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白花蛇搜风通络、攻毒定惊 白花蛇乃蝮蛇科动物五步蛇(又名蕲蛇)或跟镜蛇科动物银环蛇的幼蛇(又名金钱白花蛇),其味甘咸,性温,有毒,入肝、脾二经。能搜风通络,攻毒定惊。蛇性走窜,善行而无处不到,朱老谓其能外达皮肤,内通经络,而透骨搜风之力尤强,被称为“截风要药”。凡疠风顽痹,肢体麻木,筋脉拘挛,半身不遂,口眼歪斜,惊痫抽掣,瘾疹瘙痒,症势深痼,而风毒壅于血分者,朱老均以其为主药,屡屡获效。例如: (1)类风湿性关节炎 “类风关”俗称四大难症之一,其病机复杂,病程缠绵,殊难奏效。朱老通过长期临床实践,以益肾养血,通督壮筋治其本,钻透剔邪,蠲痹通络治其标的原则,治疗类风关数千例,获得显效。其经验就在选药上,除选草木之品养血补肾培本外,又藉虫类药搜风逐邪、散瘀涤痰,白花蛇即为必用之品。朱老采用“蝎蛇散”,专治类风关关节变形或骨质破坏而致剧烈疼痛者。处方:全蝎15克,金钱白花蛇20克,六轴子(即闹羊花之种子,剧毒)4.5克,炙蜈蚣10条,钩藤30克,共研细末,分作10包。每服1包,第1天服2次,以后每晚服1包,服完10包为1疗程。此方还对增生性脊柱炎、坐骨神经痛,甚则癌肿因肿块浸润、压迫而致剧烈疼痛者有著效。12)荨麻疹‘荨麻疹为皮肤科常见病、多发病,中医谓之“瘾疹”、“风丹”、“痦瘾”,俗称风疹块。朱老认为本病的病因病机虽多,但均与“风”(外风、内风)有关,故其治疗当以祛风为首务,其首选药物即为蕲蛇(或乌梢蛇),蕲蛇内通外达,其透剔搜风之.摄强。朱老云:“凡瘾疹瘙痒难除者,非此不除,故有截风要药之称。”常取白花蛇为主药(或用乌梢蛇15~20克),加僵蚕宣散风热,解毒镇痉;加蝉衣轻浮达表,凉散风热;加炒荆芥、生赤芍祛风凉营;佐以白鲜皮、地肤子、徐长卿清热利湿,祛风止痒;更加乌梅抗过敏,诸药相配,共奏祛风清热,凉营止痒之功。临床上屡用效佳。朱老还指出:“本病若属胃肠湿热或热象重者,加人生大黄以清泄之,可以缩短疗程。风寒者当参用麻黄、桂枝、浮萍以温散之。妇女伴有月经不调者,可加入当归、仙灵脾、川芎等品以调冲任。气血两虚者,又当选用益气养血之剂如地黄、芍药、丹参、黄芪等。随证用药,断不可拘泥执著。” (3)带状疱疹 蕲蛇不仅内服效佳,外用治皮肤疾患亦有著效。朱老常外用于治疗带状疱疹。本病祖国医学称为“蛇丹”、“缠腰火丹”,俗称“缠腰疮”或“蜘蛛疮”。好发于背胁腰腹部,甚至面部,疼痛剧烈,服止痛片无效,患者颇为痛苦。此病多由肝经郁毒所致,治宜清热解毒,祛风止痛。朱老创“蕲冰散”,处方:蕲蛇30克,冰片3克,研细末,用麻油或菜油调为糊状,涂敷患处,1日3次。一般2~4天可愈。蕲蛇搜风解毒之力远较乌梢蛇为胜,故对重症顽疾须取蕲蛇;冰片散郁火,消肿止痛,能引火热之气自外而出,两者同用,共奏解毒祛风止痛之功。 (4)肌肉萎缩 本病之成因多由气血亏耗,不能濡养腠理、分肉与筋脉所致,在治疗上朱老强调在补益气血、温养肝肾的基础上要加入祛风通络之品,方能奏强壮起废之功。蕲蛇即为首选药物, (5)乙脑后遗症 乙脑高热、昏迷、惊厥平息后,常遗留智力下降、健忘、不语、失明、手足拘挛、搐搦、瘫痪、流涎等后遗症,治疗比较棘手。朱老采用内服煎剂,配服散剂,外用吹喉等法,曾治疗188例。取得较好的疗效。 李××,女,5岁。1973年7月中旬,高热惊厥,神志昏迷,经当地医院西医抢救十余天,体温下降,神识渐清,但不能言语,口角流涎,四肢瘫痪,时有抽搐,四十余天尚未恢复。8月29日来诊,确属“乙脑后遗症”。苔薄腻,质衬紫,脉细涩。症属痰瘀交阻、筋脉失养、络道痹阻,治宜化痰瘀、通痹闭、畅络脉,徐图效机。 ①煎剂:蕲蛇、丹参、红花、广地龙、赤芍、僵蚕、川芎各6克,生自然铜、稀莶草、鸡血藤、伸筋草各9克,制乳没、甘草各2克。连服5剂后,接服散剂。 (触荆:蕲蛇30克,炙僵蚕24克,炙蜈蚣、炙全蝎、当归、化橘红、天竺黄、广地龙、红花各18克.共研细末:每服2克,1日3次,开水送服。 ③吹药:蕲蛇2.5克,制白附子、炮附子、陈胆星、石菖蒲、白芷各2克,麝香0.6克,上药研细末,后加入麝香再研匀,瓶密储。每取少许吹两侧扁桃体部,1日三四次。经上药治疗4天后,开始发音,l周后能爽利讲话,1个月后已能行走,惟左侧手足尚感欠利,嘱继服散剂,并活动锻炼,配合针灸,经随访已完全恢复。 ※83、水蛭破瘀消癍、抗癌利水 水蛭俗称马蟥,味苦咸,性平,有小毒,入肝、膀胱二经。早在《本经》即谓其“主逐恶血、瘀血、月闭、破血癌积聚。利水道”。对其功用可谓阐述精辟全面。仲景抵当汤、大黄廑虫丸等均用之,是一味活血化瘀、消癌破结的佳药。近人张锡纯氏认为本品“破瘀血而不伤新血,专人血分而不损气分”,评价甚高。但毕竟是一味化瘀的峻品,应予慎用。朱老在临床中观察到,对有瘀血癌积而体气偏虚者,连服数日,患者即现面色萎黄,神疲乏力,血检可见红血球、血色素及血小板数均有下降,呈现气血两伤之证。古人以为“有毒”,殆即由此而来。因而明确指出:“凡症属体气亏虚,而脉又软弱无力者,虽有瘀滞癞癖,不宜轻率使用,或伍以补益气血之品始妥”。 水蛭主要含有蛋白质,其新鲜唾液中含有水蛭素(Hiru—din),能阻止凝血酶作用于纤维蛋白元,阻碍血液凝固。水蛭分泌的一种组织胺样物质,能扩张毛细血管,缓解小动脉痉挛。减退血液粘着力。其活血化瘀的作用,殆与此药理机制攸关。 