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记者》简介:南方某省。一起特大的轮奸毁容案。农村妇女汪日琼惨遭轮奸后,俊美的面容又被硫酸毁坏,双目失明,鼻子烧掉,惨不忍睹。
奇怪的是案发半年之久罪犯依然逍遥法外。
省报记者林雪虹怀着极大的义愤将此案披露于世,惊动了省里有关部门。在案情审理中又不断出现新的阻力新的疑点,威胁恫吓接连向林雪虹袭来,但她置之度外,冒着生命危险深入作案地区,终于拿到关键证据。罪犯伏法,冤情大白。
小说还细腻地描写了她那内心充满矛盾痛苦和困惑茫然的感情世界……
第二十九章
沈渺在焦急的惦念中度过了十天,今天,法庭就要第二次开庭审理汪日琼被害一案了。
沈渺的心是那样的激动不安。自从与林雪虹分手后,他的心就没有一刻安宁过。他知道林雪虹此行肩上的重量和所处的境地,他更知道林雪虹的脾气和个性,案件不调查个水落石出,她是绝不会罢休的!担忧、焦躁,紧紧抓住了他的心,他想尽快见到她。
七时五十分,沈渺来到了审判庭。法庭内的旁听席上已经坐满了人。他的目光开始寻找。参加开庭的人,已经基本到齐,却仍不见林雪虹,他的心不免一沉。
她现在在哪里?她没有查实?她出事了?种种疑问反复在他的脑海出现,一种浓浓的忧虑和焦躁情绪包围着他,心里不由火烧火燎。他感到周身的血液在翻腾,呼吸也显得粗重。
八时二十分,林雪虹出现了。
在人们目光注视下,林雪虹神情自若、目不斜视地走到原告代理人的席位上。她是刚刚赶回来的。
离开吴桂花家以后,为了证实小手枪打火机的出处,她又去了胡阿蛮工作过的单位西阳县派出所。短暂而紧张的十天啊!林雪虹满载收获,满载胜利的喜悦。
他们的目光相碰了,林雪虹深情地向沈渺点点头,明媚的眸子里似有千言万语。
沈渺从林雪虹深情坚定的目光里,得出了准确的答案,此行她成功了。他发现,林雪虹头发短了,人明显地消瘦了,但是,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疲惫和憔悴,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他的心头瞬间扬起了一种近乎沉重的敬意:这正是我心中的形象和渴望,她不愧为伟大的女性!
书记员立起身来,大声地说道:“请审判长、审判员、人民陪审员入座。”
沈渺收回心神,目光转向书记员。
书记员又大声宣布:“担任今日法庭审判长的是 A 省中级人民法院刑事审判一庭庭长关剑,审判员由本院张成、陈文担任,人民陪审员由省妇联权益部部长李桂荣、市妇联权益部主任王素素担任,讼诉人由 A 省中级人民检察院刑事检察处副处长段冰华、检察员范宏广担任;被害人代理人由京华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沈渺、《江河日报》高级记者林雪虹担任;被告辩护人由市第一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江杰、律师张文祥、王淑琴担任。”
法庭一片肃静。汪日琼被伤害一案轰动全国,而此案终审判决又拴住了多少人的心啊!全国的读者几乎都知道记者林雪虹的名宇,而更关注的是轮奸罪最后是否认定。休庭十天来,A 市舆论沸沸扬扬,汪日琼惨案的轮奸罪是否成立,成为人们的中心话题,人们十分清楚地认识到此次开庭的重要性。
审判长关剑大声宣布:“A 省中级人民法院第二次开庭审理汪日琼被伤害一案,现在开庭。把胡龙泰押上法庭。”
胡龙泰被带上来了。他今天上身穿着一件深蓝色对襟小褂子,下穿一条敞腿粗布裤子,脚下着一双塑料凉鞋,在法警的押解下,走进了审判合前方型的铁条围栏里。
“胡龙泰,你要如实交待你犯罪的动机和目的。”审判员张成严肃地说道。
“我交待。”胡龙泰抬起头,望了望审判员,然后,用目光扫遍整个审判台,贼溜溜的眼神带有狡狯。
“我都四十多岁了,好不容易才娶个女人,可汪日琼总往娘家跑,找也不回来,我也不想好了,于是,我想我不要她了,让所有的男人都不要她。”
胡龙泰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
“所以,就事先准备好了硫酸,雇好车,按照事先的安排,把汪日琼弄了回来,毒打她一顿出出气,然后用硫酸浇在了她的脸上。”
“浇完硫酸后,你又干些什么?” 审判员问。
“没干什么。我就走了。”胡龙泰冷静地答道。
“你们有没有强奸汪日琼?”审判员又问道。
“没有。那是她胡说。”胡龙泰故作镇静,狡猾地强辩着。
林雪虹对胡龙泰的狡黠早已领教了,望着他那副听天由命的表情,想到此行自己所掌握的证据,心中的怒火油然而起。她望了一眼坐在审判庭门旁边的吴桂花,毅然地举起了手。
