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和傅卫军,这对亲姐弟,各有各的可怜。
父母早逝,两个孩子无家可归。
沈墨寄养在大爷沈栋梁家里,遭到了沈栋梁的侵犯。
沈墨受尽欺凌,沈栋梁把她当成玩物,病态地控制她,给她留下了终生的心理阴影。
而傅卫军又聋又哑,沈栋梁把傅卫军送了人,养父母有了亲生孩子后,又转手将傅卫军丢在了孤儿院。
沈墨和傅卫军相依为命,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更是彼此的软肋。
傅卫军为了保护自己和姐姐,习惯了使用暴力。
傅卫军靠“打架斗狠”获得安全感,凡是欺负沈墨的人,傅卫军都会报复。
傅卫军对沈墨的爱护,发自本能。
沈墨杀了卢老板和殷红后,傅卫军帮她抛尸,为她毁尸灭迹,清洗证据,还为她安排好了后路。
沈墨和傅卫军准备逃跑,去陌生的城市开始新的生活,傅卫军却被警方带走了,他主动为沈墨顶罪,坐了牢。
细看《漫长的季节》就会发现,傅卫军被抓,其实是他早就计划好的,他从来没想过要逃跑。
沈墨直到被执行死刑也不懂,傅卫军为何会自投罗网。
两份饺子
傅卫军抛尸,是分白天和黑夜两次进行的。
藏有沈墨小手指的那包,傅卫军下午丢在了桦钢的垃圾桶里,这样做是为了故意引起他人的发现,让人误以为被碎尸的女人是沈墨。
其余的部分,傅卫军则是半夜抛在了河沟里。
傅卫军做完这一切,给王阳留了纸条:
“十七日晚走桦运专线。”
十七日是卢老板那张八十万的支票可以提取的时间,王阳一看时间就会明白,纸条的意思是沈墨和傅卫军拿到钱后,会带着王阳一起走。
而实际上,傅卫军没想过走,他给王阳留纸条,是想让王阳陪着沈墨走。
沈墨不知道傅卫军这个时候已经打算好了一切。
十七日那天,沈墨和傅卫军在小饭馆吃了饺子。
沈墨内心忐忑不安,根本吃不下,而傅卫军吃得很香,很快就吃光了一盘。
傅卫军问沈墨:
“你记不记得咱俩小时候,晚上我饿了去厨房偷东西吃?咱爸看见了要打我,你非说是你吃的。”
沈墨笑着说道:
“结果咱爸打了我一顿。”
傅卫军假装无意的叙旧,其实是对沈墨的道别,沈墨问道:
“怎么突然说这个?”
傅卫军解释:
“这个饺子和小时候吃的味道一样。”
两份饺子,一份是家里厨房的,一份是饭馆的,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人做的,相隔了十几年,真的会味道一样吗?
沈墨一口也吃不下,傅卫军看似吃得很香,其实是狼吞虎咽,傅卫军已经做好被抓的准备了,内心并不平静,根本不会细细品尝饺子的味道。
傅卫军说的“味道一样”,其实是吃饺子的“感觉一样”,两次都是偷偷摸摸,顾及不了饺子的味道。
傅卫军感激沈墨对他的爱护,他用一份饺子,提醒沈墨,他会拿命去掩护沈墨,让沈墨更好地以殷红的身份活下去。
傅卫军劝沈墨“开心点,要笑”,随后假装去厕所,跑到了银行去取钱。
一张支票
这张支票,在沈墨三人绑架卢老板后,王阳就曾经去取过。
由于当时没到取款时间,王阳没能取出来。
那时候银行已经觉察到王阳有问题了。
八十万的支票,一个二十来岁的青涩小伙子来取,连取款的规则都不知道,支票的来路明显可疑。
王阳回来后,告诉傅卫军,自己被银行盘问了半天,还差点被扣下。
《漫长的季节》剧中这个细节也说明了,傅卫军知道取款是有危险的。
卢老板失踪后,警方查到了有人拿着支票到银行取过钱。
这张支票,也就成为了寻找卢老板下落的最好突破口。
傅卫军十七日去银行取钱,就是自投罗网,他不可能拿到钱,警察早就在等着他了。
便衣警察李群看了傅卫军一眼,傅卫军还朝李群笑了笑,傅卫军的笑容,是发自内心地解脱,只有被抓,傅卫军才会心安。
沈墨在饭馆等着傅卫军,见傅卫军没有回来,觉察到傅卫军出事了。
沈墨拿起东西要走,看到了傅卫军留给她的照片和纸条,上面写着:
“如果我没回来,跟王阳一起走,我会承担一切。”
傅卫军去银行之前,就知道自己回不来。
两条人命
傅卫军手段狠辣,打架和抢劫都是家常便饭,但傅卫军没闹出过人命。