水蛭可以化瘀利水,凡心、肝、肾引起的水肿,而体质壮实或有瘀象者,均可参用;其利水机制,可能与其能改善微循环,增加肾血流量有关。 因其善于“破血癌积聚”,近人用治良性或恶性肿瘤有一定 本品腥味甚烈,煎剂往往令人闻之欲呕,宜隔纸烘干(不能油炙,炙则效减),研细末,以胶囊装盛或吞服为宜。无瘀血停滞及孕妇勿用,虚人慎用。一般煎刺用3~5克,散剂用0.7~1.4克,分2次吞。 (1)逐恶血瘀血 ①风湿性心脏病:本病相似于“心痹”之候,多因风、寒、湿之邪侵入经络,搏于血脉,以致心体残损,气血亏虚,血流失畅,瘀而郁滞,久则脾肾亦虚,症见心悸气短,唇绀足肿,舌有瘀斑,脉细结代。凡瘀血征象明显而体气不太亏虚者,应侧重活血化瘀,佐以温阳利水、益气宁心之品。处方:潞党参、生黄芪、炒白术、茯苓各15克,当归、丹参、桃仁、红花各9克,水蛭粉175克(分吞),炙草5克。每日1剂。如体气亏虚较甚者,则又当先予温阳益气以扶正,而后再参用活血化瘀的水蛭。必须斟酌虚实施用,方不致误。 郭××,男,45岁,农民。5年前患风湿热,经治稳定;但后因受寒、劳累而数度复作,以致二尖瓣狭窄,诊为“风心病”。面色少华,两颧紫黯,稍事活动即感心悸、气短,甚则唇绀、咳呛;入暮两足浮肿加甚。苔薄腻,边有瘀斑,脉细涩而结代。病久致虚,心气不足,肺气失宣,驯致血瘀郁滞,脉气失利。心痹已成,不易根治。治宜益气养营,活血化瘀,以调心气而利脉道。予上方5剂。药后自觉胸次畅适,心悸、气短亦较缓;后继守原方损益,症情逐步稳定,舌边瘀斑日渐消失,遂以膏刺调治巩固之。 ②门静脉高压脾切除后血小板增多症:绝大多数的病人都有发热、舌红、脉弦数等“营血瘀热”征象,应予“凉血化瘀”。秦亮甫氏采用大剂量水蛭、虻虫、生地等药,取得显效,朱老甚为赞赏,并验证于临床,收效亦同。一般服2~4剂后血小板数即显著下降。此方破瘀之力甚峻,宜中病即止,毋使过之。 徐××,男,49岁,农民。慢性肝炎、早期肝硬化已三年余,目前呈脾亢现象,乃行脾切除术;术后7日,血小板数高达115.5×10’/L(115.5万/立方毫米);烘热头胀,口干,苔薄质红,脉弦数。此瘀热遏于营分之征.治宜凉血活血而泄瘀热。 生地黄20克,生蒲黄、五灵脂各15克,水蛭6克,桃仁、丹皮、地鳖虫、虻虫各9克,甘草6克。5剂。 药服3剂后,烘热、头胀、口干均见好转,血小板数下降至340×109/L(347)-/~方毫米);停药后有所回升,继服2剂而平。 (2)破血癌积聚 ①癌瘕积聚:凡腹部癌瘕积聚,久而不消,诸药乏效者,参用水蛭,多获殊功。有人用水蛭粉(早晚用3克,黄酒送下)治输卵管、卵巢肿块有效,但用药时间较长,需2~6个月始可奏效。朱老采用张锡纯氏之“理冲丸”治疗脏腑瘢瘕积聚及妇女血瘀经闭不行,或产后恶露不尽而结为瘤瘕者,有比较显著的疗效。《卫生宝鉴》的“见睨丹”,气血兼行,通涩并举,亦擅治“石瘕”(即血癌)。吴鞠通氏的“化瘕回生丹”,诚如吴氏所说:“无微不入,无坚不破,……久病癞结不散者,非此不可。”此方攻补兼施,药后无副反应,虚人亦可用之。二方均有水蛭,可以印证。此处所谓“腹部瘕瘕积聚”,主要包括子宫肌瘤、卵巢囊肿等疾患。 张××,女,42岁,工人。近两年来,少腹左侧发现坚块,逐渐增大,月经量多而腹痛。苔薄白,质红,边有瘀斑,脉弦,尺沉涩。经妇科检查确诊为卵巢囊肿,属于《金匮》之“癌病”,可予张氏理冲丸以化瘀消瘢。 水蛭30克,生黄芪45克,生山棱、生莪术各15克。当归、知母、桃仁各18克。共研极细末,炼蜜为丸,如梧桐子大,每早晚各服6克,月经期暂停服用。 先后共服三料,坚块逐步软化缩小,终至消失。 ②食道癌:本病在病理上有鳞癌、腺癌之不同;在辨证上有虚实之区分。早中期多表现为气滞、痰聚、血瘀、毒踞的实证;晚期则因病程缠延日久,进食困难,而致气阴两亏,虚实夹杂。在治疗上,必须审证求因,从因论治。朱老根据病机,曾拟订“通膈利噎散”(水蛭10克,炙全蝎、蜈蚣各20克,僵蚕、蜂房各30克,共研细末,每服4克,1日3次)治疗中晚期食道癌,部分能控制进展,部分可以临床缓解,延长生存期。因诸药均有消坚破结,解毒化瘀之功,冶为一炉,相辅相成,故能提高疗效。 谢××,男,56岁,农民。进食时有梗阻感。已三月有余;近日噎窒加甚,乃至某医院诊治,经食道钡透:中下段有2厘米×3厘米肿块,食道狭窄,有梗阻之征。嘱其作手术切除,患者胆怯不愿接受,遂来我院求治。根据钡检提示,已至中晚期,当告知其家属,保守治疗,难以有绝对把握,只能尽力而为。苔白腻,边有瘀斑,脉细弦。痰瘀夹癌毒阻于食道,噎膈已成,法当涤痰化瘀,解毒消瘕,予“通膈利噎散”一料。 药服3目,即感梗窒缓解,进食较前爽利。继续服用半月,症情稳定,乃予汤剂调理巩固之。钡检复查,肿块略有缩小,但并未全部消失。嘱其仍宜间断服用散剂。以防反复。 ③颈淋巴结核、流行性腮腺炎:水蛭由于具有较强的活血散瘀、消坚化积之功,对此二症,均有佳效。凡颈淋巴结核未溃者及腮腺炎均可用水蛭、冰片等分,研细末,调适量凡士林外敷。 每日换1次,腮腺炎l~3日即愈;淋巴结核1~3周多数可以消失。如淋巴结核已溃破,可用水蛭研末,加少许冰片外掺于创面上,纱布覆盖,每日l换。颈淋巴结核患者体质较壮实者,可以内服水蛭粉,每次3克,1日2次,对已溃未溃者均可服用。体虚者,需适当减量,并配合补益之品同用始妥。 84、守宫通络起废、解毒消坚 守宫属壁虎科蹼趾壁虎的干燥体,别名蝎虎、天龙;广东地区称其为盐蛇。味咸性寒。人心、肝二经。