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讲一讲我的亲身经历。爷爷走的时候,我作为长子长孙,回到家乡,入乡随俗,披重孝,摔瓦罐,抬遗体,亲手推进火化炉。能亲手推进火化炉,也是家人送了“白包”的。大约四十分钟,眼看着烟囱冒了几股青烟,然后我被叫进去。拉出火化炉的抽匣,人已经变成了一堆骨头和骨灰。我和父亲,用一个小榔头,把大骨头敲碎,然后装入骨灰盒。
我亲手做出的推送动作,大概就是类似火化工的工作吧,就是把人(穿着整整齐齐)推进火化炉。那时的火化炉是喷油燃烧的,据说烧得快、烧得干净、骨灰白。现在听说,火化炉更先进了。现在的殡仪馆,高高大大,庄严肃穆,甚至都是大理石地面的,火化炉也是整整齐齐的,放骨灰盒的地方也是宽宽敞敞、亮亮堂堂的,不像恐怖电影里演得那样阴森可怕。这份工作,就是一份工作而已。如果月薪15000元,也称得上是“好工作”。以下有几点认识:
第一,殡葬行业是一个“朝阳行业”,福利待遇不会差。不讲究风俗的人,应该愿意从事这份职业。殡葬行业,既是一个特殊管制行业,很多岗位归民政部门管理,甚至有编制的;同时,它也是一个“朝阳”行业,殡葬服务也符合供给侧改革的行业,多元化、差异化服务,带来丰厚收益。比如,墓地销售、祭奠仪式服务,甚至还有网上祭奠服务等等。
在殡仪馆工作,福利待遇都不会差,还有“白包”等隐性收入。殡仪馆里有许多职业,有三种人员比较特殊。一是火化工,三是遗容清理人员,三是骨灰看护员。火化工守住冰柜和火化炉,直接把人送进炉子。遗容清理人员,要给亡者清理遗容。骨灰看护员守着成千上万的骨灰盒。这三种人直接与亡者接触。
说白了,从事这种职业的人,一般也没有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吧,都是一个中年男人。如果给到月薪15000元,年轻人可能还在这里议论,中年男人估计抢破头了。不就是一个职业吗?高薪挣钱,哪个懂事的男人不抢着做,又没有技术含量。但是,据说门槛也是很高的,毕竟可能是带编制的,实际收入也没有这么高。
第二,从事殡葬行业的障碍,主要还是当地风俗,要根据当地的文化认知来判断了。有的地方,特别讲究风水,认为与死人打交道“晦气”,给别人带来“霉运”。在全球文化里,与死亡有关的职业,都不是阳光、大方、体面的,除非大教堂的牧师,那也要穿黑色的葬礼服。这个职业,先天属性就是压抑、悲痛、灰暗的。
特别讲究风俗的地方,可能没人喜欢做火化工,因为怕别人躲着,没有朋友的。更不愿意去别人家,别人还害怕衣服上沾着脏物和晦气呢。有些小地方的火化工都是外地人,就像去外地打工,家乡人不知道你干什么。
各地都有一个普遍的文化,年轻人,特别是没有结婚的年轻人,家长一般不允许子女从事这个职业。就算工资15000元,估计很多家长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做这个,主要有三点顾虑:
一是晦气,不好找对象。女孩子,估计打死家长,也不会同意去干这个职业的。男孩子,你做这个工作,怎么找对象?女孩子不嫌弃你吗?牵个手,都觉得这只手刚刚送过死者。吃个烧烤,突然想起什么来,是不是有点吃不下去了?
二是不体面。火化工不管工资高低,毕竟也是一个地位不高的职业,自古以来,与死者大交道的职业都是下九流的。现代社会,也是如此。肯定不是一个有社会地位、体体面面的职业。
三是发展空间有限。你脑补一下,你把尸体烧得又快又好,有没有全国技能鉴定证书?有没有职业发展前途?人家烤肉烤得好,可以评一个全国特技厨师。这个职业,怎么说呢?谁愿意让孩子干一辈子火化工啊。
第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都有什么人愿意做这份职业呢?别说工资开到15000元,就算开到七八千元,估计都抢疯了。何况月薪15000元,秒杀全国一线城市的社平工资。北京最高是10600元,上海10000元。月薪1万五,恐怕引起哄抢,因为不在乎风俗的人有的是。这个世界上,三教九流,那个职业缺人?总要有人干的。
一是已婚的中年男人,尤其是没有高学历的人,这份工作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
二是农民工,辛辛苦苦,风吹日晒,一个月挣不到一万五,你给他这个职业,他认为这就是天堂。
三是外地大学生,有几个大学生入职拿到月薪一万五?很多留学生在日本在米国留学打工,背尸工也干过,不让家长知道就好了。我相信很多不在乎风俗的大学生抢着做,告诉家长,我在殡仪馆当白领就OK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