经法庭允许,林雪虹站了起来。
“审判长、审判员、人民陪审员,我受被害人汪日琼的委托,就此案有漏罪、漏犯、轮奸事实是否成立问题,向法庭作如下事实说明。”林雪虹身直如葱,声音圆润清脆,表情坦然。
“我的当事人坚决指控胡龙泰、胡阿蛮、黄若飞犯有轮奸罪,并共同实施硫酸毁人暴行。”说到这里,林雪虹用沉静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审判庭,发现牟寺梁总编端坐在法庭第三排中间的位置上。
“为此,本代理人于上次法庭开庭后的第二天,便去西阳镇佛山村,查看了案发现场,走访目睹知情者,对我的当事人提出被强奸的事实经过,作了大量的调查和取证,足以认定胡龙泰等人犯有轮奸罪。现在,我请求,请法庭允许我的证人吴桂花到庭作证。”林雪虹把目光慢慢地转向审判长。
审判长大声宣布:“传证人吴桂花到庭。”
吴桂花一听到叫她的名字,心里马上像有个小锤在敲打似的,噔、噔、噔直响,她站起身来感到有无数双眼睛都转向了她,她更加紧张了,哆哆嗦嗦地移动着脚步,走到证人席上。她低垂着眼帘,下意识地用手抚摸着证人席的桌角,用眼睛的余光偷偷打量着大庭内那密密麻麻的人群。
“请证人报上你的姓名、年龄和现住址。”审判长加重了语气。
“我叫吴桂花。”她用轻微的声音说,并抬起头来怯生生地看了审判长一眼。
“年龄?”审判长问。
“我今年三十八岁了。”吴桂花定了定神。
“现住什么地方?”审判长又问。
“佛山村老胡家斜对面。”吴桂花觉得紧张的心神稍许有些轻松。
“刑事诉讼法第三十六条,法庭查明证人有意作伪证或藏匿罪证明,应当依法处理。你要如实地向法庭诉说你所听到的看到的事实经过。吴桂花,你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 吴桂花听得仔细答得认真。她稍顿了顿说:
“……一月十日上午九点多钟左右,我清楚地看见胡龙泰、大胡子、瘦高个青年三个人把汪日琼抓回来,我还跑出去跟胡龙泰说句话,可他没理我。到中午学生放学的时候,我又亲眼看见大胡子、瘦高个青年慌慌张张从胡家走出来,又在我家小食杂店门前经过。不一会儿,胡龙泰也从里面出来,向与他三人相反的方向走了。后来,我见汪日琼满脸漆黑,穿条粉红色的内裤,哭嚎着从屋里爬出来,那模样可怕极了!我忙跑过去,将她扶起来,她便蹲在门坎边,撒了一泡尿……”
肃静的法庭内第一次出现骚动和“嗡嗡”声。
“请遵守法庭纪律。”审判长话音刚落,法庭立即安静了下来。
“带其他四名被告!”审判长大声地说道。
五名被告并排地站在了审判台前。他们都搭拉着脑袋,一副颓丧麻木的神情,可是心里却紧张、恐惧极了。
“吴桂花,请你辨认一下站在被告席上的,有没有那天你所见到的那三个人。”审判长望着吴桂花一字字地说。
吴桂花听完审判长的话,紧张胆怯的心情和神情不见了。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既然已出庭作证,就要豁出去了,为了那个可怜的女人,还有做人的最起码的良心。于是吴桂花用大胆的目光,从头至尾仔细地辨认着站在被告席上的几个人。
吴桂花用手指着胡龙泰:“这个是胡龙泰。”说完她又将目光落在剃着光头胡子拉碴的黄若飞身上。当吴桂花认出黄若飞时,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两条发抖的腿一阵发软,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吴桂花继续辦认着:
“这个男人没见过,这个女人不认识 ”她用手指着李光和梅阿娇说。
此时,审判庭内显得格外肃静,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随着吴桂花的辨认,在一个个罪犯的身上、面部扫来扫去。最后,几百双、上千双的眼睛全都齐刷刷地盯在了胡阿蛮那张苍白浮肿的脸上。
胡阿蛮双手带着手铐,目光冷酷、表情冷漠地站在被告席上。吴桂花那双眼睛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他有种灭顶之灾的感觉。
吴桂花一边盯瞅着胡阿蛮的脸,一边在记忆里捕捉着瘦高个年轻人的印象。当她的目光再次与胡阿蛮那躲躲闪闪的目光相碰时,她的心不由“咯噔”地一下子:“好面熟啊!不会错,就是他!那天抓胡家媳妇回来三人其中的一个!”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就是那天抓胡家媳妇回来的那个年轻人!”
