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月 24 日,高通(Qualcomm)2023 骁龙技术峰会拉开帷幕了,和预想中不同,骁龙 8 Gen3 移动平台没有成为此次会议焦点,面向 PC 打造的计算平台骁龙 X Elite 才是。这不是高通第一次向 PC 发起冲锋的号角了,三代骁龙 8cx 计算平台屡败屡战,新的骁龙 X Elite 能帮高通咸鱼翻身么?
先见之明
2018 年 12 月 6 日,即第三届骁龙技术峰会的第三天,高通推出首个骁龙 8cx 计算平台,它拥有八核 Kryo 495 CPU(C-A76 x 4 + C-A55 x 4),搭载了 Adreno 680 GPU,提供了 USB 3.1 以及 PCIe 3.0 接口,可外置骁龙 X24 LTE,速度可达 2Gbps。骁龙 8cx 计算平台问世,充分体验了高通的先见之明。
按照 IDC 统计数据,在骁龙 8cx 计算平台发布前的一年,即 2017 年全球手机销量从 2016 年的 14.73 亿台小幅度下降到 14.72 亿台,到了 2018 年下滑幅度进一步扩大,销量同比下降 4.1%,只有 14.049 亿台。手机销量下滑等同对手机 SoC 需求量减少,更为严峻的是,在 2018 年里使用自主研发处理器的苹果、华为市场份额在持续增加,也就说高通手机 SoC 市场份额在日益减少,要不是 2019 年华为遭到意外的狙击,高通近几年日子会非常难过。
手机 SoC 市场规模缩小、市场份额下降迫使高通急需作出改变,要强化骁龙移动平台的竞争力,同时要扩展产品线。现代处理器是一个工程项目,晶体管数量以百亿计算,即使是魔改自移动平台的骁龙 8cx 计算平台,高通至少也要在 2017 年开始设计,也就说高通在感觉到手机市场萎缩之前已经在谋求其它出路了。
其实在 2018 年之前,高通就积极开展多元化发展,比如说在 2014 年推出了第一代数字座舱平台 602A,2016 年推出的第二代数字座舱平台 820A 更是应用在理想 ONE、极氪 001、领克 05 等多款车型上,PC 处理器只是高通横向发展新的一环。
屡败屡战
然而有先见之明不等于能成功,2018 年 PC 市场依然是 X86 处理器的天下,屹立着 Intel 与 AMD 两座大山,骁龙 8cx 计算平台除了省电之外,在 Intel 与 AMD 面前毫无性能优势可言。
更要命的 Windows 是一个针对 X86 处理器开发系统,除了少量 Firefox、Edge、Office 等软件适配 ARM64 架构外,骁龙 8cx 计算平台运行绝大部 Windows 软件必须进行转译,性能会进一步打折。如果不进行转译的话,像是 Adobe 全家桶软件是无法使用。也就是说,用户花了小一万元买来的骁龙 8cx 笔记本电脑,体验与两三千元的安卓平台没有太大的差异。
骁龙 8cx 计算平台是一个历史的轮回,在 2013 年微软推出已经一鸣惊人的 Surface Pro 同时,还推出了采用 ARM 处理器的 Surface RT,可这台笔记本性能低下、无软件可用,所以无人问津,三代骁龙 8cx 计算平台不过是重蹈覆辙而已。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凭借着成熟的生态系统与强大的性能,X86 处理器在 PC 中地位一直无人能够撼动,直至苹果在 2020 年推出基于 M1 处理器的 MacBook Air、MacBook Pro 和 Mac mini。M1 是一款基于 ARM 架构的 SoC 处理器,晶体管数量达到了 160 亿个,集成了 GPU、GPU、Apple 神经网络引擎,采用统一内存架构,性能远超上一代 Macbook(9 代酷睿处理器),同时苹果推出了适配 M1 的 macOS Big Sur 新系统,做到了软件层面板。
但真正让 M1 走向成功并非性能,而是抢先填补了市场空档。在 2020 年,PC 的用途只有两个—— 3A 大作 " 游戏机 " 以及生产力工具,随着自媒体的兴起,图片处理、视频剪辑近乎是生产力的同义词。早在使用 IBM PowerCPU 处理器时,苹果在图片处理领域就享负盛誉,在视频兴起后,苹果凭借 ProRes 编码以及 Final Cut Pro 软件收获了一大批拥趸,在很多电影拍摄地都能看到 MacBook 的身影。而且 M1 抢先 X86 平台提供了强大的 H264、H265 硬件编码能力,一台 MacBook Air 剪辑 H265 视频时甚至比同年配有独立显卡的 X86 台式机还要快。
另一方面,Intel 处理器的疯狂跳票帮了苹果大忙,比如说 11 代、12 代桌面版酷睿处理器都是在 2021 年上市的,这是从未有过的景象。简而言之,M1 的成功是苹果抢先建立起视频、图片处理能力强的 " 思想钢印 ",即使后期爆出苹果剪辑视频容易出现编码错误,也没有打破思想钢印。
AI 会是突破点?
