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6大认知陷阱,做出正确决策
错误的信念与决策不仅会影响个人的日常生活,还会影响重大的社会决策,这些决策进而会影响所有的人。例如,政府公务人员的工 作是制定政策、通过法律,而做这些事要花纳税人的钱,但其工作中 的许多决策是基于错误的信念做出的,这就可能导致政府动用数十亿 美元去解决一个收效甚微的问题,却忽视了更为重要的问题,甚至激 发了更加严重的问题。
因此做好决策的第一步就是识别人类思维中的陷阱,麻省大学管理学教授在自己的新作《认知陷阱》一书中把我们常遇见的思维陷阱总结为6个方面,剖析了它出现的原因,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去去看看人们的思维过程,看看哪里会出错,以及为什么会出错。
人们常犯的6个思维错误有哪些?
偏爱故事胜于数据
我们一起来看看下面这个情景。你正在考虑买一款新车,于是在《消费者报告》上查看了这款车的可靠性,前几年的车型数据显示这款车的表现非常可靠。带着满心欢喜,你前去参加一个聚会。在聚会上,有一个朋友告诉你他最近恰好买了这款车,只听他连连抱怨:“除了麻烦还是麻烦!这车太离谱了,每隔几个月就要送去修理店。换了离合器,刹车又出了问题,而且还老是熄火。”此时此刻你作何反应呢?
大多数人一旦了解到朋友踩过这样的坑,马上就会质疑自己的决定,甚至很可能就不买这款车了。不过,我们最好还是信赖《消费者报告》的汇总信息,看看这款车的返修率再做决定,这些数据是基于大量同款汽车的样本获得的,而那位朋友的经历只发生在一辆车上。任何产品都可能出现差异,任何车型也都可能在质量上参差不齐。可能你的朋友就是运气不佳,恰好买到了一辆问题车。 事情的关键是,如果你听信了朋友的话,那么你的决策就建立在无关紧要、道听途说的证据上。不过,我们大多数人在做决定时,往往特别重视这种个人经历。
寻求印证自己的想法
我们天生偏爱使用“印证自己的想法”这一决策策略,即格外看重支持自己的信念和期望的信息,或是自己情有独钟的信息,而对那些与自己信念相左的信息不屑一顾。事实上,我们总是记住成功而忘记失败。
人们偏爱印证自己想法的那些证据,这样的天性如此根深蒂固,以至于即便对并不笃信或强烈期待的事物,我们也会不遗余力地去寻求支持性的证据。具体来说,假设你想判断一下某人是否乐善好施。十有八九,你会努力去回想他的善行义举,比如捐助钱款等。你绝对不会去联想他为人不善的那些时刻,即使他确实没有那么善良,原因何在?因为我们发现,寻找被验证观念的支持性事例似乎更加容易。不过,问题是一旦我们选择性地关注有利信息,就会忽略那些不利信息,而这些信息对决策反而更为重要。
忽略机缘巧合的作用
人类生来喜欢刨根问底——与生俱来就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欲望去发现世界存在的因果关系。这种寻根溯源的欲望很可能源于人类的进化发展。在早期人类社会,那些发现事物因果关系的祖先不仅幸存了下来,还将这种基因世代相传。例如,那些观察到火星点燃篝火的祖先开始学会取火,这让他们更易生存下来。这种寻根溯源的偏好通常对我们很有帮助。但问题是,这种偏好在我们的认知结构和思考过程中占据了主导地位,以至于被我们过度应用了。所以,往往我们看到的事情的“因”,其实只是单纯的机缘巧合。
错误感知世界
我们喜欢认为自己感知到的就是世界的本来面目,我们总是听到人们说“我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然而,我们的感官也会受到蒙骗。有时候,问题本身就在于选择性地进行感知,某些东西我们没有看到是因为我们的注意力不在那里。在另一些情形下则恰恰相反,我们看到的东西其实并不存在。还记得我见到鬼的经历吗?实际上研究已表明,有相当一部分人在生活中的某个时刻会产生幻觉。当然,如果我们在思考时使用了错误的感知,那么问题就会出现。在人类认知世界的过程中,有两大因素会产生非同一般的影响,那就是期望与欲望,即我们期待和想要看到什么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我们的认知。
错误感知在整个人类历史上引发了不计其数的古怪事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种集体错觉,在社会的某些群体中引起大规模的癫狂癔症。比如,某段时间“猴人”在印度引发了一场恐慌,人们奔走相告,说看到了一种半猴半人的生物,其指甲像剃刀一样锋利,力大无比,跟超人一样。美国也有很多关于人们遭遇外星人绑架的报道。显而易见,人们对现实的感知可能是靠不住的,所以,对于那些仅凭个人经历而形成的观念,尤其是那些非同寻常的观念,我们更应当小心谨慎。
过度简化思维
生活如同一团乱麻,日复一日,我们需要处理的事情千头万绪,在进行决策的时候亦是如此。有时候,你得到的信息铺天盖地。事实上,如果我们关注所有的信息,仅仅是收集和评估信息就会耗费大量时间。为了避免陷入“分析瘫痪”的窘境,我们会采取很多简化策略。
简化策略可以有效帮助我们省时省力并让我们快速做出决策,然后继续忙其他的事情。幸运的是,简化策略通常会带来合理有效的决策。尽管它不可能产生最佳的决策,但通常也“足够好了”。然而,我们在运用简化策略时,不会全面考量与决策相关的信息,而这就可能让我们陷入麻烦 。
假设你去看医生并且进行了一项病毒测试,测试结果呈阳性——这说明你感染了病毒!你应当有多担心呢?医生告诉你说:“当一个人确实感染了这种病毒时,这项测试的准确率是100%;但如果一个人并未感染这种病毒,也会有5%的概率被测出阳性。”与此同时,你还听说大约每500人就有1人感染这种病毒。因此,如果你的测试结果显示阳性,那么你感染病毒的概率究竟是多少呢?多数人会说大约是95%。但事实上,正确答案是4%使用简化策略会导致我们忽略至关重要的信息,进而致使我们的判断出现严重错误。
存在大量错误的记忆
大量的研究表明,我们的记忆是可变的。即使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我们也可以为其创造记忆。实际上,人们的记忆不是对过往经历回放的快照,恰恰相反,记忆是可以被建构的。当前的信念、期望、环境,甚至是暗示性的问题都能影响我们对过去的记忆。更准确地说,记忆是对过去的重构——随着每一次重构,记忆会离真相越来越远。因此,即使我们确信记忆并未改变,它还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而这些记忆对我们的信念建构和决策制定影响巨大。
为什么我们会成为错误思维的牺牲品呢?