“吴桂花,你没看错吗?”审判长问。
“没有。”
“你能肯定吗?”审判长又问。
“能。”吴桂花加重了语气。
霎时,胡阿蛮的脸上没有了一点血色,塌陷的两腮,紧张地抽动着,凶恶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吴桂花。
突然,原告席上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哭声,悲喜交集的泪水顺着汪日琼那黄豆粒般的眼洞不断地流淌下来。她的冤屈就要伸张了!她多么感谢林雪虹和吴桂花这两个女人,还有那成千上万关心她的人们啊!她探索着紧紧抓住了林雪虹的双手……
吴桂花辨认完后,被允许退下法庭。
“胡阿蛮,在证人证言面前,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你要如实交待你犯罪的过程。”审判长严厉地说道。
“我交待。我是参与了绑架汪日琼,但抓她回来后,我就走了。”胡阿蛮不愧为当过民警见过世面,死到临头他还能狡猾地抵抗。
林雪虹愤怒了。胡阿蛮在事实面前仍能故作镇静地在演戏?虽然,他的演技十分拙劣,但还是演得那么认真,那么自信。
“审判长,请允许本代理人向法庭出示罪犯犯有轮奸罪的证人录音与物证。”林雪虹再次举手,声音响亮地说道。
审判长点点头。很快,林雪虹手中的一盒录音带和那只小手枪式的打火机,还有几页证言纸传到了审判长手里。
“当庭播放证人录音。”审判长大声宣布道。
“那天上午我去胡龙泰大伯家提麻雀,刚爬上屋棚顶,龙大伯就回来广。”扩音器传出一个稚童奶声奶气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审判大庭的上空。
“吓得我趴在棚上没敢动。只见龙大伯他们三个男人打抓回来媳妇的嘴巴,后来又把媳妇按倒在地上,一个个脱光身去压在媳妇身上……嘻嘻......嘻嘻,俺不说了,羞羞羞......”
阿牛的话,犹如一响炸雷,震得几名罪犯全身都颤抖起来。尤其是胡阿蛮,他呆在那里就像一块烂木头,失神的眼睛一动不动,灰白的嘴唇哆嗦着。
审判厅内一片混乱,嘈杂声、议论声嗡嗡响起。
“阿牛,以后的事你还记得吗?”扩音器里又传出林雪虹和蔼的问话声,审判庭内立即鸦雀无声。
“记得。他们又往媳妇脸上浇水,媳妇大哭起来……”
审判庭内人们的心被揪紧了,愤骂声骤然响起---
“死到临头还狡辩!”
“禽兽不如,禽兽不如!”