很显然,高通知道骁龙 8cx 计算平台问题所在,并着手解决问题,还试图以 AI 作为突破口。首先是软件问题,按照技术峰会上的最新说法,骁龙 X Elite 运行 Windows 以及相应软件时,无需进行编译,是直接运行的,有效提升效率,能够运行的软件更多。但实际表现有待商榷,需要等最终成品出来。
在硬件方面,高通作出了肉眼可见的大动作。在 2021 年斥资 14 亿美元,收购了 NUVIA,这是一家创立只有 14 个月的初创公司,其 CEOG erard Williams III 曾经担任苹果公司的首席 CPU 架构师,在苹果工作时间达 10 年,主持了 A7、A8、A9 多款处理器开发,副总裁 Manu Gulati 曾是谷歌首席 SoC 架构师,也曾经在苹果担任首席 SoC 架构师长达 8 年时间,NUVIA 公司非常擅长高性能处理器、SoC 开发。而骁龙 X Elite 就是原 NUVIA 团队开发的。
骁龙 X Elite 是一款高度集成的 SoC 芯片,采用 4 工艺,共有 12 个 CPU 核心,全部为自研的 Oryon 大核,频率达到 3.8Ghz,其中两个核心可运行在 4.3GHz 高频,总缓存为 42MB;内存控制器支持 128bit LPDDR5x 内存,带宽达到 136GB/s;新的 Adreno GPU 支持光线追踪以及类似 DLSS 的 AFMF 功能,数据吞吐量达到了 4.6 TFLOPS;内置了新一代 Hexagon NPU,算力达到 45TOPS,是 8CX Gen 3 的三倍,运行 70 亿参数大模型时,每秒可以生成 20 个 tokens;还支持 PCIe 4.0 总线,可连接高速 SSD。根据高通公布数据,骁龙 X Elite 单核性能强于苹果 M2 Max、英特尔 i9-13980HX,能耗还更低,分别降低 30%、65%。
初看之下,骁龙 X Elite 非常强悍,但华丽参数背后水分一点不少—— 45TOPS 的 AI 算力是基于 int4,对 Photoshop AI 降噪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CPU、GPU、NPU 共享 136GB/s 内存带宽,比 M2 的 100GB/s 高,远小于 M2 Max 的 400GB/s,可 M3 很快要发布了,性能只会比 M2 更强;PCIe 4.0 总线大概率无法外接显卡,等等。
结语
在理想的情况下,骁龙 X Elite 很可能高通版的苹果 M3 处理器,性能强悍,功耗低,可没有独特之处。目前苹果已经占据了图片处理、视频剪辑生态位,续航表现好,英特尔即将发布酷睿 Ultra 将加入独立 NPU,优化能效,ARC 集显每瓦性能翻倍,弥补现有处理器的不足,还能选配 RTX 40 实现一骑绝尘的 AI 算力与游戏性能。
骁龙 X Elite 高举 AI 大旗,想借着 AI 这一契机插入 PC 市场,可苹果、英特尔没有露出 AI 方面的破绽,骁龙 X Elite 也没有展示出掀翻桌子的性能,无法让市场洗牌,上市时间要等到 2024 年年中,那时 M3、酷睿 Ultra 笔记本恐怕已开始降价促销了。即使不考虑潜在的软件问题,骁龙 X Elite 也很难打入 PC 市场。
但另一方面,骁龙 X Elite 让我们看到高通积极一面,抛弃了天怒人怨的 ARM 公版设计,开始了大刀阔斧的革新,希望高通能把这股劲用到移动平台,卷出更花样,并坚持自主研发 PC 处理器,也许在某一天 PC 市场会出现新的空档,让高通钉下骁龙 X Elite 这颗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