朱老认为它是一味善于攻散气血之凝结,祛风定惊以镇肝,通络起废蠲痹瘫,解毒消坚医疮瘤之佳品。本品一般人煎剂,但丸散剂用量既小,又可提高疗效,故以作丸散剂为佳。汤剂每日用6~12克,散剂用l~2克。少数病例服后有咽干、便秘之现象,另用麦冬、决明子各9克泡茶饮,可以改善。 《本草纲目》以其“治中风瘫痪,手足不举或历节风痛,……”,确有著效。凡中风偏瘫、手足痿废不用者,在辨治方中加用本品,多收通络起废之佳效。对各种顽痹久治不愈而疼痛较甚者,在蠲痹通络剂中增用守宫,可加强祛风定痛之功。《圣济总录》麝香丸(壁虎、蛴螬各3条,地龙5条,乳香0.3克,草乌3枚,木香15克,麝香3克,龙脑1.5克)治历节风疼痛不可忍,其功力较许叔微《本事方》之麝香丸为强。 由于本品善于攻散气血之凝结,又有解毒消坚之功,所以对于癌肿及瘰疬,均有良效。朱老曾创制“利膈散”治疗晚期食道癌有一定疗效,其处方组成为:守宫、全蝎、蜂房、僵蚕、煅赭石各30克,共研极细末,每服4克,1日2~3次,有宽膈、消瘤、降逆之功,能缓解梗阻,改善吞咽困难,延长存活期,部分食道狭窄减轻或癌灶消失。 张××,男,54岁,农民。进食时食道有梗阻感已三月_余,近日加甚,进食困难,有时泛呕饮食及痰涎;经当地医院钡检:食道中下段肿瘤,约1.5厘米×3厘米,食道明显狭窄,诊为食道癌,嘱其手术治疗,患者惧而不愿接受,由其子陪同前来诊治。面色晦滞,形体消瘦,苔白腻,脉细弦。痰瘀交阻,噎膈已深,勉方图之。予利膈散一料,嘱其试服之。药服2日后,即感泛呕痰涎减少,已能进稀粥,自觉较为爽利;继续服1周,续有好转,能进软食,精神较振,其子前来述症索方,嘱其仍将原方配服。患者1个月后,精神渐复,饮食基本正常。钡餐复查癌块缩小,但未完全消失。3年后因肺部感染而死亡。 此例说明利膈散有抗癌消瘤、软坚破结、降气利膈之功。 瘰疬用守宫治疗,既可内服,又可外敷,奏效满意。凡瘰疬未溃者,可用炙守宫50条,研细末,装入胶囊,每服3粒,日3次,小儿酌减。一般2~3周即见缩小或消失。已溃者,除内服外,另用炙守宫10条,切碎晒干,于清洁瓦上焙成炭,研细末,渗疮口上,每日换1次,一般2~4周可以收敛而愈。因其具有软坚散结,排脓生肌,促进组织生长之功故也。 至于其祛风定惊之功,亦甚显著,如著名成药“盐蛇散”(盐蛇、琥珀、朱砂、冰片、麝香、珍珠、牛黄)治疗小儿惊风、抽搐痰壅,多有效验。 85、蝼蛄利水消肿、功力较猛 蝼蛄俗名土狗,为蝼蛄科的一种农业害虫,味咸性寒,无毒,入胃、膀胱二经。本品医者一般恒少用之,朱老认为它是一味极佳的利水通便药,对于各种水肿或术后尿潴留,甚有良效。《本经》只称其“主难产,出肉中刺,溃痈肿,下哽噎,解毒,除恶疮”,未言及有利水之功。迨陶弘景始指出它“自腰以前甚涩,能止大小便;自腰以后甚利,能下大小便”。朱老经过实验观察,证实如需采用蝼蛄利尿,必须去其头、足、翼;倘整体人药,则毫无利尿作用。这说明中药炮制的重要,也充分反映了前人实践经验的可贵。 服用蝼蛄后1~3小时即开始小便,其量次逐渐增加,在服药后第3~5天时,利尿通便作用最为显著,而消肿也最明显。 本品性较峻利,故虚弱患者用量宜轻,或伍以补益之品始妥,诚如朱丹溪所言:“蝼蛄治水甚效,但其性急,虚人戒之。”煎剂每日用9克,散剂每次1~2克,日3次。 (1)水肿各种水肿(营养性、心脏性、肝脏性、肾脏性、脚气性及其他疾病引起的水肿)均有效果。蝼姑(去头、足、翼)文火焙干脆,研细末,每服2克,日2次,开水送下。 李××,女,45岁,工人。患慢性肾炎已久,浮肿时轻时剧,近日转剧,面浮足肿,溲少而混浊。尿检:蛋白(++)红、白细胞各(+)。苔薄,脉细。此肾气久虚,水湿泛滥,精微不固之候。治宜温阳益气,渗化水湿。先予蝼蛄粉4包,每服1包,日2次。药后尿量大增,浮肿渐退,继予汤剂以治其本,调治而愈。 (2)肝硬化腹水此症一般根据虚实论治,虚则从脾肾人手,实则清热利湿,而不宜猛峻攻逐;但如腹水较甚,小便欠利,则需攻补兼施。章次公先生尝用下方,屡收佳效,朱老极为推崇。处方:蝼蛄(去头、足、翼)、蟋蟀各2对,生黄芪10克,地鳖虫5克,研极细末,分4次服,1日2次。可以连续服用。 此方配伍极佳,蝼蛄得蟋蟀其利水消胀之功益著;地鳖虫活血化瘀,消瘀散结;黄芪补气利水,缓和上药,合而扶正祛邪,标本兼顾。 (3)术后尿潴留蝼蛄用于腹部手术后膀胱麻痹引起的尿潴留,其效甚佳。宋代许叔微《本事方》用蝼蛄、蜣螂虫各7个,新瓦焙焦黄,研末,白开水一次送服,治二便闭结有速效。故朱老以之移治肠及膀胱麻痹而引起之二便不通,可以相互参证。 谢××,男,28岁,工人。患者在腰麻下施行阑尾切除术,术后3小时少腹胀痛欲尿,历4小时仍不能排出,呻吟不已。给蝼蛄(去头、足、翼)20只煎汤1小碗顿服,1小时后排尿甚畅,腹胀痛随之缓解。 86、蟋蟀温肾利水、性较温和 蟋蟀又名将军干,属蟋蟀科,性微温,味辛成。朱老指出:本品不仅有较强的利尿消肿作用,对膀胱麻痹之尿闭及慢性肾炎之尿少均有效,而且具有温肾壮阳之功,对阳痿、遗尿恒奏殊功。因其能对抗因碱性药和水分输入引起的液体潴留,所以对尿毒症亦有助益。 蝼蛄性寒而力较猛,蟋蟀性温而性稍缓;故蝼蛄多用于体质壮实者,而本品对于体气偏虚者亦可用之。 用量一般汤剂每日用1~2对,研细末吞服,每次1~1.6克,日2次,其效较胜。 (1)慢性肾炎水肿慢性肾炎小便短涩不利,面肢浮肿,合并腹水者,用蟋蟀、蝼蛄(去头、足、翼)各30只,共研细末,分作30包,每日l包,分3次服;并以黄芪30克煎汤送服。