“枪毙这三只野兽……”
“请保持法庭肃静,不许大声喧哗。”审判长大声制止着。法庭渐渐安静下来。
“胡龙泰,这个打火机是你的吗?”审判长手里举着小手枪式的打火机厉声地问道。“不是……是……”胡龙泰彻底绝望了,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和侄儿带着枪眼的尸体被抛在沙滩上。他完全陷入了恐怖,神志恍惚,连审判长的问话都没听清。
“到底是不是?”审判长提高嗓音追问道。
胡龙泰下意识地摇晃了几下脑袋,终于看清了审判长手中的打火机,无力地说道:“不是。”
“黄若飞,这个打火机是你的吗?”审判长问道。
“打火机不是我的。这可全是胡龙泰让我干的……”
“胡阿蛮,这个打火机是你的吗?”麦克风里又传出审判长严厉的声音。
胡阿蛮知道自己完了,但固执阴险的个性,支撑着他顽固到底。他歪着脑袋用垂死的目光望着审判长,冷冷地说:“不是。”
“下面宣读证人证言。”审判长沉稳地读道:
“这个小手枪式的打火机是胡阿蛮的,没事时,胡阿蛮喜欢拿出来摆弄着玩。证明人西阳镇派出所民警张伟。”审判长稍停顿一下,接着读道:
“胡阿蛮用这个小手枪式的打火机,给我点过烟……证明人西阳镇派出所副所长范宏广。”
人们愤怒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顽固不化,罪该万死!”审判庭内有人大声骂道。
“胡阿蛮,人证物证面前,你要如实交待你的犯罪事实。”审判长关剑是政法战线的老兵,在他几十年的办案史上,什么样的罪犯没见过?可是像胡阿蛮这样年轻又狡诈顽固的,还算第一个。他忍住满腔的怒火,铿锵有力地说道。
胡阿蛮精神彻底崩溃了。他四肢发僵,仿佛所有的关节都失灵了,他已没有支撑自己站立的力量,完全瘫坐在了地上。他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
“我交待……”
于是,胡阿蛮在思维的帮助下,一幅犯罪的画面展现在人们的面前……
一日,胡阿蛮正和几个哥们,玩牌玩得高兴,胡龙泰走了进来。
“龙叔,找我有事?”胡阿蛮边看着手中的牌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出来说。”胡龙泰向侄儿挤咕几下眼睛,悄声地说道。
一把牌玩完,俩人来到外面。胡龙泰一把抓住侄儿的手,气愤地说道:
“阿蛮,我那个臭女人太器张了,我打算把她抓回来,好好地收拾她!你得帮我的忙呀!”
“没说的,龙叔,我帮你收拾她!”胡阿蛮甩开胡龙泰的手,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就太好了!我打算明天就动手。”
“行!要让这个臭娘们知道咱们胡家的厉害!”胡阿蛮恶狠狠地说。
听了侄儿的话,胡龙泰就像吹足气的皮球,浑身变得轻飘飘的。他万万没有想到侄儿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
“那明天天亮前,我去叫你。”
“行!就这样说定了,我还要去玩牌呢。”胡阿蛮说完便又返回屋里。胡龙泰美滋滋地走了。
次日拂晓,胡阿蛮还在甜睡中,就被胡龙泰叫醒,走出家门坐在停在门口的汽车里。
月亮落下去了,只有几颗疏稀的贼星还在活动。黎明前是黑暗的。汽车开到汪日琼的那间茅草屋时,东方的天边才露出一抹淡淡的亮光。
胡阿蛮自告奋勇,和那个肿眼泡的姑娘去拦车诱惑汪日琼。他们俩人在马路边的一棵大树下,足足站了半个多小时,汪日琼骑着三轮摩托车走出家门。
那女人与汪日琼搭上话了,胡阿蛮便偷偷地走上前去,没想到他刚接近汪日琼便被她认出来了,于是,他们下手了……
把汪日琼抓到车上后,汽车卷起一团黄土,颠簸着向西阳镇急驰而去。鸡惊飞,狗跳窜,恐慌的人们用惊疑的目光,望着这辆发了疯似的汽车。
上午大约九时左右,汽车驰进了西阳镇。
“嘎吱---”车在胡龙泰家不远的一棵荔枝树下停住了。
此时,是学生上学,农民下田的时候,巷子里很静,几乎没有行人。车门开了,大胡子跳下车,把汪日琼也拽下车来,胡阿蛮忙用摩托车头盔扣在汪日琼的脸上。