在思考和决策的过程中,任何人都会犯下上述所讨论的各种错误,包括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比如医生、律师,甚至是大型企业的首席执行官(CEO)。此外,还有两个最基本的原因。
我们往往会自然而然地以错误的方式去寻找和评估证据,究其原因,可能是由于进化发展,也可能纯粹是为了简化思维过程。
批判性思维和决策制定技能可以抑制人类犯错的天性,但通常学校都不教授这些思维和技能。我们的教育体系只要求我们学习英语、历史、数 学和科学等课程,并不要求我们做批判性思维和决策能力的训练。然而,正是这样的训练才能培养我们的批判性思维和决策制定技能,并让这些思维和技能在我们的生活中发挥重大作用。
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有很多倾向会导致我们产生错误信念,做出错误决策。随着人类的进化,有一些倾向深深植根于我们的认知过程,比如人们偏爱听故事,不喜欢看数据;还有一些倾向的存在是为了简化复杂的生活和决策制定。当然,我们并不总是会成为这些倾向的牺牲品。虽然我们经常去寻求印证自己想法的数据,但有时也会关注相反的信息。此外,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认知特点会为我们提供很好的帮助。如果不使用简化策略,我们就会时常陷于海量的信息中寸步难行,难以做出任何决定。与此同时,我们在建构信念和制定决策时,这些倾向也会带来很多困扰。
如何做出正确的决策?
了解认知的6个陷阱是改善信念和决策形成过程的第一步。 但这些知识并不能确保我们的决策会产生最佳的结果。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机遇对我们的影响极其重要,所以即使我们采用了最好的决策策略,决策结果仍然可能错得离谱。 当判断某人是不是一个好的决策者时,我们必须判断他决策过程的质量(他是如何制定决策的),而不是决策结果的质量。
改善我们的信念和决策形成过程的最好方法是采取怀疑和批判的方法。但不幸的是,我们往往会在不完整或不恰当的证据基础之上很快就相信了某件事情——批判性思维并不是我们与生俱来的。
正如心理学家阿尔弗雷德·曼德(AlfredMander)在1947年所说:“思考是一个技术活儿。有人说人们天生就具有清晰的逻辑思维——无须学习,无须实践......,这并非事实。对于头脑未经训练的人,我们不应该期望他们能清晰而有逻辑地思考,就像从未学习和练习过的人不会期望自己能成为优秀的木匠、高尔夫球手、桥牌选手或钢琴家。”人类是有信念的生物——我们想相信些什么。
但正如西奥多·希克和路易斯·沃恩指出的那样,如果我们有充分的理由质疑一种信念,就不能把它当作真理来接受。无论我们多么努力地尝试,我们心之所想也并不意味着真的能够梦想成真。我们能做的就是把我们相信某种信念的程度和支持这个信念的证据的程度互成比例地关联起来。如果证据不能强有力地支持一种信念,空中楼阁的信仰永远不会有助于我们了解这种信念是否正确。令人惊讶的是,人类本性的一个悖论是,我们反而会对一些人类最不了解的领域持有最坚定的信念。
学会与知识中的各种灰色地带共存。 我们想要相信,因为我们想要生活的确定性。但是生活是错综复杂和不可预测的。虽然我们可能会发现,确认自己的信念会让我们更自在、更舒服——以非黑即白的方式思考——但我们必须学会接受还有诸多未知的事物。有时候,我们必须学会与知识中的各种灰色地带共存。这一点尤其重要,因为错误的信念会比决不相信造成更多的问题。正如心理学家汤姆·吉洛维奇(TomGilovich)所说:“有时候,让我们陷入麻烦的并不是我们对事情的无知,而是我们知道事情原本并非如此。”因此,我们必须对自己的信念保持谨慎——直到获得令人信服的支持证据。虽然这可能与我们根深蒂固的天性相悖,但毫无疑问,这是我们能做的最为重要的事情之一。在个人层面以及在社会整体层面,我们都将受益于这种怀疑的立场,并做出更明智的判断和决定。