阳虚甚者,加熟附片、仙灵脾各12克同服。寓攻于补,相辅相成,收效满意。 (2)慢性尿毒症此乃肾病已久,肾气亏竭,浊阴内凝,逆而上干之危候,朱老除用汤剂内服与外用灌肠并施,以益肾降逆、通腑泄浊;如尿少者,常另用蟋蟀、琥珀各2克,沉香1.2克,研细末,分作2包,每服l包,日2次,有利尿、消胀之功。 (3)阳痿凡肾阳不振引起之阳事痿而不举者,用蟋蟀一对,熟地黄、仙灵脾各12克,锁阳、淡苁蓉各9克,紫河车、甘草各5克,水煎服;或作丸剂,每服6克,1日2次,亦佳。 87、蛤蚧温补肺肾、定喘兴阳 蛤蚧为壁虎科动物蛤蚧除去内脏的干燥品。性微温,味咸,入肺、肾二经。是一味温补肺肾的佳品,朱老认为凡是久病虚损之疾,均可配合用之。《本草纲目》盛赞其功效;“补肺气,定喘止渴,功同人参;益阴血,助精扶赢,功同羊肉。”所以诸如肺痿咯血,咳嗽喘促,久病体虚,面目浮肿,年老呃逆,消渴,经闭,阳痿,遗泄,腰痛折伤等属于虚寒症者,均可用之。 由于性微温,故凡阴虚肺燥,或肾经有湿热,或相火炽盛者,均宜慎用;或配合养阴药同用,始可制其偏。 人药多作丸散剂,每次量为0.3~0.66克,日2~3次。 (1)哮喘朱老历年来,凡遇顽固虚喘(包括支气管哮喘、心脏性喘息),久而不愈,或合并肺气肿、肺心病,气促、面浮肢肿,呈现肾不纳气者,除有感染者外,均用“参蛤散”(甲方),每收佳效;其功能逐步稳定病情,以至少发或不发。处方:蛤蚧1对,红参、北沙参各20克,紫河车24克,麦冬、化橘红各12克,共研细末,每服2~3克,日2~3次;症情改善后,每日服1次。 (2)阳痿、滑精本品擅于温肾助阳,兴阳起痿,固摄下元,故对肾阳虚衰而致之阳痿、遗精,均有良效。朱老常以蛤蚧为主药的“补肾丸”(蛤蚧1对,熟地黄、菟丝子、金樱子、巴戟天、淡苁蓉各45克,紫河车30克,共研细末,水泛为丸,如绿豆大,每服6克,日2次)治之,奏效甚好。但如苔黄质红,下焦有湿热或相火炽盛者,则不宜使用。 蛤蚧的临床应用,可上溯至宋代。《开宝本草》谓其“主久肺痨,疗咳嗽”。《日华子本草》谓其“止嗽”。《海药本草》谓其“主肺痿上气,咯血咳嗽”。均言其为治虚劳咳嗽之要药。李时珍《本草纲目》对蛤蚧的功用,有过精辟的分析,云:“昔人言补可去弱,人参、羊肉之属。蛤蚧补肺气,定喘止渴,功同人参;益阴血,助精扶赢,功同羊肉。近世治劳损痿弱,许叔微治消渴皆用之,俱取其滋补也。刘纯云气液衰、阴血竭者宜用之;何大英云定喘止嗽,莫佳于此。”盖蛤蚧咸平,长于益肺气,又系血肉有情之品,能益肾精,不失为补肺益肾、收摄肾气之良药。故久咳虚喘亟宜用之。李时珍还指出,蛤蚧有“兴阳道”的作用,即因其能益肾精也。现代药理研究证实,蛤蚧的乙醇提取物可延长雌小鼠的动情期,对去卵巢鼠则可出现动情期,并使子宫及卵巢的重量增加,证明其有雌性激素样作用。 朱老治疗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曾自拟“参蛤散”(乙方)一方,药用:蛤蚧2对,红人参、桃仁、杏仁、桑白皮、贝母、甘草各30克,共研细末,每服4克,1日3次。究其方源,则从宋代《圣济总录》治肺嗽、面浮之独圣饼(人参l株,蛤蚧1对为饼子),《太平圣惠方》治虚劳咳嗽及肺壅上气之蛤蚧丸(蛤蚧、贝母、紫菀、杏仁、鳖甲、皂荚仁、桑白皮)化裁而出。朱老指出:慢性支气管炎、肺气肿、肿心病患者,多系肺肾两虚,盖肺与肾为金水互生之脏,肺主气而司呼吸,肾主纳气而为呼吸之根,久嗽未有不累及肺肾者。人参大补肺气,蛤蚧大补肾精,精气足则喘平嗽止。然久病虽多虚,亦多兼夹痰瘀之邪,故扶正必兼祛邪,方能标本兼顾。杏仁下气宣肺,桃仁活血化瘀,桑皮、贝母清肺化痰,生甘草泻火止嗽,如斯则肺气得补,肾气得纳,痰热清化,瘀去新生,而奏标本兼顾之效。 蛤蚧入药,以尾部力量最强,故无尾者不用。用时须剔去细鳞,去头足,以黄酒浸透后烘干研作细粉,入丸散剂,作汤剂则效力减弱,且其气颇腥,易于作呕。 88、海马温肾壮阳、补肾固下 海马为海龙科动物,斑海马、刺海马、克氏海马除去内脏的全体,性温,味甘微成,入肾经。是一味温肾壮阳、调气和血、祛瘀生新的佳品,所以《本经逢原》认为它“可代蛤蚧”。《本草纲目》对其功效叙述最为全面:“暖水藏,壮阳道,消痛块,治疔疮肿毒。”《药材学》指出它能“温通任脉,用于喘息及久喘”。朱老认为这些论述,符合临床实际;因其有温肾助阳、兴奋强壮的作用,不仅能催进性欲,治阳痿不举,女子宫冷不孕,而且对老人及衰弱者之精神衰惫,服之有转弱为强,振奋精神之功效。对于妇女临产阵缩微弱者,有增强阵缩而催生之功,故孕妇需禁用。妇女体虚带多质稀者,用之亦宜。 因其性温,凡非阳衰不振,而血压偏高,或有阴虚阳亢之征者,均不宜使用。 本品煎剂每日用3~6克,散剂每日用l~1.5克。 (1)慢性肾炎慢肾时肿时消,肾功能损害,尿蛋白持续不消失,日久不愈者,用“海马健肾丸”有效,但高血压型者慎用。方剂组成:海马、党参、山萸肉、砂仁各30克,熟地黄、仙灵脾各90克。丹参、山药、茯苓各60克,薄荷叶15克,共研细末,蜜丸如绿豆大,每服6克,日3次。 (2)阳痿、女子宫冷不孕本品善于温壮肾阳、暖宫调经,故对男子阳痿不举,女子宫冷不孕,甚有效验。法取海马研极细末,每服2克,1日2次。(3)肾阳虚弱之夜尿频繁.或妇女体虚带多,本品配合补肾固摄之品如杞子、桑螵蛸、金樱子、蜂房等煎服,收效较佳。 (4)小儿暑疖、脓疱疮本症多发于夏秋季,此起彼伏,并易复发。用海马4克与瘦猪肉100克一同煨服,可增强机体抵抗力,控制复发,一般服二三次后,即见明显好转,而趋痊愈。 89、夜明砂清热散血、明目消翳 夜明砂为蝙蝠科蝙蝠之干燥粪便,性寒味辛,入肝、脾二经。 夜明砂是一味“治疗目盲障翳之圣药”(《本草求真》语),但《本经》对其功效只述及“主面痈肿,皮肤洗洗时痛,腹中气血,破寒热积聚,除惊悸”。并未提到“明目消翳”之功。直至北宋《太平圣惠方》始有明目柏叶丸(柏叶、夜明砂)治青盲之记载,后世遂广为应用,成为治目病之专药。正如《本草经疏》所言:“夜明砂今入主明目,治目盲障翳。其味辛寒。乃入足厥阴经药,《本经》所主诸证,总属是经所发,取其辛能散内外结滞,寒能除血热气壅故也。然主疗虽多,性有专属,明目之外,余皆可略。”可见药物之功用,是前人在实践之基础上,不断充实发展的。因本品辛寒,清热以明目,散血而消积,凡由肝热血瘀而致之目盲障翳,朱老恒选用之,结合辨证,佐以他药,多收因其具有活血散结之功,又能下死胎,故孕妇忌用。一般煎剂用8~10克,丸散用2~3克。 (1)翳障目生翳障是指眼内外所生遮蔽视线之目障,如白内障、角膜斑翳等均属之。有虚实阴阳之分,但后期均应采取明目退翳为主,夜明砂为首选之药,既长于清肝明目,又善于活血消翳,单用或配合辨治之品均可。朱老常采用《直指方》治内外障翳方:取夜明砂6克,研极细末,和鲜猪肝100克,煮食饮汁,坚持服食,有消翳明目之功。如结合辨证,或予滋养肝肾,凉肝明目,或予疏风清热,泻肝明目之汤剂,则收效更佳。 (2)雀目即夜盲症,古称雀目内障、鸡盲。多见于小儿,故又称“小儿雀目”。入暮或在暗处即视物不清,多由营养不良所致,责之肝虚脾弱,治当益肝健脾,杀虫消疳,以肥儿丸加用本品,或取夜明砂研细末,每用3克和猪肝50克蒸食,连吃2~3周,多能收效。 90、桑螵蛸补肾助阳、固精缩尿 桑螵蛸为螳螂的干燥卵鞘,以产于桑树枝上者为佳而得名。性平,味咸甘,入肝、肾二经。 本品是补肾助阳、固精止遗、缩尿束带的常用药。《本经》谓其主治“伤中,疝瘕,~阴痿,益精生子。女子血闭腰痛”。《别录》作了补充:“疗男子虚损,五脏气微,梦寐失精,遗溺。”适用于肾阳不足而致之遗尿、溲频、虚性带下及遗精、早泄、阳痿等症。所以李时珍说:“桑螵蛸,肝、肾、命门药也,古人盛用之。”至于《本经》“通五淋,利小便水道”。则系指肾气不充而致者,肾阳得振,气化则能出矣;故既能缩尿,又能通淋利水。 本品有补肾助阳之功,故阴虚有火或下焦湿热而致之小溲短数,带下黄稠及阳强梦遗者忌用。一般汤剂每日用10克,丸散约1~2克。 (1)遗尿小儿因体秉赢弱,下元虚冷,脬气不固,而需温肾固摄。朱老常取本品配合缩泉丸(乌药、益智仁、山药),有较佳之疗效。成人因肾阳亏虚,下元失固而致之遗尿失禁者,亦可配合仙灵脾、覆盆子、金樱子、蜂房、益智仁等应用。 (2)阳痿肾阳亏虚而致之阳痿,可取本品配合温阳益肾、振痿固摄之品如熟地黄、仙灵脾、甘杞子、巴戟天、淡苁蓉、蜂房等。 (3)遗精、虚劳盗汗二者均需由阳虚而引起者始能用之;如系肾阴不充者,又当滋肾养阴,不可予此温肾助阳之剂也。《外台秘要》用桑螵蛸、白龙骨等分,研极细末,每服6克,1日2次,甚为合拍。 (4)肾虚腰痛本品有温肾助阳之功,故肾虚腰痛,配合补肾壮腰之品如熟地黄、补骨脂、淡苁蓉、蜂房、鹿角霜、紫河车等,疗效较佳。 ※91、半夏生用止呕之功始著 半夏是可以生用的,而且用生半夏止呕,疗效优于法半夏。朱老之用生半夏,是得之章次公先生的亲传,而章先生之用生半夏,又得之江阴曹拙巢(颖甫)先生。曹氏指出:仲景书中。半夏只注一“洗”字,洗者洗去泥沙耳,故仲景所用半夏,皆生半夏(详见《金匮发微》)。朱老在实践中进而体会到:生半夏久煮,则生者变熟,何害之有!传统的半夏加工方法,先用清水浸泡十数日,先后加白矾、石灰、甘草再泡,不唯费时费功,而且久经浸泡,其镇吐之有效成分大量散失,药效势必大减,用于轻病,尚可有效,用于重病,则难以建功。 妊娠恶阻,其呕吐剧烈者,治疗较为棘手。朱老治妊娠恶阻,恶心呕吐不止,胸闷不舒,不能进食者,常用生半夏为主药,配茯苓、生姜、赭石、陈皮、旋覆花、决明子,作汤剂,煎成后每用少量频服。若脾虚者,去决明子,加焦白术、砂仁健脾助运;胃热者,加芦根、黄连清胃泄热,疗效卓著。 用生半夏人汤剂需注意煎法,一般用单昧先煎30分钟,至口尝无辣麻感后:再下余药。若与生姜同捣,然后入煎效更好。半夏古有动胎、坠胎之说,大约始于金代张元素,但仲景《金匮要略》治妊娠呕吐不止,即用干姜人参半夏丸。后世方书《干金要方》、《外台秘要》,妇科专书如《妇人良方》、《女科准绳》治妊娠呕吐亦皆用半夏,可见其动胎、坠胎之说不能成立。笔者循朱老之教,三十余年来,用生半夏治愈妊娠恶阻甚多,从未偾事。 半夏所治之呕,多为水湿、痰饮,阻于中焦,以致胃失和降所致。以其为主药,偏寒加生姜、吴萸;偏热加黄芩、黄连,亦为临证处理之常规。此味为止呕要药,为人所共知,兼擅下气散结,则人所鲜知。何以能下气散结?以其味辛,辛者能散,生者其辛味足,故下气散结其功尤擅。朱老尝以生半夏为主的煎剂。治疗心下痞,即自觉胃脘部如有物堵塞,而按之无物,且无疼痛的症状,即取其下气散结之长。又如幽门梗阻,其病既因梗阻使食物通过有碍而呕吐反胃,又因饮食物不得下,停聚为湿为痰,正因为半夏能燥湿化痰,又能下气散结,故用之有效。 陈×,男.17岁,中学生。