汪日琼一边拼命地挣扎,一边嘶喊着,喊叫声从头盔的缝隙里传出,显得那样沉闷、无力和绝望。
胡龙泰在前面带路,胡阿蛮和大胡子挟持汪日琼,向胡家的三合院走去。
“哟,大哥,媳妇找回来了?”小食杂店里跑出来一个女人,摆着手,笑呵呵地大声问道。
胡龙泰闻声扭过头,见是食杂店的老板娘吴桂花,便狠狠瞪了女人一眼,没有吱声,脸上阴森极了。
几人走进胡家的后门,突然,胡龙泰叫道:“站住!你们先等一会儿,我去找条绳子来。”不大会儿,胡龙泰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根手指粗的麻绳。
他们继续向后屋走去。胡龙泰边走边拍着胡阿蛮的肩膀:
“阿蛮,这个臭女人现在和咱们家没任何关系了,随便干,你干第一个。”
阿蛮眼珠子一转,看看胡龙泰,又看看汪日琼,没说什么。
“几时呢?”大胡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随便,什么时候都行。”说完,胡龙泰哈哈一笑,开心极了。
南房,昏黑的堂屋被两扇门掩住了,香案桌上燃着两支抖动火花的蜡烛,汪日琼挣扎着使劲地摆动着头颈,大胡子凶狠地朝汪日琼打去。几记耳光打得汪日琼昏迷过去了,汪日琼不动了……几个男人低声讲着什么,向门外走去。
一缕阳光从门缝射进来,照在汪日琼苍白、痛苦的脸上,她的脸上还留着肌肉抽搐后的痕迹,整个面容好像完全扭曲了。她的头发松散蓬乱,散披在脖子上。
汪日琼渐渐恢复了知觉,慢慢睁开眼睛,无神地凝视着天花板,环视着四周。倏地,她张大了嘴:“这是家呀!”是的,这儿就是她拜天地时用的红蜡烛,那儿是她曾经无数次跪拜的菩萨,还有,还有---望着这熟悉的一切,她强忍着全身的剧痛,无力的胳膊缓缓地伸向供桌,轻轻地抚摸着,抚摸着……
“咚”的一声,门被踢开了,三个男人又进来了,见他们的气势,汪日琼明白了他们要干什么了,她不由用一双无力的手护住了胸前。
“胡龙泰,你不是人,是畜生!是野兽!”她没有发出声音。
“你们这三个畜生!”她发不出声音来。
“救命啊,救命!”她的嘴被堵得严严的,她只能在内心里呐喊。
汪日琼觉得心中的怒火在燃烧,汹涌的岩浆直往头项冒,怒火烤干了她的咽喉,烤裂了她的眼球,她恨不得身长万斤力,用自己的双手,把他们撕得稀巴烂!可是,她的身体却像被两双钢钳钳住似的,一动也不能动。紧接着,她被四脚朝天地推倒在木板上,胡阿蛮用手按住她的左肩,用脚踩住她的左脚;大胡子踩住、按住她的右脚和右肩。
“我叫你嘴巴硬,我叫你再逃跑!”胡龙泰一边脱衣服,一边狠狠地说。他脱完自己的衣服,便过来扒汪日琼的衣服。
汪日琼用尽全身的力量反抗着、挣扎着。
胡龙泰解开汪日琼的腰带,使劲往下扒着,但怎么也扒不下来,胡阿蛮见此,便腾出右手狠狠打了汪日琼一个大嘴巴:“臭女人,还挺有劲的呢。”汪日琼被打得眼前金星四射。尔后,胡龙泰将汪日琼的外裤扒掉,将粉红色的内裤脱到踝子骨处。然后,胡龙泰踩、按住汪日琼的手脚,把胡阿蛮换下去。汪日琼再也没有力量进行任何反抗了,在这残酷的侵害面前,她好像个死人一般,任凭这三个男人摆布。
继之而来的是死一般的寂静。黑暗中,汪日琼还不知胡阿蛮正在想什么。
“嘶啦!”一声,衣服的某个部分被突然撕破了。
胡阿蛮扑上了死人般冰冷透凉的肌肤上,他兴奋而紧张……
这是一个被制服了的肉体,丝毫不意味着任何的许诺,因为它失去了一切感觉,四肢不听使唤了。从那一眨不眨的眼皮看来,汪日琼像是昏迷过去了。
大胡子早已等不及了,见胡阿蛮心满意足地离开,便像一条饿狼似的扑了上去……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胡龙泰在一旁想到:必须抓紧时间享受这肉体,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迫不及待地推开大胡子,扑了上去:“让你跑,让你嘴巴硬,今天干死你……”
惊吓的时刻已过去,汪日琼浑身的肌肉已完全松弛下来,她平躺在地下,像被敲碎了一般;她虽紧闭着双眼,像死人一样,但她的头脑却从未这样清醒过。
