头席或粉头席,我从没听爷爷说过,这两种大席上有小鸡炖蘑菇。
有一次,在老家吃饭,吃到小鸡炖蘑菇,一桌人交谈起这道菜的起始。
大约在2000年前后,各家自养的公鸡大都不再到集上出售了,多是留着过节自己吃,逢年过节集上卖蒙山松菇的也多起来,人们吃饭做菜讲究起品质和口味,小鸡炖蘑菇应时而兴,成了农家餐桌上有品位的一道菜。
特别是这些年,在大力振兴乡村,发展乡村旅游的热潮中,山里农家乐逐渐兴起,小鸡炖蘑菇打出了招牌,有了名堂,有的饭店门口,还挂着厨师参加地方特色菜比赛小鸡炖蘑菇的获奖照片。
吃小鸡炖蘑菇多了,我也琢磨着做这道菜,尽管做出来与饭店的有差别,但也有点样子和味道。
小鸡炖蘑菇的制作也有讲究,大料不必多,先把鸡肉干炒,加葱姜酱油翻炒,再倒入开水,这就到了炖鸡的环节,炖鸡讲究用柴禾小火慢炖,鸡肉才会火候到位,鸡肉的香味才能入汤。
鸡肉炖好了,蘑菇怎么炖,这就不同于小鸡炖土豆、小鸡炖粉皮了。
起初做这道菜的时候,我总感蘑菇的香味不地道,就问爷爷怎么回事,爷爷说,蘑菇不能洗的次数太多,本来蘑菇也不多脏,第一遍洗的时候,洗洗草叶和沙土,第二遍再轻轻地洗洗,第三遍洗完后捞出蘑菇,洗过的水不要倒掉,澄一澄,炖蘑菇的时候把水倒进锅里,这样就减少了蘑菇香味的损失。
吃小鸡炖蘑菇的时候,有的人感到菜里的蘑菇太少,我想,也许是因为蘑菇太贵,再就是灵魂的东西当然不能太多,越少才越珍惜,才越值得回味。
写到这里,我的眼前似乎摆着一盆小鸡炖蘑菇,好像闻到了这道菜独特的香味。
好客山东,沂蒙好客。来沂蒙山吧,做客沂蒙山的每一家,大都会炒一盆小鸡炖蘑菇来热情地招待你。你若来沂蒙山,走进沂蒙山,到哪一家农家乐,你都可以体验用沂蒙山的干柴烧着土灶,听着小鸡炖蘑菇的滋滋声,闻着铁锅中溢出菜香的美妙感觉,也可以坐在餐桌旁等着那盆充满浓香的小鸡炖蘑菇。
吃着这道菜,你一定会感到不虚沂蒙山之行,也定会感到沂蒙人的淳朴热情,更感到了沂蒙山的大美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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