患者15岁时患胃、十二指肠球部溃疡,近因考试劳碌,而病反胃,经某医院钡餐透视,确诊为幽门梗阻,遂来就诊。症见:食后反胃,吐出物为未消化食物残渣及少许水液,舌淡、有齿痕,脉弱。此系痰瘀互阻、胃失和降所致。亟宜和胃降逆,行瘀散结为治。药用: 生半夏(生姜10克同打烂,先煎30分钟)、旋覆花、党参、丹参、桃仁泥各10克,茯苓15克,干姜、砂仁(后下)各6克,代赭石20克(打)。 服3剂,呕吐即止,改用香砂六君子汤加丹参、煅瓦楞子调理,至今数年未见复发。 92、巧用葱白鲜散外感风寒 葱白,辛温而润,是一味发散表邪、宣通阳气之佳品。早在《神农本草经》中,即谓其“主伤寒寒热”。晋代葛洪《肘后方》载有葱豉汤,治伤寒初起,寒热无汗。方中豆豉功擅解表透邪,与宣肺通阳之葱白相伍,对外感初起寒热身痛者,不失为简约速效之良方。朱老用葱白治外感初起,有以下三法:一法,用葱白一握,和米煮粥,粥成,加人食醋,趁热食之,可迅速收发汗解表退热之效。此方又名“神仙粥”。盖藉米粥以助胃气,充养津液以益汗源,托邪外出,对老人、虚人之外感发热更为相宜。二法,婴儿感冒,不便服汤药者,用葱白绞汁,兑入母乳或牛奶中,然后放奶瓶中吮吸,服后得汗便热退身安。此用药之巧法也。三法,葱白、生姜各30克,同捣如泥状,临用加食盐少许,布包,对感冒发热患者,涂擦其前胸后背,1日2次,涂后盖被取汗,如适当加热后用,效果更好,此外治法也。 93、七叶一枝花与拳参 七叶一枝花又名蚤休、重楼、草河车,为百合科七叶一枝花及同属阔瓣蚤休、金线重楼、毛脉蚤休等的根茎,其味苦微辛、性寒,《神农本草经》谓其“主惊痫,摇头弄舌,热气在腹中,癫疾,痈疮,阴蚀,下三虫,去蛇毒”。后世本草书根据这些记载和实际运用经验,总其功用为清热解毒、熄风定惊,主治热毒疮疡等。 七叶一枝花尚有通便作用,此点鲜为人知,近贤章次公先生指出:“蚤休所以能定惊厥,无非通便而已。”这一从实践中得来的经验,值得珍视。正因为其能清热、解毒、通便,故用于热病所致之风动惊厥有效,以热去则风熄惊平故也。有些本草书记载,本品一茎直上,有风不动,无风反摇,故有定风作用。从直观推理,而不是从药物固有的性能作解,不可从。 热甚所致之“惊痫”、“摇头弄舌”、“癫疾”(癫疾,泛指头部疾病),均为七叶一枝花所主。其治“热气在腹中”,即证明其清里热之作用。近贤恽铁樵先生制“一粒金丹”,用治小儿多种热病有良效,此方即七叶一枝花一味也。恽先生可谓善用此品的了。 朱老常用本品10~15克配伍银花、连翘、射干、牛蒡子、薄荷、大青叶、蒲公英等,治疗上呼吸道感染、流感、急性扁桃体炎、急性乳腺炎等,每获捷效。又据近代研究,七叶一枝花尚有止咳平喘之功,故呼吸道感染者,用之尤为适宜。至于疔疮、痈疡及急性阑尾炎初起未化脓者,朱老经验,常配伍紫花地丁、赤芍、白芷、天花粉、金银花、连翘等内服,另用七叶一枝花研末,醋调后,敷患处(阑尾炎患者加芒硝,敷于回盲部),其效亦佳。李时珍《本草纲目》蚤休条下引民谚云:“七叶一枝花,深山是我家,痈疽如遇着,一似手拈拿。”即言其效。 至于拳参,商品名称也有称为“重楼”或“草河车”者,二者经常混用。拳参系蓼科植物,其与七叶一枝花虽性味相近,而且也有清热解毒作用,但拳参尤以治疗里热所致之痢疾、肠炎为其特长,七叶一枝花则长于清肺泻热,疗痈疽疔疮,毕竟有所区别,故希望今后二者不要混用。又,现时一般皆谓七叶一枝花有毒,应慎用,其实其毒性甚微,不必畏忌。唯苦寒之品易伤中阳,故脾胃虚寒者用之宜慎而已。 94、野蔷薇根与白残花 药用之蔷薇,即野蔷薇,学名多花蔷薇。属蔷薇科植物。其根苦涩而凉,一般用于鼻衄、吐血、痔疮出血,以其有活血止血之功也。朱老根据唐代孙思邈《千金要方》“蔷薇花根为口疮神药”的记载,常用其治各种口疮(包括复发性口疮溃疡),其效颇佳,单用(10~15克)或配入复方中用均可。 野蔷薇之花朵,即白残花,亦可用于口疮及血证,兼有开胃、解暑、止渴、止泄之功,故为夏季伤暑,症见恶心呕吐、口渴、烦闷不食、泄泻之良药。消化道溃疡病人,用一般辛香理气药往往有顾忌,以香燥易于伤阴动血之故,唯白残花理气而不燥,且能止血活血,故用之颇宜。 95、鳖甲煎丸释义 鳖甲煎丸为仲景治“疟母”之方,《金匮要略·疟病脉证并治》云:“病疟,以月一日发,当十五日愈。设不差,当月尽解。如其不差,当云何?师曰:此结为瘕瘕,名日疟母,急治之,宜鳖甲煎丸。”朱老指出:此方配伍有下列三个特点,分述如次。 一是扶正祛邪同施。盖病久正气无不虚者,而疟邪假血依痰,结为瘸瘕,、又不得不攻,故仲景乃二法兼施,使“扶正即所以祛邪,攻邪即所以扶正”,相辅相成。方中人参、阿胶,一补气,一补血,是为扶正之需;而厚朴、柴胡之行气;葶苈、石韦、瞿麦、乌扇、半夏之攻痰;桂枝、丹皮、赤硝、桃仁及诸虫之活血,则为攻邪而设。选药精当,足以启迪后人。正是在此影响下,朱老拟定“复肝散”(人参、紫河车、地鳖虫、三七、姜黄、郁金、鸡内金等)一方,用于慢性肝炎肝肿大、早期肝硬化,用药虽异,立法则同,宜其屡奏佳效。 二是集数方于一方。病有轻重,故方有大小,药有多寡,此常理也。朱老指出,有人喜用小方,有人善用大剂。一般而论.病情繁杂,方小则难以中鹄;病情轻浅单纯,方大则散漫无当。此癌瘕已成,正虚邪实混杂,一方面有气血之亏虚,一方面有病邪、痰水、瘀血、气滞之交结,故用方不得不大。鳖甲煎丸方中,有小柴胡汤之柴、芩、参、夏;有大承气汤之硝、黄、厚朴;有桂枝汤之桂、芍;更有下瘀血汤(大黄、桃仁、廑虫)之全方。