汪日琼的嘴唇颤抖着,无声地乞求着……
男人的汗顺着裸背往下流着……
女人身体左右摇摆着,无力地挣扎着……
男人的嘴 “呼呼”地喘着粗气……
女人的脸,泪在倾污着……
终于,三个男人累了,都坐在地上。
“把她绑上!”胡龙泰恶狠狠地吼了一声。
两个男人又凶神恶煞地扑了过来,像拎小鸡一样把汪日琼从地下拎起,给她穿好了衣服,将她按在太师椅上,把她嘴里塞的毛巾掏了出来。
“绑紧!”胡龙泰又吼了一声。
绳子,像一条吐着红信的毒蛇,在汪日琼的身上、手上、脚上,紧紧地、紧紧地缠绕,深深地凹进她白嫩的皮肤中。
汪日琼抬起头,望着胡龙泰,有气无力地哀求着:“饶了我吧,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吧……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
胡龙泰哼了一声,将门又死死关上。
胡龙泰返身走回来,猛地将汪日琼推倒在地,转身打开木柜,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啤酒瓶子,走到了躺在地上处于昏噩状态之中的汪日琼身边,一把抓起她的头发,汪日琼惊恐地睁开了眼睛,胡龙泰狞笑着,将手中的瓶子高高举起,里面的液体像瀑布一样泼洒在汪日琼的脸上……
刹那间,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了整个屋宇。
硫酸?硫酸!瓶子里装的竟是硫酸啊!
汪日琼拼命挣扎了一下,一股硫酸顺着汪日琼的脸颊流在地上,胡龙泰手举着瓶子,幸灾乐祸地瞧着疼痛无比的汪日琼,发出了疯狂的笑声。
胡阿蛮见叔叔住手不浇了,不由暗想到:不能留着她这双眼睛,免得日后……反正一不做二不休了!于是,他跨前一步,抢过胡龙泰手中的硫酸,用一只手按住汪日琼的头,将硫酸向汪日琼的眼睛里灌去……
随着“嘶嘶” 的响声,继之是浓浓的白烟,硫酸在汪日琼的眼晴里,鼻子里,嘴里,在整个脸部肆虐地侵蚀着、腐化着……
汪日琼,发出了惊天动地、惨绝人寰的哀嚎声……男人们扬长而去了。
滔滔的海水啊!如你有耳,如你有灵,如你能听到这凄厉的嚎叫声,你就会翻起巨浪,冲去这万恶的溶液,卷走那丧尽天良的恶魔,淘尽人间的不平。
然而,海水默默地流着,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似的……
胡阿蛮断断续续地交待刚结束,法庭内立即响起一片议论叹息声。此时的汪日琼,只觉得心里悲伤凄楚得发胀,胀得几乎胸膛破裂。她陡地抬起头,仰着她那张似人似鬼的脸,抑制不住地放声嚎啕起来。
坐在代理人席位上一直保持沉默的沈渺,望了望也在默默流泪的林雪虹,转过面庞望着审判长,高高地举起了右手。
经法庭允许,沈渺站了起来:
“审判长、审判员、人民陪审员,我的当事人,不但被硫酸烧烂双眼,毁掉美好的容颜,并且因惨遭轮奸,精神和肉体遭受到严重的摧残,活着比死去还痛苦。罪犯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无视法律,用最惨无人道的手段,残害妇女,惨绝人寰。因此,我建议法庭,在量刑时,应给予最严厉的惩处。谢谢法庭。”沈渺慷慨激昂的语调,充满了愤恨。
“讼诉人,是否还有要补充的?”审判长对讼诉人说道。
讼诉人被林雪虹那大义凛然的气概所感动,对证人的证词深信无疑,于是站起身来,大声地说道:
“罪犯所犯下的罪行是无可饶恕的,我们建议法庭在量刑时以最高刑罚来惩处罪犯。”
“被告人的辩护人还有什么要说的?”审判长问道。
被告人的辦护人见罪犯胡龙泰、胡阿蛮等人已全部交待了犯罪事实,也为罪犯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所激愤,几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没有了。”
审判长坐直身子,昂着头大声宣布道:“把罪犯押下法庭!”
