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为仁术,医者仁心
俗谚云:人吃五谷,必生百病。人类来到这个世界,除有洪水猛兽,战乱饥馑等天灾人祸,还会受到无穷无尽的疾病攻击与折磨。协助人类与疾病抗争的是医生。行医不仅是一种安身立命,养家糊口的职业,也是除人病痛,救人死伤之仁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古之英雄豪杰,杀人越多功业越伟;医者则以济世卫生,悬壶疗疾,活人越多善业越隆为立身天地间之职志,医者仁心,天经地义。扁鹊、仓公、张仲景、孙思邈等被后世尊为医圣,奉为药王,立庙祭祀,香火千秋不绝。表明后人对他们德泽永不衰竭的崇奉与感戴。
西风东渐,西人东渡,近代医学,所谓西医,也陆续传到中国,那些筚路蓝褛的开拓者,背井离乡,抛亲别故,远涉重洋,也是一片仁心,两袖仁术,来到相对封闭落后的中国,建立医院,开设病房,传播近代医疗与护理理念,并迅速开花结果,普惠近代医学于华夏众生。他们中的一些人,就埋骨于这片土地,为近代医学增荣,为华夏儿女造福。每当下愚经过一些医院,看到这些传播仁术于吾土,“非我族类”的先贤塑像,都会由衷感恩他们的赐与。
吾国医家,多有怜贫惜苦的优良传统,有施医、施药的善举。新加坡有一间同济医院,承继前贤遗风,为同仁志愿组织的中医医院,不收脉礼,不收药费。经济较宽裕者,可自投币于挂于壁上的捐输箱内,多寡不论,无力支付者,径可提着药包说声谢谢而去。下愚举此例不是要求医家分文不取,义务诊治。吾国要实现全民公费医疗,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新加坡也没有实现全民公费医疗。只是想说明医为仁术,医者仁心为炎黄裔冑久不泯灭的道德取向。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并非每一个业医者都是怀仁心,施仁术,济世活人的道德楷模。自古即有“庸医杀人不用刀”之说。庸医,游医,污医,江湖骗子,何代或无?最近看到一则电视新闻,更令人瞠目结舌。一个医生,同时也是一个教师,在三尺讲台上,不是诲人以仁心,授人以仁术,而是教唆莘莘学子如何向病患讨要红包,索取贿赂,举出一条生财妙道,称纱布一条一千五百元,并用上十进制,十条纱布一万五。递推下去,一百条呢?一千条呢?用不了几年,一个医界豪富,用网络语言,医界土豪,就会岿然出现于地平线上。
医生者医生也,救人命者;师者后生之范也,培养教师之学校称师范学校,故师不仅身负传道授业解惑之重任,还有以身示范,教育学子堂堂做人之重责。医生救人躯体,教师塑人灵魂,那位站在讲台上,满口铜臭,授人以索贿受贿之术者,当得起医生、教师之称号?渎职者称为玩忽职守,渎医者则玩忽生命,渎教者则玩忽灵魂。漠视生命,扭曲灵魂,责有重于此者乎?那位教师兼医生,真该三省其身了。
课堂上公开教未来医生索贿受贿,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见到。但部份医生收受红包,无钱则见死不救,过度治疗,以治病之名为厂家推销药品、器械,坐地分成,既吃病患,也挖社保墙脚者,亦有耳闻。下以亲历亲闻几事为例。
下愚在申江时,一个周五下午,自测血压,越测越高,至达160mm汞柱以上,顿感紧张,急忙打车前往某区医院。殊料当日下午该院不看门诊,只得挂急诊号。等了近一小时,测了血压,138汞柱,作了心电图,除了几个早搏,还算正常。紧急情况已经缓解。那位医生却开了张化验单,叫做电解质检测。付345元钞票,等两小时,结果是电解质个别项目微有超标。临了,请医生开点常用降压药,她却说急诊没这些药,要开药明天上午上门诊。花了四小时多,费五百余元钞票,一片药也没有拿到。不免有怏怏之感。
如果说“不来不怪,来者受戒”,下愚自送上门,自愿破财,怪不得别人。一位卢姓阿姨的遭遇更加无奈。卢阿姨在申江打工,其子技校毕业也在申打工,不期然伤风感冒上医院,医生诊后说,儿子心脏似有问题。建议做心脏检测。当然有后话:不做也可以。悉听尊便。舐犊情深,护子心切,谁愿儿子小小年纪得上心脏病?既然大夫发话,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钞票的345。检测结果心脏无异常。阿姨每说及此,不无怨怼,有被宰之感。
其实下愚与那位阿姨也不算白花钞票。下愚得知心脏无大碍,可以继续胡诌几篇无伤大雅之文贴于网上以消永昼。小伙子心脏无碍,可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欢度少年时光。此之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还有一心血管患者,去某医院就诊,医生一见病历,就向患者一指,命其至对面二楼找某专家。专家一看病历,就令其装支架,称不装支架,轻则半瘫,重则····,潜台词大约是“一命呜呼”!何其吓人乃尔。那时全国医家多未采用此术,申江得风气之先,紧追世界潮头。支架13万钞票一枚,那年辰,对于高官巨贾,13万元乃区区之数,对于寻常百姓,足以吓得灵魂出窍。好在申江名医名院非只此一家一户。经半月寻访,大多认为无此必要。更有名医拍着胸脯,斩钉截铁说“不必”!患者省得一次“大出血”。据传患者至今仍未装支架,至今仍唱歌乐食,不亦说乎。
当然,举诸例,不过是说明医界看重经济利益,忘记仁心仁术者确有。医界人士,本着救死扶伤精神,谨守岗位,尽职尽责者,自不乏人。下愚亦以在申江遭逢为例。一次去中山医院求医,询及在场患者,患者热情推荐王某某医生。王医生是专家,但一周有两天看普通门诊,下愚当日恰逢其惠。王医生看了下愚之病历及所带资料,半开玩笑说,我要建议你看心理医生了,没有问题,把血压控制好就好了。下愚如闻纶音,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另一次是在华山医院。下愚自少年时即爱流鼻血,数十年求医,吃了不少药,无大疗效。后则听之任之,该流则流。是冬流得太勤,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进了医院,挂了专家号。侯先生作了诊断,说了病因,请教他当吃什么药。他说吃药不解决问题。旋开了两种滴鼻药。主要的只一种。花去钞票不过二三十元。今犹受其惠。
我与二位先生,不过一面之缘,经他们治疗的患者成千上万,下愚不过是受惠于他们仁心仁术的芸芸众生之一,至今铭感于中,记得他们的音容风范。说明在钞票、地位、名誉之外,还有人心的崇敬与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