细考之,方虽杂而有序,非漫无纪律者也。 三是聚集数种虫药。如蜣螂、廑虫、蜂窝、鼠妇。虫药有人络搜剔之功,前人所谓“有血者走血,无血者走气,飞者可升,走者能降”。治疗有形之病理包块,非虫蚁不克奏功。 此外,朱老还对方中一些不常用或不大为人所知的药物进行了解释: 鼠妇即鼠妇科动物平甲虫,又名潮虫、地虱,此虫常集居在朽木、枯叶、石板下面,味酸性凉,无毒,人厥阴经,功专破血、解毒、止痛、利水,《神农本草经》谓其“主气癃,不得小便,妇人月闭血瘕,痫痉寒热,利水道”。《补阙肘后方》用鼠妇配豆豉为丸,治疟病。近世多用以治疗慢性气管炎、肺气肿。 蜣螂性味咸寒,有活血破瘀、通便、定惊之功。详见朱老《虫类药的应用》一书。 乌扇即射干。为喉痹咽痛要药,性味苦寒,有降火、解毒、散血、消痰之功。《本草纲目》认为鳖甲煎丸用射干,是取其“降厥阴相火”,“火降则血散肿消而痰结自解,瘕瘕自除”。 赤硝即火硝,为芒硝加工之制品。芒硝以其加工方法不一,而有诸硝之名,其作用大致相似。 96、生川、草乌治痹 川、草乌辛热,有毒,功擅搜风定痛,二者尤以生草乌力锐效捷。《神农本草经》谓其“除寒湿痹”;《别录》谓其主“历节,掣引腰痛,不能行步”;《药性论》说乌头“其气锋锐,通经络。利关节,寻蹊达径而直达病所”;《本草述》亦谓“寒湿之所结聚,顽痰死血,非是不可以开道路,令流气破积之药得以奏绩”。朱老对于风寒湿痹,常用川、草乌配桂枝、细辛、独活、仙灵脾之类。他认为川乌温经定痛之力量较强,寒邪重者用生川乌,寒邪较轻而体弱者用制川乌。对于寒湿痹重证,则取生川、草乌同用之,盖草乌开痹止痛之功较川乌尤著也。痹痛之难忍者,朱老推崇许叔微之“麝香丸”(生川乌、全蝎、黑豆、地龙、麝香),如法制用,多在数日以内迅收痛止肿消之效,慢性顽固性痹痛,坚持服用,亦有一定效果,方中生川乌亦可改用生草乌。川、草乌均有毒,尤其是用生者为丸内服,是否有中毒之虞?朱老认为,许氏方中生川乌用量很小,不会中毒,经多年使用观察,尚未见有中毒者。不过一定不要过量。如改用制川乌,则镇痛之作用大为减弱。朱老还指出:许氏用生川、草乌之方,还有川乌粥,即以生川乌(去皮尖)研末,同香熟白米作粥半碗,文火熬熟,再下姜汁与蜜,搅匀服之,治风寒湿痹,麻木不仁,痛重不举;又有黑龙丸,用生草乌配五灵脂,治一切瘫痪风,都是很有研究价值的。 至于川、草乌的用量,朱老认为,由于地有南北,时有寒暑,人有强弱,故其用量,一般从小剂量(3~5克)开始,逐步加至10~15克为宜。在配伍上,川、草乌与甘草、蜂蜜、防风等同用,既不妨碍其镇痛的作用,又有解毒之功。在用法上.生川、草乌均需文火先煎40分钟,再下余药,以策安全。 陈××,男,56岁,工人。1974年9月4日初诊。周身关节疼痛已历四年余,在他院诊为风湿性关节炎。平素畏寒怯冷,疼痛游走不定,每遇寒冷则疼痛加剧。两腿可见红斑结节,血沉70毫米/小时,抗“O”正常,舌苔薄腻,舌质偏淡,脉细。证属风寒湿痹,治宜温经通络。 制川乌(先煎)、全当归各10克,仙灵脾、徐长卿各15克,桂枝8克,寻骨风、鹿衔草各20克,生甘草5克。8剂。 二诊:药后关节疼痛较平,仍觉疼痛游走不定,红斑结节明显减少。舌苔白腻,脉细。上方加炙蜂房10克,炙全蝎(研末分吞)2克。6剂。 三诊:血沉已降为21毫米/小时,关节疼痛趋定,腿部红斑结节消失,为巩固疗效,嘱原方再服10剂。1976年6月5日随访,患者已痊愈,并已正常上班。 生川、草乌外用亦有镇痛作用。朱老曾拟“止痛搽剂”(生川乌、生草乌、生南星、生半夏各30克,用50%酒精300毫升浸泡7天,以棉花蘸搽患处,1日2~3次),对痹证疼痛及各种神经痛均有明显的缓解作用。吴师机《理瀹骈文》说:“外治之理即内治之理,所异者法耳。”朱老治病,亦主张内服外治结合以提高疗效,此即一端。 97、仙鹤草能行能止 仙鹤草为止血要药,常用于咯血、吐血、衄血、便血及妇产科崩漏、月经过多等出血性疾患。但此药止中有行,兼擅活血之长,则为人所鲜知。朱老认为,仙鹤草昧苦辛而涩,涩则能止,辛则能行,是以止涩中寓宣通之意。考诸文献,《百草镜》中有本品“下血活血”、治“跌仆吐血”的记载,《生草药性备要》谓其“理跌打伤,止血,散疮毒”,均可为证。《百草镜》治乳痈初起,即用仙鹤草30克酒煎,并云“初起者消,成脓者溃”。《闽东本草》用仙鹤草治痈疽结毒,亦可证本品之活血作用。盖乳痈与痈疽结毒,皆因邪毒结聚、气血壅遏所效,设其无活血之功。何能消之溃之?因此,本品不得以收涩止血视之,止血而不留瘀,瘀血去则新血生,故为血证要药焉。 仙鹤草别名脱力草,江浙民间,用此品治脱力劳伤有效,足证其有强壮之功。单用本品,治疗气血虚弱之眩晕,有一定效果,即从其强壮作用引伸而来,朱老常以仙鹤草配黄芪、大枣为基本方,治疗血小板减少性紫癜、过敏性紫癜,其效颇佳。曾治一气虚紫癜患者,用仙鹤草、黄芪各30克,大枣15枚,服20剂而紫癜即消失。证属阴虚者则去黄芪,酌加生地、白芍、杞子、龟板、旱莲草,疗效历历可稽。治慢性痢疾与结肠炎又拟有“仙桔汤”(仙鹤草15~30克,桔梗6克,乌梅炭、广木香、甘草各4.5克,白槿花、炒白术、白芍各9.克,炒槟榔1.2克)。方中仙鹤草,取其活血排脓、止泻之功,故用之多验。 此外,仙鹤草尚有强心作用,叶橘泉先生著《现代实用中药》一书,曾提及之。此为一新发现,为过去文献所未载。近年有用仙鹤草提取物(仙鹤草素)治疗克山病所致之完全性房室传导阻滞,用后心率增快,而迅速地改善症状。