傅卫军,是有一丝底线的。
沈墨原本也有。
沈栋梁侵犯沈墨,骚扰沈墨,沈墨做的,是让傅卫军砸断了沈栋梁儿子沈辉的胳膊。
沈墨以为只要震慑了沈栋梁,就能摆脱他的控制,逃离他的魔爪,开始新的生活。
沈墨考上大学,去娱乐场兼职弹钢琴挣钱,和健康善良的王阳交往,都足以证明沈墨并没有放弃自己,她还有改变命运的决心。
沈墨向沈栋梁出手,沈栋梁也不是省油的灯,沈栋梁转手就将沈墨的裸照贴在了校园里。
沈墨名声毁了,被老师和同学们排挤和孤立,跌进了低谷。
这个时候好朋友殷红主动约沈墨喝酒聊天,倾诉心声,给了沈墨一丝温暖。
沈墨没有想到,殷红的善意,原来是有目的的。
殷红给沈墨下了药,把沈墨送给了卢老板,沈墨再次遭到了侵犯。
王阳说:
“我们三个,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了吧?”
沈墨冷冷地说:
“该倒霉的是他们!”
沈墨杀卢老板,让傅卫军和王阳都很意外,他们都以为沈墨是失手杀了卢老板,或者是情绪激动之下才闹出了人命。
直到沈墨杀了殷红,又残忍地将殷红碎尸,傅卫军和王阳才看出了沈墨有多狠。
“殷红是不是来了?”
沈墨满脸是血,傅卫军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傅卫军流着泪问沈墨为什么,沈墨冷漠地说:
“殷红没了,她现在是我了,人死了就不用再信命了。”
殷红直到被碎尸,都戴着傅卫军送她的发夹,原来,她的心里有他的位置,傅卫军得知殷红“有情”,彻底崩溃了。
傅卫军满手是血,他仰天痛哭,绝望地嘶吼,那场大雪之下的傅卫军,已经“死掉”了。
傅卫军面无表情地帮沈墨抛尸,他周密地帮沈墨善后,看似有条不紊,实际上是心理防线崩溃后的麻木。
一枚发夹
殷红去买馄饨,老板说卖完了,傅卫军主动把自己买的,送给了殷红一份。
傅卫军情窦初开,从来没敢奢求过爱情的降临,殷红的出现,让傅卫军眼前一亮。
殷红在娱乐场逢场作戏,陪伴不同的男人,早就对傅卫军没了印象,傅卫军却对她念念不忘。
傅卫军很贴心地给殷红准备了干净的衣服,为她看守着炉火,担心她受冻,兴奋地照顾着她,傅卫军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殷红酒醒了,离开了,她夸傅卫军“长得好看”,却不会在傅卫军身上浪费时间。
殷红是个很现实的女人,一心想挣快钱,攀高枝,穷酸的傅卫军入不了殷红的眼。
傅卫军在娱乐场门口等殷红,送给了殷红一枚发夹,殷红收下了发夹却说: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傅卫军很清楚殷红的职业,他不介意殷红是个陪酒女,殷红却嫌弃傅卫军没钱,殷红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傅卫军满足不了她。
对于殷红来说,傅卫军不会是她的归宿,却也给了她纯洁的爱,娱乐场的男人们都把她当玩物,只有傅卫军尊重她,单纯地想和她在一起。
殷红死了,死在了沈墨的铁锹之下。
傅卫军追求不到殷红,但殷红活着,傅卫军就还会有盼头,傅卫军就还会有想见到的人。
傅卫军自责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如果沈墨没有被殷红和卢老板伤害,沈墨不会成为恶魔,殷红也不会死。
傅卫军承受不了殷红之死的罪恶感,失去了爱情,唯一的姐姐也变得面目全非,傅卫军做不到心安理得地继续和沈墨生活在一起。
傅卫军自投罗网,主动担责,既是对姐姐的保护,对亲情的维护,更是对爱情的坚守。
心如果死了,走到哪里都是牢笼。
一个人如果精神上失去了希望,也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这也是为什么,傅卫军不到四十岁,就死在监狱里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