十名法警走上前来,拎起面如土色、软如泥巴的罪犯,走出了法庭。审判庭内人们愤怒的气浪,渐渐平息了下来。
“汪日琼被害,绑架、轮奸一案,经过法庭调查和法庭辨认,本庭认为,被告人上述罪行,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足资认定。现在宣布暂时休庭,由合议庭进行依法合议,十分钟后继续开庭。”
记者们拥上前来纷纷与林雪虹握手,闪光灯对着林雪虹不停地闪烁着。林雪虹泪流满面,与人们一一点头握手。
十分钟后,法官入座,法庭恢复了平静。
五名被告被带上了法庭。
审判长庄严地宣布:“被告人胡龙泰因家庭纠纷,而纠集被告人胡阿蛮、黄若飞、梅阿娇、李光,对其妻进行绑架、轮奸、毁容,致使被害人精神与肉体受到严重的摧残,造成被害人终身残废,其手段极为残忍,情节恶劣,影响极坏,应依法严惩。经本合议庭依法合议,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三十四条二款,第一百四十三条一款,第六十四条、第五十三条一款及全国人大常委会《关于严惩严重危害社会治安的犯罪分子的决定》第一条二项之规定,判决如下:
一、被告人胡龙泰犯故意伤害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犯非法拘禁和强奸(轮奸罪)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决定执行死刑。
二、被告人胡阿蛮犯故意伤害、非法拘禁、强奸(轮奸)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决定执行死刑。
三、被告人黄若飞犯故意伤害、非法拘禁、强奸(轮奸)罪,判处死刑,缓期一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法庭内骤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此时,林雪虹不知是兴奋喜悦激动,还是疲惫酸楚麻木,内心复杂极了,她只想单独一个人放声大哭一场……
“请保持安静,请保持安静!”审判长声音不高不低。台下掌声戛然而止。
“被告人李光犯非法拘禁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半;被告人梅阿娇犯非法拘禁罪,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审判长稍微停顿了一下,继续宣布道:
“如不服本判决,可于接到本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本院提出上诉状及副本一式三份,上诉于上一级人民法院……”
休庭了,可是,激动的人们还是不肯散去。
沈渺站了起来,紧紧握住了林雪虹的双手,深情地说道:
“祝贺你,雪虹……”他那深邃的眼睛脉脉含情地望着林雪虹,目光里迸射着火花。
就是这种勾魂摄魄的目光,曾将林雪虹唤醒,拯救了她黯淡的生命;如今又是这种目光,与她共同来分享这成功后的喜悦。林雪虹的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几眨,深深地吞了一口气;也将自己火辣辣的目光迎上去,并用力握住了沈渺的手:“也祝贺你……”
他们的双手就这样紧紧的握着,彼此深情的目光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许久,许久……
“林记者,林记者!”汪日琼激动万分地叫着,向林雪虹扑来。林雪虹松开紧握沈渺的双手,忙迎了上去:“汪日琼,我在这。”
汪日琼抓住林雪虹的双手,“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任雪虹怎样拉,她就是不起来:“林雪虹记者,我到死也不会忘记,是你为我伸了冤、救了我的命,我让我的孩子也记住你……”
林雪虹的双臂,紧紧抱住了汪日琼,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下来……围在她们身旁的人们,也被这激动人心的场面感动得流下了泪。
林雪虹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拉起汪日琼,扬首翘望,在人群中焦急地寻找着。她看到了,吴桂花正往她这边挤来。
“汪日琼,你不要谢我,你应该感谢为你出庭作证的吴桂花呀!”林雪虹哽咽着说道。
“恩人啊,你在哪里?”汪日琼张开双臂,茫然地到处摸找着。
林雪虹把吴桂花的双手,放在了汪日琼的手上。
汪日琼浑身颤抖,激动地从吴桂花的头、脸庞一直往下摸着,仿佛要把吴桂花的模样,咀嚼进肚子里,铭刻在心中:
“桂花姐,从今往后,你就是俺的亲姐姐……”
“嗯,嗯嗯……”吴桂花这个心直口快、心肠软的女人,此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住地点头答应着,小溪般的泪水顺着她脸颊不住地往下流……
各大新闻单位的记者们又拥了上来,纷纷举起手中的相机,照下了人间这最感人的场面,留下了这个历史最珍贵的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