朱老认为此一新功用值得重视,而其机制,从中医学的观点看,殆与仙鹤草的活血作用有关。[何绍奇整理] 98、八月札理气通淋 八月札,又名八月瓜、八月炸,为木通科植物木通之果实。性味甘寒微辛,无毒,功擅理气和胃,故常用于肝郁气滞所致之胃痛、腹胀、肋胀、疝气疼痛、痛经诸证。且此物无香燥之弊。理气而不伤气,反有开胃进食之功,洵为妙品。 八月札又有通淋之效,为五淋(气淋、血淋、劳淋、膏淋、石淋)之要药。用治尿路结石,效果优于木通,朱老常以其配金钱草、海金沙、牛膝、滑石、王不留行、车前草用之。用于结石。八月札用量可以增大,汤剂一般可用15~30克。 99、痢泻散治痢疾、肠炎 痢泻散一方,不见于方书,是李汝珍《镜花缘》一书中记载的一张验方。章次公先生讲究实效,博采众方,用于临床,每获卓效。嗣后朱老又在数十年临床实践中广为应用,进一步证实此方对痢疾、肠炎的疗效均很显著,且服用方便,价格低廉。 此方由生熟大黄各30克,苍术(米泔水浸)90克,杏仁、羌活各30克,川乌(去皮脐,湿面包裹,火上煨透)、甘草各45克组成。用法:研细末,为散剂。用量:赤白痢,成人每次服3~4克;肠炎、泄泻,成人每次服2克;均1日2~3次服。赤痢用灯心汤下,白痢用生姜汤下,泄泻、肠炎用米汤调服。小儿用量减半,4岁以下服成人量的四分之一,1~2岁服成人量的八分之一即可。 方中以大黄为主药。大黄“荡涤肠胃,推陈致新”(《本经》),“主治下痢赤白,里急腹痛”(《本草纲目》)。盖痢疾莫不由外感疫毒之邪,内伤饮食生冷不洁之物,运化受阻,传导失常,气血凝滞,湿热郁蒸而致。肠炎腹泻,尽管见证各异,但初起肠间多有积滞。大黄既有清热解毒之长,又有荡涤导滞之功,妙在生熟同用,生者力峻,专于下行;熟者力缓,既能导湿热从小便而出、,又能导大肠积滞而行中有止。杏仁通利三焦、消积止痛(凡含油脂之药物皆有镇痛之功,如桃仁、杏仁、当归、川芎、羌活之类皆是,此章次公先生独得之秘)。羌活为风药,风能胜湿,能宣通表卫,又能鼓舞清气上行;苍术燥湿强脾;甘草和中解毒;制川乌则取其散寒湿、破积滞、止痛之意,且辛热之川乌与苦寒之大黄相伍,温脏清肠,相反相成。考昔人治痢方中,《圣济总录》有乌术丸,即以苍术、川乌、橘皮、蜀椒为丸,治腹中雷鸣,脐下疠撮疼痛;《本事方》有木香丸,即以木香、川乌同用,治冷气下泄;《圣惠方》有乌豆丸,即以川乌、黑豆为丸,黄连汤下,治赤白痢及泻水。惜乎宋代以后,治泻痢鲜用川乌,李汝珍搜集之方,很可能受宋人上述诸方影响而成。 沈××,男,36岁,农民。恶寒发热,3日,体温38.8℃,头痛肢楚,泛泛欲呕,腹痛阵作,下痢不爽,里急后重,夹有赤白粘冻,日十余行。粪检有红、白细胞,脓球及粘液。苔微黄腻,脉滑数,暑湿热毒之邪内侵,食滞内蕴,熏蒸胃肠,气血凝滞,痢疾以作。治用痢泻散,每服2克,1日2次,服后2小时,腹痛稍缓,痢下较畅,入暮热势渐挫,翌日续服之,即愈。 100、六轴子疗顽咳、疼痛 六轴子为杜鹃花科植物羊踯躅(又名闹羊花)的果实,于9~10月果实成熟而未裂开时采收,备药用。六轴子苦温有毒,功擅行血止痛,散瘀消肿。朱老经验,对于风寒湿痹,历节疼痛,以及跌打损伤,痈疮疔毒有著效,尤长于定痛,故对于风湿性关节炎、类风湿性关节炎、坐骨神经痛等有剧痛者,常采用之。此外,又常以之作为镇咳药,曾拟五子定咳汤(天竹子、白苏子各6克,六轴子1克,黄荆子、车前子各10克。此小儿剂量,成人酌增),治疗百日咳及慢性气管炎久咳不已而痰少者,有较显著的疗效。[何绍奇整理] 101、乌梅性虽酸涩亦主暴痢 乌梅味酸、性微温,有收涩、生滓、安蛔之功。张仲景之乌梅丸,为蛔厥而设,方后注云“亦主久痢”。对于暴痢,一般多避忌之,唯恐酸收敛邪也。考诸方书,乌梅亦主暴痢,如陶弘景《补辑肘后方》治天行下痢,用黄连l升,乌梅20枚(炙干)同捣为末,蜜丸,如梧子大,l服2丸,日3服。《干金要方》名之为“乌梅丸”,治暴痢、新痢,而且说其效甚捷,“服之无不瘥”。由斯观之,则乌梅亦可用于暴痢矣。究竟乌梅是否可用于暴痢,是一个颇堪探讨的问题。朱老认为,梅占春先,得生发之气最早,味虽至酸,然与兜涩之品不可同日而语,且痢疾杆菌在酸性环境中不易繁殖,故用之有效而无碍,不必拘于前人酸收之说。从临床实践观之,赤痢或痢之赤多白少,似更宜于用乌梅,可用乌梅与黄连配伍用之,取其酸苦泄热,兼能清肠燥湿也。若单用乌梅(烘干),研粉吞服3~6克,或以乌梅配木香入汤剂亦效。 102、玉米茎心及须叶均入药 玉米茎心,即茎部去掉粗皮后的白色髓心,具有良好的止汗作用。此不见于本草,而是朱老50年代得之于民间经验者。取鲜者或干而无霉变之玉米茎心,约60厘米许,切碎,煎汤代茶,随意饮之,或以之煎汤代水,与其他中药配伍运用,对自汗、盗汗均有卓效,远胜他药,而无任何副作用。
玉米须有利尿、利胆、降压、降血糖之功。此外,尚能促进血液凝固,增加血小板数;对于慢性肾炎,服用玉米须煎剂(每用干品100克,加水1200毫升,小火煎煮半小时,约得500毫升,过滤后分四次喝完。以上为一日量),坚持3~6个月,可使浮肿逐渐消退,尿蛋白减少或消失。因此,本品可以作为肾炎、高血压、糖尿病、肝胆疾患以及部分血液病人自备的常用饮料。
又,玉米之叶及穗、轴,以其均含具有抗癌作用的多糖,而药源又甚广,值得推荐,加以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